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更換火鍋,添上好酒好肉,兩名醉翻的白役已經被後院歇息,鮑太平與武鬆對席而坐。


    鮑太平一揮手,張三便屁顛屁顛的將海碗和白水擺在鮑太平的麵前,鮑太平對武鬆客氣:“我正在習武築基中,不能飲酒,還望武都頭見諒。”


    武鬆是沒有品級的都頭,和素昧平生的七品官坐在一處,顯得非常拘謹,聽聞鮑太平築基,似乎找到共同的話題。


    武鬆喜道:“協律郎大人學的什麽冰刃?師從何人?”


    “都頭吃酒!”鮑太平抬手熱情道:“家師乃是江湖人稱的鐵臂膀周桐,現在正在苦練雙刀,兼學馬槊!”


    武鬆舉起海碗,咕嘟嘟的喝個幹淨,一抹嘴邊殘酒,喜道:“鐵臂膀名號如雷貫耳,不愧為當世名家,俺武鬆也是好武之人,能否脫小官人說項,請鐵臂膀周教頭指點一二?”


    鮑太平道:“此事應當不難,武都頭可到府上先住下,今夜練過功夫,我便與師傅說!”


    武鬆大喜,舉酒碗道:“有勞小官人引薦!”


    武鬆雖然傲冷,又有官階的差距,跟鮑太平談起功夫來,便興致盎然,全然不似先前一般的拘謹,吃酒更是吃的暢快。


    酒至半酣,鮑太平道:“與武都頭相見恨晚,莫若武都頭舍棄那都頭的官身,我頗有家資,留在汴梁,與小子朝夕相處,又有周教頭指點功夫,豈不快活?”


    鮑太平與楊誌、林衝、魯智深在汴梁相遇過,卻三人都成為過客,走在自己人生的軌跡上,武鬆吃酒吃的痛快,爽快道:“小官人高義,武鬆心領,隻是我武鬆生性孤僻,怕日久官人厭棄武鬆,何況我武鬆又身無長物,如何與小官人做的朝夕朋友?”


    “怎麽會?”鮑太平道:“素聞武都頭鴛鴦步、玉連環天下無雙,師傅說我下盤不穩,若蒙武都頭不嫌棄,小子想向你請教這些增益下盤的功夫。”


    “那得吃酒吃到醉了,七分醉有七分力氣,十分醉有十分的力氣……”


    ——


    夜色清幽,萬籟俱寂,黑暗中,周桐捋著花白胡須,看著鮑太平矯健的身段,頻頻點頭。


    鮑太平先是打了一通七十二路翻子拳,但見身形矯健,大開大合,高踢低邊,虎虎生風。


    鮑太平又演練一番雙刀,但見刀影閃爍,如同一片雪花,隻見刀光不見人影。


    鮑太平又在地上使了一番馬槊,橫掃時,排山倒海,突刺時,槊頭閃閃,如雨點一般密集,未及上乘,也算的是用槊的好手。


    一番演練完畢,鮑太平渾身汗涔涔的如同水洗,馬槊往地上一立,對周桐道:“老師看可還有不足之處?”


    周桐捋須含笑,微微頷首道:“不錯,就是欠些火候,輸些力氣!”


    “那師傅可還有增益的辦法?”鮑太平道。


    周桐道:“習武沒有捷徑法門,隻能勤加練習,佐以虎骨人參等中藥增益體質,一招鮮,吃遍天。隻要我徒如此這般練習,三年後當大成,可惜為師等不到那一天了!”


    鮑太平心中一悲,急切道:“徒兒勤加苦練,師傅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周桐忍住肺裏的咳嗽,道:“明日開始學習射箭,五七日後,教得你射箭的法門,為師便準備還鄉了!”


    數月與周桐請教功夫,鮑太平儼然拿周桐當做自己的父親一般看待,聽聞周桐要走,心中悲涼:“師傅我還沒有學成出徒,師傅不可棄我而去啊!”


    周桐道:“有道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為師畢生所學都教給你了,日後功夫高低,全看你日後演練,老夫的功夫也未必完善,太平郎若遇其他流派高手,也當虛心鑽研,才能讓自己功夫更加全麵,切記驕傲自滿。”


    說罷,周桐找來大碗,演練一番裝石頭後裝四沙,裝了細砂裝清水,裝了清水上麵放樹葉,以告誡鮑太平學無止境,永不自滿的法門。


    鮑太平見周桐不在說話,才插話道:“我有一相交好友,聽聞師傅威名,想讓師傅指點一二,不知師傅可行否?”


    周桐是德藝雙馨的高手,對於後輩的虛心求教,自然是誨人不倦。


    周桐捋須道:“蒙我徒盛情款待數月,區區小事何足道哉,叫他不要再石頭後麵躲著了,出來吧!”


    武鬆一直躲在石頭後麵等待時機,此刻聽聞自己的蹤跡已經被洞悉,過來撲倒就拜,請求周桐指點。


    周桐並未推脫,請武鬆演練一番。


    武鬆是江湖野路子出身,從未真正的拜過師傅,卻東學一路西學一路,仗著自己力氣打,自己悟出一套自以為實用的拳腳功夫,至於兵器更是隻會尋常的棍棒,對於刀法一竅不通。


    但見武鬆神行移動,使了好一番的鴛鴦步,玉連環。


    鮑太平與周桐在場外觀摩,周桐道:“我徒上眼看,他這兩招鴛鴦步、玉連環,能增益你的下盤,我徒當學來。”


    鮑太平道:“徒兒銘記於心!”


    武鬆使了一番拳腳,周桐少不了指點這裏不足,那裏不精雲雲,惹得武鬆大喜,撲倒又拜道:


    “俺武鬆學的都是江湖打架鬥毆的拳腳功夫,如今是陽穀縣的步兵都頭,平時捕盜捉賊,用的都是腰刀,武鬆想跟周教頭學幾路刀法!”


    周桐將拳頭放在嘴邊,強忍住咳嗽,道:“指點可以,可你並非老夫徒兒,老夫教你便是對不起我的徒兒,若想學刀,就讓太平郎教你吧,老日抽空給你指點。老夫累了,需要休息了!”


    鮑太平見師父累了,也不好多說,便要攙扶周桐迴去休息,周桐抬手阻攔道:“勿需送,與這武都頭好生切磋技藝吧!”


    練武的地方距離周桐臥室不遠,鮑太平很聽師父的話,便沒有送,隻是一路目送周桐遠去,見周桐的房間的燈亮了起來,心中才安心。


    鮑太平就地上做了一個武鬆剛才演練的架勢,急不可耐道:“武都頭上眼,這招可是這般使得?”


    “差不多,差不多!小官人當先教我雙刀,明日我好向周教師請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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