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當初之所以向視點係統“貸款”也要成為奕王,就是為了幫助元亓,當然這個幫助也是為了報答。


    “好……,這也算是亓兒前世修來的福,能夠結識奕王殿下。”元裕聽到奕王的承諾,總算長長歇上一口氣,攥著周敞的手卻愈發抖得厲害,卻又抬眼望向元亓,“介兒也還算乖巧,相信往後也能聽從你的話。為父自然還是希望他能走仕途之路,這樣你將來也能多個依靠……”


    “爹爹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元亓淚流滿麵,卻不見如何哭泣。


    周敞亦明白元裕的意思:“老大人放心,隻要元介自己肯上進,將來他走仕途之路,我雖不敢保證什麽,但也一定不讓那些人欺負、打壓了他。相信有朝一日,元介定能為元家光宗耀祖、光耀門楣。”


    元裕吃力點了點頭,更強撐起精神:“不瞞殿下,元介還小,老朽已經將大部分家業都托給了亓兒,也安排了她掌管家業,家族宗老眼下是都表示支持,可誰知道之後會是個什麽樣?亓兒雖然是女孩,但生性要強,輕易不求人,更不會為了自己求人……”


    元亓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爹爹不用擔心,也不必說了,女兒不用求誰,女兒單憑自己就能做到,爹爹隻管放心。”


    元裕正說到激動處就被打斷,隻好望向女兒:“亓兒,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單獨與殿下說。”


    元亓似乎預料到元裕還要說什麽,抱著元裕不動:“爹爹,我都說了,但凡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男人不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這樣還不夠嗎?何必要……”


    “你、你先出去,聽話……”元裕卻是聽不進去,吃力梗起脖子堅持要元亓先退下。


    周敞也就不忍元裕這個時候還著急,跟著勸元亓:“你先出去,讓老大人與我說上兩句又何妨。”


    元亓情難自已,又沒辦法,隻好將父親元裕輕輕扶著又躺迴枕上:“好,那我就守在門口,爹爹需要什麽隻管喚一聲……”


    元裕疲憊閉了下眼睛算是應允。


    元亓依依不舍離開,退也沒退幾步,就站在了不遠處的屏風旁。


    周敞目送元亓出了元裕視線,這才迴頭對元裕輕聲道:“老大人,您有什麽要說的,盡管慢慢說。”


    元裕情知女兒沒有離開,但也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待又有了兩口氣能夠順暢說話,就對周敞道:“殿下是重情重義之人,這一點老朽心裏最明白,小女對殿下一番心意,殿下心裏想必也是有數。可惜造化弄人……”


    周敞不敢應聲,唯有靜靜聽著,隻因心底奕王的意識漸漸浮了上來,她本不明奕王心思,但自從元亓離開之後,一切也都該明白了。


    元裕又喘上一口氣:“小女性子要強,別看她為了老朽的事情,當初能去四處求人,還求到了殿下這裏。若是明兒個老朽不在了……,她就是再有困難,也不會為了自己的事情去求人的。可是,奕王殿下……咳咳……”


    說到這裏,元裕情緒上來,又劇烈咳了起來。


    周敞趕緊起身坐去元亓剛才的位置,將元裕稍扶起身,一邊幫拍背順氣一邊偷拿餘光望著元亓。


    元亓亦是緊張父親,但這會兒卻不好上前,隻能幹著急。


    周敞也隻好假裝不見,單單安慰元裕:“老大人莫急,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您也放心,我們雖做不成……啊……但早就是朋友。將來若真有什麽事情,哪怕出於朋友之義,也不肖她開口,我都會盡力保護她、幫助她。”


    “咳咳……不、不……”元裕卻是拚命搖頭,忽然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周敞的衣領,“殿下、奕王殿下……你不明白,咳咳……老朽最放心不下就是這個女兒,從小到大,能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咳咳……可惜……可惜她到底不是男孩,女兒家的事情,許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殿下就算身份貴重,但若是名不正則言不順,那麽、那麽……”


    周敞就聽明白了,不禁抬頭望向元亓。


    元亓一個衝動就要過來,但還是強行忍住,顯然不讚同父親的說法。


    周敞就不能不推測,元裕這番話恐怕早就與女兒說過不止一次,但元亓是定然無此意的。否則,剛才也不會讓奕王凡事都答應下來,又不必當真。


    想到這裏,心底一股莫名的失落湧上來,又不禁想到了文傾言……


    站在元裕的立場給女兒選夫婿,奕王實在比文斐優勢太多,但從男女情感來講,元亓跟文斐青梅竹馬,近二十年的感情,又豈是旁人輕易能替代的?


    因此,周敞也不必元裕再費力說下去:“老大人放心,女兒家的事兒我懂,隻要能幫的我都會竭盡全力,將來一定會盡力護她周全。”


    元裕卻是已經等不及把氣喘勻,拽著衣領手更是死死不放:“殿下跟小女難道真是緣分已盡了嗎?殿下還能叫我一聲‘老大人’你這次千裏迢迢來救老朽,難道不是還與小女情緣未斷?小女她……她的心思老朽最清楚,她不會輕易動心,更不會輕易妥協……當初既然答應了陛下賜婚那就是……那就是……”


    周敞的腦子已經不轉。


    這話什麽意思?


    元亓也對奕王有情?


    心底最深處分明有一股陌生的情緒在湧動。


    周敞知道那是奕王風銘的,但這怎麽可能?


    一定是元裕誤會。


    周敞不能相信,抬頭又望向元亓。


    元亓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撲過來,撲到元裕身上:“爹爹、爹爹……別說了,您既然將家業都交給女兒打理,就要相信女兒。女兒一定不比那些男人差的,女兒不用旁人來保護,我自己就可以……”


    “唉,亓兒啊,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元裕的眼淚也從眼角流出來,終是鬆開拽住周敞衣領的手去撫女兒的頭頂,“你還年輕,哪裏真懂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尤其是你一個女兒家,將來要麵對的恐怕還要比男兒要艱難百倍,咳咳……爹爹把家業交給你還不是怕你一個人,弟弟又小……,又小就更沒個依仗。可這份家業既是依仗也就成了枷鎖,爹爹怕你、怕你……”


    “爹爹別擔心,女兒也不怕……”元亓見元裕說話愈發吃力,就抬起頭來抓住元裕的手神情堅定,“誰說女子不如男。我會把元家帶領得蒸蒸日上,會讓元介光宗耀祖,我也會讓自己好好的,爹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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