一個小時後,許盈落地申城。


    一身幹練的黑西裝,襯得皮膚越發雪白,往日的柔和麵孔已不複存在。


    現在這張麵孔美得驚豔,寬鬆款式的西裝也掩蓋不住她惹火的身材。


    迴頭率極高。


    不過大家在看到小男孩那道目光後,紛紛又轉迴頭。


    許盈現在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柔弱得任誰都能欺負,而是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隻是,這份高冷在對上身旁小男孩的時候,瞬間變得無奈。


    她搖了搖他的小手:“許梓潼!你能不能有點小朋友的樣子。”


    剛剛望過來的帥哥們都被這位小朋友給瞪跑了。


    許梓潼就是許盈當時墜海也要拚死護著的孩子。


    隻不過讓許盈覺得可惜的是,許梓潼越長大,越像沈某人。


    恐怕再過兩年,兩人走在街上,別人都會說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吧。


    許梓潼理了理頭上的黑色棒球帽,聞言立馬稍息立正仰頭看向許盈。


    “是,全聽盈姐吩咐!”


    說完還敬了個禮。


    許盈抿唇:“許梓潼,我警告你,這裏不是洛杉磯,不能給我亂來哈,到時候被遣返,別想拉上我。”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盈姐就愛囉嗦。”許梓潼努嘴,不緊不慢地跟在許盈身旁。


    門口剛停下一輛黑色庫裏南,沈靳舟邁著長腿從後座出來。


    柔和的夕陽照在女人身上。


    驀地,沈靳舟目光發直。


    他看到她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五年來貫穿他無數個夜晚。


    每次夢裏,女人快要轉過身時,他都會倏然一下醒來。


    每次,就差一點點,他就能看到那個讓他日夜肖想的女人。


    沈靳舟一改以往的慢條斯理,大步向她而去。


    所有人都覺得許盈死了,隻有沈靳舟堅信她還活著。


    她一定還活在這世界上。


    他感受到了,而且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沈靳舟撥開一個又一個的路人,逆著光,終於追上拉著行李箱、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的女人。


    “許盈!”


    沈靳舟熟練又陌生地抓住許盈的手,竟有些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就這樣,站到了女人麵前。


    “許盈……”他話到嘴邊卻吞了下去。


    怎麽會不是她?


    麵前女人的麵孔不僅和許盈沒有半分相象,而且在她淡漠的眸色裏,更是看不到有關她的一絲存在痕跡。


    許盈並沒有急著抽出那隻被男人緊緊握住的手,隻是微微一笑:“這位先生?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邊的許梓潼默默地瞪大了雙眼。


    哇靠!


    是渣爹!


    可是他隨即又耷拉下眼皮,不對啊,渣爹看著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啊。


    難道是他認錯了?


    許梓潼更是搖了搖頭,渣爹在照片中就是長這樣!


    他絕對沒認錯!


    半晌,沈靳舟意識到失態,隨後放開她的手:“對不起小姐,我可能認錯人了。”


    可能?


    許盈在心裏冷嗤。


    當年九死一生,玻璃破碎紮進她的臉,因為懷孕的原因她不能做整容手術,硬生生熬了九個月。


    現在這張臉完美無缺,任憑是誰站在麵前,都會認不出她就是曾經的許盈。


    許盈淡淡:“沒事的先生,既然你朋友也叫許盈,或許是種緣分吧。”


    緣分。


    沈靳舟微微一愣,隨即說:“那既然是種緣分,小姐能否賞個臉一塊吃個晚飯?”


    “噢?吃飯?”許盈竟覺得冒昧,抬手籠了籠鬢邊的碎發,似笑非笑道,“先生這種搭訕方式,難免太過於老套,何況我已經結婚了。”


    沈靳舟在聽到“結婚了”這三個字的時候,莫名地感到煩躁,他也搞不清怎麽會這樣。


    “那小姐,打擾了。”


    男人和五年前一樣,棱角分明的輪廓,俊美又涼薄的雙眸,微冷的聲線。


    無一不讓許盈想起過往的一切。


    她沉了口氣,不動聲色提起笑:“再見。”


    許梓潼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一顆棒棒糖,放在嘴裏舔了幾下。


    兩人錯開距離間,許梓潼並不想放過沈靳舟。


    他小跑兩步從嘴裏拿出棒棒糖,隨著“砰”的一聲,故意把自己絆倒,手中的棒棒糖很“不小心”地粘在了沈靳舟的西裝褲檔上。


    那個位置,不由言說,滑稽得很。


    同時兩道不同的目光看了過去。


    許盈微不可見地勾了勾紅唇。


    沈靳舟是個潔癖狂,這一舉動,無疑觸到了他的逆鱗。


    趴在地上的許梓潼還要俏皮地朝男人眨眨眼,“叔叔,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跤了,你能扶我起來嗎?”


    孩童稚氣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不忍責怪。


    可是他是沈靳舟啊!


    轟!真是初出茅廬不怕虎,沈靳舟這等人也是他一個小屁孩能惹的嗎!


    許盈正要上前把他拉走。


    不料,沈靳舟比她快了一步。


    身材高大的男人先是慢條斯理地把黏在褲襠上的棒棒糖取下,緊接屈身向許梓潼伸出雙手。


    “有沒有摔到什麽地方?疼不疼?”


    他的話音低沉溫柔,許盈倏地咬緊下唇,腳步停在他們麵前。


    許梓潼卻是人間清醒,沒有扶沈靳舟伸出的雙手,而是自己啪噠兩下從地上起來,兀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而後走迴媽媽身邊,“盈姐,這裏壞人多,我們快點離開吧。”


    “……”


    許盈連忙賠禮道歉:“先生,不好意思,這孩子平時就毛手毛腳的,你的褲子我賠你吧?”


    按照以往,許盈會從沈靳舟臉上看到沉沉的不悅。


    他卻溫和一笑,長腿一跨,來到許梓潼麵前,彎下腰寵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沒關係,小事一樁。”


    許盈錯愕。


    心裏早已泛起酸楚,也對,他現在是當爹的人了,自然會對“別人”家的小孩理解多幾分。


    她怎麽會忘,孟初析當初也懷了沈靳舟的孩子。


    這男人真夠惡劣,心上人懷著孕,還能和她做那事。


    辭別後。


    計程車內,兩人在後座一左一右,許盈用複雜的目光睨著許梓潼。


    許梓潼扯了扯嘴角,訕訕道:“幹嘛呀,盈姐要這麽看著我,感覺蠻怪的。”


    許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許梓潼,你是不是還想我表揚你?”


    “哎呀客氣了!”許梓潼洋洋得意,又從書包裏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裏,稚嫩的臉上都是天真爛漫。


    “盈姐,我一看就知道,剛剛那人對你圖謀不軌,雖然長得不賴,腿還特特特長,但是又如何,帥能當飯吃嗎?”


    許盈拍了拍他的帽子,沒好氣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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