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追上去,最主要得知道木牌到底是何人相贈。


    可惜,小道士年紀不大,但跑起來卻是飛快。


    周敞追了一氣竟沒追上,眼看著一拐彎不見了蹤影。


    待她追到轉角的路口,遠遠就隻能看見一個青灰長袍、頭戴混元帽的高瘦背影已經翩然遠去。


    在清冷的街道上,留下一道仙風道骨、清俊雅逸的風景。


    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雲化子道長。


    周敞雖沒看到正臉,但一瞥之間已經可以肯定。


    “王爺……”鍾與和瘦猴也追了上來。


    “王爺可看到是誰送這木牌了?”鍾與喘息再抬頭之際,已經什麽都瞧不見了。


    周敞摩挲著手中的木牌,冷硬如鐵,冰涼之感直透手心,沉甸甸又直墜心底,喟然長歎:“唉……,是那位雲化子道長啊。”


    “看來是老道長不放心啊,親自過來瞧一瞧唄。”瘦猴沒當迴事兒,“不過他送王爺這麽一塊黑糖一樣的木牌,又不是皇家令牌,又不能吃,頂什麽用。”


    “誰知道呢?”周敞也不覺得這塊木牌有什麽用,甚至這麽半天了,位麵那邊都沒有人下訂單。


    鍾與則感歎:“高人就是高人啊,這次若不是有了雲化子道長,多少百姓的性命都要葬送。也是王爺一片真心感動上蒼,聽說這雲化子道長幾十年間,雲遊天下,十年都不迴朝天觀一次,這次迴來,竟然就碰上了。”


    “是了,這麽巧碰上。”周敞倒還覺著木牌精巧,想著迴去讓景姑姑幫她打個綬帶,以後可以掛腰上,誰讓奕王窮得佩玉都沒有呢,嘴上卻道,“不管怎樣,他沒挑我毛病,怪我私下賣藥方就是好的了。”


    鍾與緩緩搖頭,還望著元化子消失的方向:“王爺發心乃是救民水火,元化子道長這等高人怎麽會瞧不出。一個人隻要發心中正,手段上縱使有所變通,但始終也不會偏離初心。這個道理,王爺曉得、屬下曉得,道長又怎麽會不曉得。”


    “發心?”周敞似懂非懂,但雲化子這一關也算是過了。


    三人返身迴去,元亓還等在那裏,似也準備告辭。


    “啊……”周敞剛要迎上去再多說兩句,突然封鎖區內,施粥施藥的地方傳來一聲嚎哭。


    “又發生了什麽事?”周敞向元亓頷首,示意不能相送,腳下一轉,往藥棚方向而去。


    鍾與與瘦猴自然跟上。


    元亓卻也撇開婢女綠菊,跟了上來。


    “行行好、行行好,各位大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再給一包藥吧。”一個中年婦人的哭喊聲在吵鬧聲中格外突出。


    “不行,今天的份額你已經領過了。”差役嗬斥想要將人趕走。


    周敞聽著那聲音耳熟,走到近前,果然是張家婦人背著還背著一個年紀較小的男孩,而懷中還抱著年紀較大但身子單薄的女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鍾與同時認了出來,急忙上前詢問:“張家嫂子,這是又怎麽了?”


    張家婦人又見鍾與,跪行兩步向前,哭求鍾與:“啊,鍾先生,求您救救招弟,救救招弟。”


    周敞對她懷中抱著的女孩還有些許印象。


    幾天前,那女孩還能自己走路,此時卻雙眼緊閉、麵色灰白,任張家婦人如此搖晃,整個人一動不動。


    “招弟?”鍾與目光移向小女孩,“她這是吃了藥,還是不好?”


    張家婦人隻求:“鍾先生,求您再讓他們給我一份藥吧?”


    “讓醫官先給看看。”周敞在後麵提醒。


    鍾與隔著柵欄,趕忙招手叫來醫官:“煩請看看那女孩。”


    柵欄內的當值醫官當即過來。


    先示意張家婦人將女孩放在地上。


    然後,醫官單膝跪地為女孩把脈,又翻了眼皮,倒是沒用片刻,站起身來卻是向周敞這邊搖了搖頭:“已經來不及了。”


    “什麽?已經不行……了?”鍾與身形一晃。


    周敞和瘦猴同時上前去扶。


    “啊……”另一邊張家婦人聽到這個結論頓時嚎啕。


    鍾與被周敞和瘦猴架住,好歹沒有當場暈倒,眼中滿是悲憫與痛苦,口中喃喃亦不知是說給聽:“這是怎麽?張兄啊、長兄,你剛剛不幸殞命,現在卻又輪到女兒,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瘦猴趕忙幫鍾與拿出白瓷葫蘆瓶,打開瓶蓋,在鼻下聞一聞藥油。


    周敞在一旁瞧著,心亦被揪得難受,記憶中女孩雖然染病,但一雙眼睛鮮活靈動,可以唿吸、可以走路。


    而現在,女孩就隻能靜靜躺在地上,瘦弱單薄,好像一陣風就會被刮走。


    與女孩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她的母親,張家婦人哭天搶地,恨不能讓全天下人都聽見她的哀號:“不會的、不會的……,招弟、招弟……”


    原來這女孩名叫招弟,倒是直到她死後,他們才知曉她的名字。


    張家婦人一邊哭嚎一邊猛烈搖晃女兒的身體,似要將女兒搖醒。


    女孩卻毫無反應。


    張家婦人便一把抓住醫官的下擺:“行行好、行行好,求您再給看看,再給抓包藥,也許她吃了就會緩過來,招弟她身體一向很好,很少生病……”


    醫官既知張家婦人與鍾與相識,又因著奕王和鍾與都在場,不便多言,隻拿眼向鍾與求助。


    鍾與聞了藥油,從震驚中稍緩過來,脫開二人攙扶,往前走了兩步,似為了更看清女孩的臉色。


    半晌,亦是不願相信,因此問:“張家嫂子,你可有按時按頓給孩子喝藥?若是按時喝藥,招弟平日看著康健活潑,該不會如此……”


    張家嫂子哭聲減弱,低低答了一個字:“有。”


    鍾與又轉向醫官:“胡醫官,您說,定的給孩子的藥量,是否足夠?”


    胡醫官姓胡但說話一點不含糊,擲地有聲:“自然是夠的,十二、三歲以下的孩童,都是減半,至今為止,還沒聽說哪個孩子吃了藥不管用的。這女孩看著不過十歲左右,肯定是夠的。”


    “招弟十二歲,不十三歲,隻是看著比同齡的孩子小些,”張家婦人淚痕未幹,神情恍惚,“眼看再有兩年就能嫁人了,不該就這麽死的、不該就這麽死的,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再想想辦法。”


    “張家嫂子,可是藥熬得不對?煩請胡醫官,再看看那男孩。”原來鍾與問這麽多,是擔心張舉人的兒子再出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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