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頂著奕王的身份,沒有親自去拜訪元家的理由。


    鍾與代為走一趟,與賀喜賀總管事談事情來也更方便。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鍾與一大早還沒出發多久,元亓就主動上門來。


    兩廂正好錯過。


    景姑姑將元亓和賀喜親自引到書房,然後下去備茶。


    元亓開始還是一番感謝,昨晚她已得知周敞獲準可以去見元裕。


    周敞連連謙遜,暗中感歎元家消息這般靈通。


    元亓也非一般閨閣女子,不在細枝末節上糾纏:“元家多少也能打探到些消息,前方戰況不利,自從上次大雪之後,我臨國方麵已經閉關不出,似無法應戰。朝廷已決定增援並需大量軍需,殿下接了凍瘡膏一事,也是為此吧?”


    “的確如此。”周敞是有自己小九九,但這麽說倒也不虧心,“對了,還要多謝元小姐那三千瓶蛇油膏,想必今日傅掌櫃就會送去五百兩銀子。”


    元亓連忙擺手:“不,不必,一點小意思,何足掛齒。那不過是店裏的大掌櫃們,一早聽聞越北六月飛雪之事,提早打算,竟沒想到殿下也有此意。倒是沒耽誤殿下的事情就好。”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且元家還先下手為強了。


    周敞心裏佩服,由此更堅定要與元亓做生意的決心:“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凍瘡膏一事,最主要是需要大量活蛇,這一點上,還要請元小姐幫忙,在短時間內弄到一萬條蛇,越快越好。”


    “殿下客氣,此事還因幫元家之事而起,一萬條蛇,沒問題。”元亓很輕鬆就答應下來。


    “咳……”賀喜一直侍立在元亓身後,麵色為難。


    周敞和元亓的目光同時望向賀喜。


    賀喜不得已開口:“奕王殿下、少東家,這掐指一算,一萬條蛇,數量巨大,卻不知什麽時候要貨?”


    “一個月,不半個月。”周敞得留出煉製時間來。


    賀喜眉頭鎖緊,手指掐算一番:“殿下,錦都周圍根本沒有這麽多蛇,便是先抓也來不及,這麽大量的話隻能從南方運過來,一去一迴最快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


    周敞能等朝廷也等不了:“半個月,最多不超過二十天。”


    賀喜很是為難又不方便再出言拒絕,眼神示意元亓。


    元亓卻猶豫都沒有,直接拍板:“殿下放心,半個月就半個月,一萬條蛇,元家一定能夠辦到。”


    “少東家……”賀喜本是要阻止元亓這麽輕易就許下承諾,但已經來不及。


    周敞半個月都嫌慢,但也知可能難為元亓:“元小姐魄力非凡不輸男兒,實在令本王佩服。”


    “殿下才令小女佩服,現在想來,從前倒是民女見識淺薄。”元亓認真,不似客套謙虛。


    “嗯?”周敞意外,她即便是幫了元家,可也沒做什麽太過特立獨行之事吧。


    元亓狡黠一笑:“民女曾得父親教誨,‘商場如戰場,有時候並不一定是己方具備實力才能獲勝,也可能是靜靜等待,待對方願意認輸就行’。”


    “哦,元小姐可是得了什麽消息。”周敞一看對方神情,便也猜出幾分。


    元亓道:“也是剛打聽來的消息,說蜃國國主已經病重多時,不知何時便可能歸天。不過這個消息不知是否確切,若是真的,那麽對我臨國便是大大有利。此前殿下敢打那樣的賭,原本小女還有顧慮,卻沒想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隻要我們臨國肯堅持,哪怕是拖延下去,拖也能拖勝蜃國。”


    周敞可不能承認她早就偷聽來這個消息,露出了驚喜笑容:“是嘛,若是如此,便是天助我們。”


    元亓又道:“殿下是有大智慧之人,倒是我從前太過沉不住氣。家父也曾言,‘世上的一切說到底都不過是生意,生意或有輸贏,但贏了未必真正獲利,輸了也未必真正失利,端看你怎麽運用。許多時候‘賠了就是賺了’,我從前一直不大懂這句話,但從這段時間,觀殿下所為,似乎隱約悟出一二道理。”


    “賠了就是賺了。”周敞念念自語,她反倒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因此,對這場戰爭支助,元家義不容辭,”元亓把自己說激動,像男人一樣在座位上抱拳拱手,“既然剛才三千罐蛇油膏奕王殿下不肯要報酬,那麽這一萬條蛇就……”


    “不不不,這是本王跟朝廷的生意,一筆歸一筆。”周敞要賺銀子,但無論如何不願白要元亓的。


    “來日方長,”元亓還是不多客套,隻在心裏有數,“既然奕王殿下堅持,那一萬條蛇隻需要支付本金就好。”


    周敞向來不喜歡那種嘴上假惺惺客套,實際不放在心上的人,聽到這種話更舒服一些,也微一頷首:“那就多謝元小姐了。”


    正事兒談完,本該告辭。


    元亓已經起身,卻似還有話說。


    周敞一拍腦門反應過來,元亓此來原本主要該是為了見父親:“對了,想必元小姐也知道,陛下允許我可以去天牢探視令尊,因此,元小姐什麽時候想要去探視,隻管過來就是。”


    “元亓感激不盡,殿下若是方便,明日可否?”元亓深深一禮,一激動第一次在周敞麵前報出了姓名。


    周敞早知元亓姓名倒全沒在意,隻口中答應:“自然,那就明日。”


    送走元亓,鍾與大概是半個時辰後折返迴來。


    也不知從哪兒得的消息,一進書房就問:“王爺,昨日宮中,您是不是請求陛下要了特許令,可以去天牢見元裕?”


    “啊,是啊。”周敞才想起來,這件事情忘記告訴鍾與了。


    鍾與搖頭,就要“不妥不妥”。


    周敞沒等他開口,抬手攔住:“先生又是覺得不妥?”


    “不妥不妥,”鍾與點頭又搖頭,也算強迫症了,“王爺答應幫元家這個忙又跟陛下打賭,已是魯莽,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再跟元家牽涉過深,要知道元裕牽涉的畢竟是通敵叛國的案子。若是有人多心,難免不會多想。”


    “多想什麽?”周敞是真沒想那麽多。


    鍾與頭腦中一刹間已經有無數可能性:“王爺,仔細想來,前戶部尚書閔行通敵叛國一案,僅憑他一人,可能嗎?圖什麽?若說是為了錢,連動機都十分蹊蹺。誰知道幕後是否還有更大的主使之人。王爺牽涉其中,怕隻怕被有心人利用,栽贓嫁禍可怎麽得了?”


    “不會吧……”周敞嘴硬,臉色卻也變了變。


    這種可能性不是一點兒也沒有。


    鍾與大搖其頭:“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又是在皇城腳下,殿下凡事謹言慎行,總是沒錯的。”


    周敞汗顏,也是她懶得想那麽多,但幫助元亓是她自選的道路,隻能走下去:“先生說得對,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鍾與也就再說不出什麽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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