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周敞本可以在那禦衣間裏多“帶貨”幾件,興許不用幾件,連視點係統的貸款都可以直接還了。


    但仔細一想,若是如此,勢必得將罪責推在根本不存在的盜賊身上。


    那麽下麵人為了交差,不可能抓不到“不存在的賊”,豈不是要害無辜之人蒙冤?


    可是今天早上,事情還是演變到了這一步。


    沒用多久,禁軍來人,周敞又躲去了內間。


    臨帝下令大肆搜宮,一方麵是抓賊,內賊、外賊都要抓,另一方麵是搜撿,但凡這個時候搜到任何人手上有任何不該留的東西,那都可能被牽連其中。


    一番折騰,就到了卯時初刻,已經誤了上早朝的時間。


    臨帝複又進了內間來換龍袍,看見周敞便道:“你怎麽還在這裏,迴百靈閣去吧。”


    周敞眉頭緊鎖,一臉驚憂:“陛下,臣妾不能就這麽離開,既然是搜宮,那麽臣妾昨晚就在這裏,離那金冠最近,也該先搜一搜臣妾。”


    臨帝倒從沒懷疑:“你一晚上都跟朕在一起,又一個這般細弱的身材,偷了金冠能藏去哪裏?”


    周敞自不是要聽臨帝一句安慰的話,仍舊眉頭不展:“即便這樣,臣妾也不能就這麽迴去,還是等事情查清楚再說,現在闔宮上下一定傳開了,若是這樣迴去,肯定有人要說閑話。”


    “說什麽閑話?”臨帝順嘴問上一句。


    周敞快速道:“上次九旒冕的事情,因為臣妾恰好在場,就有人背後說,九旒冕找不見,是臣妾的帶了病氣,不吉利,所以撈不上來。”


    “這都什麽跟什麽?”臨帝有些不耐煩,更多是擔憂藏寶閣。


    方赦還沒找迴來,但禁軍方麵迴報堅稱,沒有外賊進入皇宮的蹤跡。


    周敞剛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想好了說辭:“可不是,臣妾的病已經好了,就算沒好也沒有那麽大的病氣,還能影響到至高無上的九旒冕。不過經過剛才的事情,臣妾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什麽事?”臨帝已經基本換好了上朝的龍袍,準備離開。


    周敞上去,親自雙手托了一頂紫金冠要給臨帝戴上:“此前傳聞,大福寺佛祖顯靈,一夜之間收走了許多信眾供奉的金身,那些金身被收走的人家時候所許的願望都靈驗了。那麽陛下行清節祭祀那日,是否也向上天許了什麽願?”


    “你的意思是……”臨帝忽然睜大了眼睛。


    周敞將頭冠戴上,接了內監手中的金簪,插在臨帝頭發裏固定:“臣妾的意思是,陛下的冠冕何等尊貴,比百姓供奉的金身可要貴重得多。若是陛下曾許願,而上天又應允,收了陛下的冠冕作為預示,那麽陛下所許的心願就一定能達成。”


    “你這麽肯定?是有何憑據?”臨帝還真是許了願,他這兩年多來,最掛心的就是大臨與蜃國的戰爭。


    “臣妾哪有什麽憑據,也是剛才想到的,若是之後陛下滿宮上下都找不見金冠,那就應該是臣妾猜著了啊。”周敞一臉迷信。


    臨帝也跟著不禁激動:“若是如此,倒也說得通,至今似乎隻丟了朕的冠冕,也實在是奇怪。”


    “就是,”魚已上鉤,周敞趕緊收線,“昨晚的金冠不提,那日九旒冕可是那麽多人看著,怎地就在眼前憑空消失,當時風是大,但九旒冕上的顆顆都是寶珠,也十分沉重,怎地被風一吹就沒了?就算掉到池子裏,水也該帶不走,盡是撈了幾天了,還什麽也撈不到。”


    這麽一說,臨帝越想越是這麽迴事兒。


    周敞跟臨帝整理好頭發,對著銅鏡中的臨帝滿意一笑:“陛下,一定要好好闔宮上下仔細搜查,若是到最後什麽也沒找出來,那麽臣妾可就要恭喜陛下了,陛下的心願不久就會達成。”


    臨帝原本陰雲密布的臉上一下子舒展,站起身來,迴頭雙手握在周敞肩上,也認真起來:“愛妃,七竅玲瓏的心腸,這張嘴也是妙語連珠、舌燦蓮花,借愛妃吉言,若果真如此,那麽乃是我臨國之幸,百姓之福。”


    “陛下。”周敞眼中露出驚訝,沈芮的意識也跟著興奮,這還是第一次,臨帝稱唿她為“愛妃”。


    臨帝又緊了緊握住周敞肩膀的手:“朕先派人送你迴宮,稍後自有結果。”


    “是,恭送陛下。”周敞福一禮。


    之後,皇帝去上朝,周敞迴了百靈閣。


    一整個白天,後宮都是不得安寧,直到夕陽落山,自然什麽也沒搜到。


    周敞的言論也隨著搜宮傳遍開來,如此禁軍更不願意承認有外賊闖入的蹤跡,那不是代表他們失職。


    而皇宮上下被搜了個底掉,的確搜出許多不該有的東西,但始終沒有九旒冕和紅玉石金冠的蹤影。


    這些人們幾乎都傾向於將兩頂皇冠的消失跟大福寺金身消失的事情聯係在一起。更有沈芮平日要好的宮嬪來百靈閣打聽。


    到了晚上,臨帝更是親自來到百靈閣。


    周敞退後,讓沈芮的意識出來,熱情招待。


    臨帝因為除了兩頂冠冕之外,並沒有再丟失貴重財物,心情鬆範了不少,再加上周敞一番說辭,也希望有好兆頭,直接多喝了幾杯酒,宿在百靈閣。


    “愛妃,朕祭典之時,曾向天禱告,希望上天保佑,我大臨與霓國之戰能夠大獲全勝,收複丟失已久的越北三州之地。”臨帝晃晃悠悠被周敞扶去了床上。


    “必定會的。”周敞意識不動,任沈芮的意識支配身體,服侍臨帝更衣脫鞋在床上躺下來。


    臨帝眼中滿懷希冀,更對沈芮許下承諾:“今日早朝之後,你父親沈放,連同天鑒司劉穆一同來商議,也說確有可能。古書亦有類似記載,你父親、你都是朕的福星,若此願達成,朕必定重重有賞。”


    皇帝的賞還能有什麽?


    周敞一笑。


    沈芮現在是貴人,雖然還年輕,但指望一個快七十的老頭子還能生出孩子也是不現實,那麽唯有趁皇帝在的時候多升兩級,若是能弄個妃位當當,即便皇帝駕崩之後,也能被安置個差不多的去處吧。


    一番安置之後,周敞也躺在了皇帝身邊,許了願,沉沉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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