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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上開始議論的時候,朝堂的決定也傳達給了皇帝。


    “太後的意思是等民眾們義憤填膺的時候,陛下再出麵斥責君小姐行事不妥,稍加懲戒。”袁寶笑眯眯的說道。


    這樣很合適。


    這可不是他針對這女子,這是她犯了眾怒,她有膽子讓青山軍離開,金人來威脅整個京城的軍民嗎?


    皇帝神情滿意的點頭。


    “你說得對。”他看著寧雲釗說道,“她這樣是忤逆,果然人人都明白,不足為懼。”


    寧雲釗施禮。


    “是陛下聖明。”他說道,“聽納微臣之言。”


    皇帝含笑。


    “也是你及時進言。”他說道。


    皇帝對寧雲釗是越來越信任,袁寶眼角的餘光看到一旁的陸雲旗。


    陸雲旗越來越像個柱子了,在這屋子裏大家都想不起他來。


    寧雲釗是個文臣,抬舉他不會威脅到自己,反而文臣刀子嘴,是絕不能小瞧的,說不定還能一起聯合除掉陸雲旗。


    想到這裏,袁寶決定示好。


    “寧大人也是如此說,說陛下就是正統,君小姐行徑忤逆荒唐。”他說道。


    對於寧炎會這樣說,皇帝倒也不意外。


    這些有聲望的文臣就是這樣,耿直的令人討厭,但又因為這耿直在朝堂上也不可或缺。


    如果這話換做黃誠來說,效果肯定不同。


    說道黃誠,皇帝皺眉。


    “黃大人還是沒有消息嗎?”他問道,看向陸雲旗。


    陸雲旗尚未開口,袁寶再次搶先。


    “還沒有。”他說道,“最後一次見黃大人是向北去了,想來應該是因為金兵入境被衝散了。”


    皇帝哼了聲。


    “這個廢物。”他說道。


    對於黃誠的生死去向他倒也不怎麽在意,他在意的是跟金人和談。


    看來得另外找個人去跟金人和談了。


    這最合適的人當然就是


    他看向寧雲釗。


    “臣當然願意為陛下分憂。”寧雲釗說道,身形幾分挺拔,“但這時候不適合。”


    這時候不是正是合適的時候?


    趕快解圍平息下來最要緊。


    也隻有平息下來,才能解除青山軍的對他的威脅。


    “這一次必須將金人打怕打到認輸,再由金人先提請才合適。”寧雲釗說道,神情坦然,“否則難撫慰京城民眾。”


    這次京城的民眾可是受了驚嚇,死傷眾多。


    外有金人兵馬盤踞,內有君小姐挾功,現在正是需要爭奪民心的時候。


    “陛下,最新消息說北地的清河伯已經率兵馬而來。”袁寶忙又補充一句,“而且已經報說北地的金兵都退了。”


    這可是好消息。


    皇帝大喜。


    “那先不用和談。”他說道,“先解了京城圍困。”


    以及君小姐挾功忤逆的事再說。


    走出屋子,袁寶對著寧雲釗和善一笑。


    “寧小大人是要做清流的人,和談這種事奴婢覺得不適合去。”他低聲說道。


    尤其是跟金人和談,事後總免不了被民眾譏諷,好的時候罵不好的時候更罵,像寧雲釗這般年輕且雄心勃勃的官員,肯定是不願意沾染這種事。


    他主動替寧雲釗攔下這個差事,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交好之意。


    寧雲釗含笑點頭。


    “公公費心了。”他說道。


    隻這一句話,點到為止,袁寶也沒有再說話笑著點點頭,眼角的視線看到陸雲旗。


    “陸大人啊,這帝陵的安全你可要做好了。”他似笑非笑輕咳一聲,“如今外患稍減,但內憂更甚啊。”


    陸雲旗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袁寶被他這一眼看的微微打個戰,旋即又惱怒。


    還裝腔作勢的做什麽,現在以及以後他陸雲旗以及錦衣衛在皇帝麵前就是個看門守戶的,早晚聽任他袁寶的指派。


    他哼了聲轉身進去了。


    陸雲旗站到寧雲釗旁邊。


    “這有什麽好的?”他問道。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寧雲釗看向他。


    “壞名也是名,隻要是名,總歸是有用的。”他說道,又一笑,“陸大人應該最明白這個。”


    這是暗諷他陸雲旗惡名昭著,但也正是這惡名讓他深的皇帝信賴嗎?


