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帝風潯,今年六十六,三十三歲登基,算起來在位也已經三十三年。


    其之所以能夠登上皇位憑借的是先天投胎技術加上後天運氣了得。


    先帝八個兒子,前麵七位先後因為各種原因離世,僅剩他最後一個,再沒得選。


    登基之後一晃三十三年過去,政見上毫無建樹,唯獨對金銀珠寶,玉器文玩的喜愛程度有增無減。


    錦盒大小足有二尺見方,裏麵裝著的則是一隻能夠填滿空間、背甲高聳、雕刻精細、黃澄澄、金燦燦,分量十足的金龜。


    甚至不能簡單說是大金龜,而是特大金龜、特特特大金龜。


    端王則終於把他那長在頭頂上的眼睛移了下來,盯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傲慢人設不能倒:“這金龜瞧著倒是分量十足,不會是鑲金的吧?”


    “足足一百九十九兩黃金。”周敞給出確切數字。


    諸人都驚訝得合不攏嘴,就連有著一整座藏寶閣的臨帝也不例外,被眼前的特特特大金龜震懾到說不出話來。


    臨帝眨了眨眼,又瞧了瞧周敞,麵上不顯,心中不禁開始狐疑。


    唯有方赦嘴角都快裂到耳後根,笑容燦爛,就像那金龜是送給他一般:“陛下,分量十足,奴才可還咬了一口。”


    端王不鹹不淡,一隻眼粘在金龜上,一隻眼分給周敞:“這倒不像奕王平素的為人呐。”


    顧炎一甩右臂,更抓重點:“奕王殿下何故送這麽大的禮?”


    “聊表孝心不行嗎?”奕王風銘的記憶裏對端王一黨都沒有好感,連帶著周敞也想惡心一下這一對甥舅。


    臨帝風潯麵色陰晴不定,又想起袞服燒出窟窿的事情,不過,那不是替十二皇子頂罪的嘛,再說也已經過去了。


    周敞擺出無比真誠的一張臉:“父皇若是不信,兒臣可以收迴。”


    “咳,九弟說什麽胡話呢?是不是純金有什麽關係,隻要是一片孝心,父皇都是知曉的。”榮王風鐸則輕咳一聲,緊接著又向臨帝,“父皇,無論如何,這都是九弟的一片孝心啊。”


    榮王向來賢良仁德、人品出眾,在朝中得到不少重臣支持。


    否則以端王母妃顧氏乃是國公之妹,端王氣焰囂張。而榮王自身卻因為生母順嬪田氏是出身低微的宮女,亦無有力外戚支持,他早就該被端王和顧國公一黨打壓下去了。


    在皇帝麵前,榮王一向是多幫奕王說話的。


    奕王的意識裏對榮王也是敬重加親近,連帶著周敞也對榮王生出好感。


    臨帝猶疑不定,周敞繼續反其道而行:“父皇,這金龜足足一百九十九兩黃金打造,寓意天長地久福壽綿長。您若不信,就將金龜還給兒臣。”


    已經到手的東西,還有退迴去的道理?


    主打的就是一個拉扯,從前奕王不會也不屑這麽做,但現在的周敞不同。


    臨帝麵上不動聲色,心中犯嘀咕,奕王怎麽會無緣無故送這麽大的禮?再加上前幾天還冤枉了他,險些將他降位,這是打的什麽算盤?


    左思右想,臨帝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奕王送此,是不是因為前日所說之事?”


    “噗……”周敞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麽明顯嗎?


    “父皇怎麽能懷疑兒臣的一片孝心,旁人也就罷了,連父皇都如此,兒臣真是白活了。”周敞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來個掩麵幹嚎,隻打雷,下不出雨,“嗚嗚……,兒臣一片丹心照月明,奈何明月照水溝……”


    “嗯?朕說什麽了?”臨帝心中納悶,須臾才反應過來。


    “啊……,父皇,您怎麽能冤枉兒臣。”周敞大喊大叫,鬼哭狼嚎拉迴來,偷抹一把冷汗,以手扶額。


    在場眾人無不怔住,這是什麽情況?


    周敞一經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看起來粗俗,但有時候就真的好使。


    也不管口裏胡亂念的什麽驢唇對不上馬嘴的詩文:“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誰言寸草心,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臨帝已經產生自我懷疑,難道芮貴人那日說的真的是對的,奕王竟然是純孝之人,否則他不過就說了那麽一句,至於動這麽大的感情嗎?


    “多大的金龜啊,純純的純金龜啊,金子啊,父皇啊……”周敞幹嚎了一會兒,始終擠不出眼淚,“兒臣海枯石爛孝心在,無邊落木蕭蕭下……”


    她也是頭一次表演高難度“逼宮”,文化水平有限,奕王平日也是一個不讀書的人,兩人湊一起都夠不上半個文人。


    周敞跪了兩分鍾就覺膝蓋硌得生痛,換個姿勢坐在地上。


    幹嚎最費嗓子,還要以頭碰地,腦袋也疼,磕兩下意思、意思也就拉倒。


    不過手上不能停,亂抓頭發,嘴上也不能停,還得哭嚎。


    臨帝瞧著地上如王八翻蓋又如泥鰍入鍋般翻滾的奕王,終於心生出指甲蓋那麽大一點兒愧疚,估計還是前幾日那事兒冤枉了他的緣故。


    但皇帝向來是不會道歉的,也沒有老子給兒子道歉的道理。


    臨帝被鬧得眼角猛跳,心髒抽搐,麵上還要硬挺:“奕王不要無理取鬧,既然你說是純金的金龜,是也好不是也罷,朕信你,銘兒還是有孝心的。”


    自奕王成年之後,臨帝就很少叫他名字。


    周敞“哭”累了,趴在地上歇一會兒,口中也變成哼哼唧唧。


    一聽這話,什麽叫“是也好不是也罷”?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不存在的眼淚:“父皇,您這麽說,是不要兒臣活啊,難道兒臣還能欺君?子曰人之初、性本善、孝於親、所當執,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可以了,可以了。銘兒,朕可能是因為今日身體不適,”臨帝上下擺手做安撫狀,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太丟人了,一不小心也脫口而出,“是朕冤枉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冤枉?


    那可不能白冤枉。


    奕王風銘那一對好看的丹鳳眼一下子笑得像隻狐狸。


    周敞跟著心裏一樂,“耍無賴”,她可算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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