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聳肩,一臉無辜:“端王兄放心,我對嫂子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嗯?你錯藥了?”端王瞧著“奕王”奇怪。


    呀,是了,奕王從前不是這個樣子。


    但她原本也沒想按照奕王風銘的性子裝下去,主要還是因為這位王爺窮得底兒掉,讓她從睜開眼的那一刻就直接放棄了。


    周敞漏了餡,也不打算再耽擱,將白石圓筒一揣,腳底往外挪。


    “你給我放下。”端王橫眉立目。


    周敞躲得老遠:“這個罐子可是三嫂許給我的換‘送子丸’的。”


    “這個不行。”端王鷹隼一般陰鷙的目光盯著白石圓筒,好像拿的是他的性命。


    “叮,客戶下單白石蛐蛐罐一個。”視點係統的提示音響起。


    “蛐蛐罐?這個是蛐蛐罐?”周敞一不小心問出了聲,但既然位麵客戶已經下單,她隻能抱得更緊,“怎麽不行,這個三嫂已經答應了。”


    端王準備猛虎撲食。


    邱氏見端王動了真格,麵上也跟著打圓場:“九弟,話說那藥丸三千兩也就算了,你瞧我平日裏從你那藥鋪還買多少東西呢。”


    “三千兩,什麽三千兩?”端王更加炸毛,“你又買了他什麽東西?”


    “是五千兩,那送子丸可是用了好多名貴藥材,因此才要加上這個罐子。”周敞搞錢的事情上,寸步也不讓。


    “什麽藥丸值三千兩?就是詐騙。這蛐蛐罐是天上老君石做的,這一個少說也值三千兩。”端王話音未落,直接飛身撲上去。


    “呀……”周敞早有防備,往外就跑。


    也是超出認知,這麽個不起眼的白石頭做的小罐子就值三千兩?


    “還我。”端王在後麵追,“來人,攔住他。”


    “休想。”周敞心裏撇下一句就往外跑。


    她可是欠著八百萬傭金巨款的人呐。


    王爺的身份就是這點好,無論端王嘴上怎麽喊在、怎麽叫罵,端王府的下人無人敢攔。


    端王氣血上頭,兩耳轟鳴,眼看追不上,周敞已經跑到了大門,忍痛放棄,停下氣喘:“關、關門、關門,以後不許他進。”


    周敞沒想到奕王的身體素質比端王好上那麽多,健步如飛,輕鬆將端王甩在後麵。


    “謝……”周敞心中一樂,“謝謝”還沒出口,腳下被門檻一絆,直接摔出大門。


    “叮,恭喜,交易成功,共獲得傭金1000兩。”


    “哎呦……”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唿出。


    端王府的大門在眼前關閉。


    周敞撲通一下,撞到了什麽人身上。


    還沒等爬起來,扭頭一瞧,登時一呆——元亓?


    三級的白玉石階,從上麵摔下來,任誰都夠嗆。


    周敞一骨碌要從地上爬起來,身體卻不聽使喚。


    奕王風銘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兩眼發直、身體僵硬。


    周敞意識裏使個大勁兒,才僵硬站起身,顧不上拍灰,伸手去拉元亓。


    她想過元亓在最無助的時候也許會求到端王頭上,因為端王就是此前幾位提都不敢輕易提的“那位”。


    但怎麽又會這麽巧?


    元亓整個人輕飄飄的,如飛在風中的柳絮,撞上了隻好似碰了一下。


    人摔在地上,帷帽滾落一邊,原本令人眼前一亮的臉頰瘦得凹陷下去,秋泓瀲灩的眼波裏蕩漾的盡是絕望,除此之外什麽其他情緒也沒有。


    “哢嚓——”


    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元亓身形一僵,瞳孔驟縮。


    氣氛不對,周敞腳下感覺更不對。


    什麽東西硌腳?


    緩緩挪開右腳,一塊絳紅色帶紫金穗子的玉佩從她的腳下露了出來……


    周敞目光一跳,心髒猛地折了個個兒。


    這……,不會是……


    絳紅色的玉佩,別是此前大福寺加持的那一塊吧?


    沒有任何僥幸,玉佩已經被攔腰踩斷成了兩半。


    元亓愕然,如遭晴天霹靂,抽走她最後一絲力氣,直接癱在地。


    半月前,皇帝下旨,掐滅了她最後的希望,父親元裕秋後問斬。


    元亓聽到消息,當場又暈厥過去,這一次倒下十分危險,足足養了十日才能起身。


    剛能起來,元亓就要去皇宮門前直陳冤情,卻才知曉,所謂“告禦狀”都是戲文裏說的。現實是升鬥小民根本沒有機會,哪怕隻言片語遞到皇帝麵前。最好的情況也得是通過有當官的逐級往上呈遞。


    元亓沒了別的辦法,唯一能求助的就隻剩下“那位”,也就是端王風銳。


    結果就是,近三日,她帶同賀喜連日登門求見端王,端王根本不理會,閉門不見。


    “你……”元亓的表情一刹空白,茫然無措,半晌才能抬頭,還是無法相信,“你,你踩壞了我的玉佩?”


    耀眼的陽光下,本來瑩白如雪的麵容已經蒼白得幾乎透明。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周敞後背和手心一片濕涼,這才發覺剛才摔倒的一瞬間倒是將那個蛐蛐罐給“帶貨”走了。


    元亓在賀喜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起來,聲音氣抖冷,再不複清越婉轉:“你踩壞了我的玉佩?”


    周敞彎腰撿起裂成兩半的玉佩,欲哭無淚,這次,倒是終於看清了玉佩的全貌。


    沉甸甸、觸手生溫,絳紅如血的玉色,發出幽深的光,一麵是古怪花紋,一麵是古篆字,都看不分明。


    “你賠我玉佩。”元亓身形不穩,哀傷中伴著絕望,“你賠我玉佩,你知不知道,它可以保佑父親,現在連它都碎了,父親、父親、父親該怎麽辦?”


    周敞怎會不知,當初元亓拿玉佩去加持的時候,她也在場,更理解她此時的絕望。


    玉佩碎裂,實在不是什麽好兆頭。


    “先別管,聽我說。”


    言語蒼白,再勸也是無用,不如行動來得實際。


    周敞轉移注意力:“你是不是來找端王求助,救你父親的?”


    “你怎麽知道?”元亓遲疑退了一步。


    “你求他沒用,還是不要見了。”周敞腦子又能正常運轉並且根據奕王對端王的印象,那實在不是個什麽能辦事兒的人。


    元亓更生疑竇:“你怎麽知道我拜見端王殿下是為了什麽?”


    周敞驟然遇見元亓,還沒打好腹稿,不知道要如何先取得對方信任:“他是王爺,我也是王爺,你要是有事,找我也是一樣的。”


    “你是王爺?”元亓眉心一挑,不自覺高出的語調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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