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傾情的哭訴之後,洛天蕭和蕭語一起進了凝香苑,琴香奉了茶便出去了,屋裏隻剩下蕭語和洛天蕭二人。


    洛天蕭終於向蕭語敞開了心菲,將這段日子洛家的窘迫現狀娓娓道來,當最後說出仇府的幕後之人便是洛天舒時,見蕭語凝視著洛天蕭的眸子閃動平靜,並無半分驚‘色’。


    素來軟弱的蕭語麵對大事反而顯得異常的鎮定,這讓洛天蕭十分驚訝。


    等洛天蕭講完了一切,蕭語凝神不語片刻,說道:“看來,雨兒是在仇府。”


    這句與洛天蕭所說之事完全不相幹的話,讓洛天蕭‘摸’不到頭腦,怎麽說著說著,想了蕭雨呢?他納悶的看著蕭語。


    蕭語似看出洛天蕭的疑慮,嫣然一笑,淡聲說道:“二表哥,事到如今能阻止大表哥的恐怕隻有雨兒了。”


    洛天蕭的思緒略微緩了一緩,還不能適應語兒和雨兒如何分辨,轉而沉聲問道:“表妹的意思是找到……雨兒?”


    “嗯,能去仇府找到雨兒嗎?我想雨兒一定還不知道現在洛府的情況。”蕭語麵‘色’肅然。


    洛天蕭聽完略思索了片刻,緩緩的點點頭,蕭語說的的確有道理,此時大概也隻有這最後一個籌碼,似乎再無人可勸洛天舒了。


    “不過,我聽說仇府格外的神秘,很少有人能進去。”洛天蕭凝眉說道。


    蕭語亦沉思起來,想必洛天舒也是極小心的,若是真的去找蕭雨,恐怕她和洛天蕭都見不到人。


    洛天蕭複又說道:“大哥一定是有所防範的,恐怕要會點功夫的人才進得去仇府。”


    霍然間,兩個人都眼前一亮,相互對視了一眼,似心有靈犀般的都笑了,蕭語笑道:“你想到了誰?”


    洛天蕭亦笑著看她,“我們想到的是同一個人嗎?”


    兩人便同時說了一個:“南”字。心頭一陣甜蜜溫馨之感。


    洛天蕭又一猶豫,問著:“南護衛會去嗎?”


    “他若知道蘭心在那裏便一定會去的。”蕭語誠然而答,卻心裏有些憂慮,似乎這樣的行為是在利用南護衛,這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有更好的辦法麽?


    蕭語輕輕一歎,偶爾總要不得已的放棄自己的原則。


    洛天蕭似乎也有同要的顧慮,沉聲問著蕭語:“這樣是不是對南護衛太不公平了?”


    “是。”蕭語坦然答道,二人便陷入了一陣沉寂當中。


    洛天蕭是個極正直的人,利用他人的事實在不是他所為,可麵前是他洛家的生死,這理由不知可否說服他自己。


    蕭語走到洛天蕭的身邊,柔聲說道:“二表哥,語兒知道你一定是為難了,可是事關重大……”


    未等蕭語說完,洛天蕭深深的歎了口氣,黯然說道:“語兒,這事實非天蕭所能為之,蘭心這一消失,南護衛一定極傷心,可總算是已經過了一關,可再讓他們相見,而蘭心並非過去的蘭心,定然又是一次傷害啊。”


    蕭語和洛天蕭都是重情之人,哪裏會不懂這樣的道理,二人便又陷入了沉默。


    這便是洛天蕭的善良,即便是這樣的大事,仍然不忍去傷害另一個人。


    “二表哥,聽舅母說你許多日子未去看舅舅了。”蕭語驀然間話峰一轉,問起洛天蕭。


    洛天蕭隻顧著說洛家的事,忘了和蕭語說這件事了。


    自洛天舒受傷迴來,他與父親間的關係變得不一樣了,聽蕭語一問,黯然說道:“我不明白父親為何會如此殘忍。”


    “什麽?”蕭語顰眉不解,“為何如此說?”


    “天下怎麽會有那樣巧的事情,大哥與大伯大伯母都在同一座山上出事?而大哥那身功夫還受了重傷,想當初你我二人也在臥龍山上遇到山匪……”洛天蕭說到這裏一頓,想不清那時與他共患難的到底是蕭語還是蕭雨了。


    蕭語接道:“我知道,那天若不是看到二表哥如此為語兒,語兒可能……可能就要放棄迴歸這身體了。”


    洛天蕭目光閃動,知道那個與自己共患難的人是她,心裏無比的感動,複又說道:“因而,語兒你應該知道那山上雖有山匪可不足以是大哥和龍瑞的對手啊?為何大哥還會受重傷,而且遇到那麽多的山匪,定然是有備而來,這,這讓我不得不懷疑……”