    陸雲旗看著他神情不喜不怒。


    二人正站著,有太監急匆匆的跑進來,神情有些微微慌亂。


    “袁公公袁公公”他急急的喊道。


    袁寶聞聲從內裏走出來,看到他皺眉。


    “什麽事?不是讓你在京城裏守著。”他說道。


    那太監一把抓住袁寶的衣袖。


    “公公,不好了,京城的事不太對了。”他麵色發白的說道。


    袁寶眉頭更凝。


    “怎麽”他要問,看到這邊好奇看著他們的寧雲釗和陸雲旗,他又輕咳一聲,對太監一擺手,“進來迴話吧。”


    這邊袁寶和內侍剛走進去,那邊有錦衣衛也進來,對陸雲旗附耳低語幾句。


    陸雲旗神情木然無波。


    “什麽事?”寧雲釗好奇的問道。


    陸雲旗沒有說話隻是看他一眼,便向外走去。


    寧雲釗沒有再追上去問,笑了笑。


    “事情有意思的了吧?”他自言自語說道,“民意這種事,可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操控的。”


    “你說什麽?如今京城裏的人都在談論懷王?”


    殿內皇帝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袁寶站在那裏麵色不安的點頭。


    “是啊,不知道怎麽迴事。”他說道,“大家都不說君小姐忤逆猖狂,反而都說起懷王來了。”


    皇帝麵色鐵青。


    “他們說懷王什麽?”他冷冷問道。


    “要我說,這懷王當太子,就是理所應當。”


    茶樓裏一個男人端著茶碗說道。


    身邊圍著不少聽他說話的人。


    如今雖然京城還在戒備,但因為城外追擊金兵的是青山軍,民眾們莫名的心安,京城日常生活已經恢複了秩序。


    商鋪開門,民眾們也收起小心開始喝茶飲酒。


    “怎麽就理所當然?”有人大聲的質問,“這皇位本就是老子傳兒子,哪有老子傳給侄子的。”


    這也是正理,四周的人紛紛點頭。


    “哎那你們就說錯了。”端著茶碗的男人說道,“你們忘了當初為什麽先帝選擇陛下了嗎?理由是皇太孫太小了。”


    太小的孩子為國主,容易引發朝政混亂。


    “但現在懷王長大了啊。”端茶的男人接著說道,“而且還儀態端莊懂事明理且英勇,絲毫不屬於當初的先太子。”


    說起當初的先太子,又引得不少人追憶。


    先太子雖然病弱之身,但每次出現在人前,都讓人覺得如同朝陽般絢爛。


    “以前懷王怎麽樣,大家不知道,現在懷王什麽樣,大家可是都親眼看到了,這可不是瞎說吹捧。”


    是啊,想到那個危急的時刻,這個小孩子出現在城門。


    “你們不要怕,本王與你們同在。”


    那稚氣的聲音一言既出落地生根,那矮小的身影從那一刻起果然就牢牢的站在城門上,未曾離開半步。


    本王來守城,城破本王先死。


    想到這些事,在場的人覺得心都軟下來。


    尤其是跟隻會跑到帝陵下罪己詔的皇帝相比


    與其下罪己詔,還不如跟大家一起守城更實在


    “懷王原本就是皇太孫。”


    “什麽叫皇太孫?太子的兒子,儲君的一種。”


    “不對,當時先帝可沒有封懷王為太孫。”


    “那也說不定啊,那不是太子去的太突然,沒來得及嘛。”


    “你這樣說不對,太子去了之後,先帝也沒考慮啊,直接立了齊王,這就是否定了懷王。”


    “那為什麽否定啊,那還是因為懷王太小了,現在懷王長大了啊,身為先太子的遺孤,再被封為太子也不是不能啊。”


    酒樓茶肆裏爭執一片,聲音越來越大,雙方各有擁簇者,鬧的不可開交,直到一群官兵衝進來。


    “不得妄議朝事。”


    “都散開散開。”


    伴著嗬斥聲摔打聲酒樓茶肆裏更混亂。


    “官府已經開始幹涉了。”陳七壓低聲音說道。


    “幹涉又怎麽樣?越幹涉民眾越更好奇,更要談論這件事。”君小姐說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我以荒唐之舉引天下嘩然,但這其中涉及的不隻是我的行徑,而是涉及到的那個人,那個人將會被不斷的提及,這個話題也被開啟,一旦它被開啟,就會像草一樣,隨風而長,蔓延濃密。”


    直到鋪天蓋地成草原。


    陳七來迴踱步,攥緊了手。


    “官府已經開始幹涉,如果朝廷雷霆之勢壓製下來呢?”他說道。


    畢竟那是朝廷啊,有各種手段可用。


    君小姐看向他。


    “不是還有我嗎?”她說道。


    陳七看著她啞口無言。


    是啊,還有她啊,她做了這麽多事,積蓄了這麽多聲望,有錢還有兵,她有足夠的能力會讓民眾們不斷的討論議論,她會讓懷王聲望更大,直到光彩奪目咄咄逼人。


    直到左右皇儲之位。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話,他隻會覺得是笑話,但現在陳七笑不出來,因為一直以來那些不可能的事她真的都做到了。


    那麽這件事,誰敢說她做不到呢?


    因為她是君九齡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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