    “你懷疑是舅舅?”蕭語瞪大的眼睛。


    洛天蕭淒苦的點了點頭。


    蕭語微搖著頭,不可置信的說道:“不會,不會,舅舅不會這樣做的。”她似乎覺得洛錦軒絕然不會是這樣的人。


    洛天蕭苦澀的心,這些日子已經快被自己的良知折磨破碎不堪,悲聲道:“我又何償不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可我卻偏偏看到了大伯寫給父親的書信。”


    蕭語聽到這裏,越發專注起來,她心想洛天舒所有的怨恨都是因那段往事,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若是要解決,還是要將上一輩的事‘弄’清楚為好。


    洛天蕭仍在講述著他在洛錦軒的書房中發現的信函,難怪洛天蕭會如此對待自己的父親,原來事出有因,她走上前去輕輕的攬住了洛天蕭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柔柔的說了句:“二表哥,為何不早些告訴語兒這一切,而要獨自承受這些痛苦,難道我不是你最心愛的人兒嗎?為什麽不能和心愛的人說最真心的話呢?”


    洛天蕭感受到蕭語溫軟的身體,這便是最大的安慰,淒苦的一笑,淡然說道:“天蕭哪裏舍得讓語兒為天蕭受苦?”


    “以後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語兒就要是你的妻子了,是妻子便要為夫君分憂解難,並肩一生不是麽?再說這樣外道的話,豈不是把語兒向外推?”蕭語嬌嗔,洛天蕭聽著心頭感‘激’的顫動著,將懷抱收的更緊了。


    病‘床’上的洛錦軒又怎麽會不知兒子這幾日裏都未曾來看過他的原因,心裏無比的悲愴無處可訴的愁苦,越發讓他心結凝重,病養了多日非但不見好轉,反而又加重了許多,胡大夫每次過來看,都凝眉搖頭,勸了又勸,讓洛錦軒不要太過傷神,卻也沒有多大用處。


    離開凝香苑迴錦楓軒的路上,洛天蕭都在沉思著,要不要利用南護衛讓蕭雨知道現在洛家的狀況,雖說心裏不忍可是,他有其他辦法嗎?當自己心中的正義被挑戰的時候,他極無奈的選了屈服。


    於是轉了方向朝著飄香館去了,洛天蕭不願見到思‘玉’公主,另辟小徑,自偏‘門’直接去了南護衛那裏,南護衛正從外麵迴來與洛天蕭在迴廊裏碰到了。


    南護衛目中帶疑,洛天蕭流目四顧同,南護衛便看出洛天蕭的意思,忙一伸手讓洛天蕭進屋說話。


    洛天蕭踏至屋內,南護衛在‘門’外又看了看,方才關緊了屋‘門’,與洛天蕭走到裏麵,悄聲道:“二少爺找我?”他似心底便知道洛天蕭此來所為何人,暗中有些期盼。


    洛天蕭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我知道蘭心在哪裏。”


    南護衛一驚,瞪大了雙目,靜默著等洛天蕭繼續說下去。


    “仇府。”洛天蕭盡量讓自己保持坦然的心緒。


    南護衛對“仇府”並不知曉,思‘玉’公主從未在他們麵前提起過,於是南護衛一臉狐疑的喃聲重複道:“仇府?”


    洛天蕭點點頭,又道:“嗯,城西有個仇府,不過那裏神秘森嚴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恐怕府內也是機關重重。”


    洛天蕭似在提醒南護衛,心中亦有些惴惴不安,他轉眸看著南護衛,目光灼然,又道:“南護衛若要去看蘭心,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洛府大概也隻能為蘭心做到這裏了,南護衛也知道現在洛府自身難保,請南護衛給蘭心帶話說謝謝她說出害語兒的真相。”


    洛天蕭是想自南護衛之口告訴蘭心洛府的現狀,那蘭心本是蕭雨,隻要聽到這話頭便一定會問下去,這樣一來,南護衛就會說出一切了,洛天蕭心中雖對南護衛有所虧欠,不過一麵又在心裏默默感‘激’著,暗道:南護衛,天蕭欠你一份人情,他日有機會一定償還。


    南護衛沉默著,似在思索著什麽,默然開口道:“可是,蘭心或許並不想見南某。”言罷,暗自神傷起來。


    洛天蕭見南護衛如此,心頭微微一動,如此利用一個深情的人,實乃不是他洛天蕭所為啊,他似有些羞虧自己的行徑,澀然一笑,道:“天蕭隻是得了這消息,見南護衛對蘭心一片情誼,報個信兒,至於南護衛何去何從便不是天蕭所左右的了的,南護衛自行決定吧,天蕭告辭了。”


    說完,洛天蕭兀自看了南護衛片刻,便準備離開也,南護衛送洛天蕭至‘門’前,抱拳相送。


    洛天蕭走出飄香館,步履極快的向錦楓軒走著,此生光明磊落,從未利用他人為一已‘私’願,而今日所為,是對是錯,他似分不出個所以然來,腦海裏隻是南護衛那一臉深情的神‘色’,令他淒洛難過。


    南護衛送走了洛天蕭,站在屋內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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