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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說道成國公來了時,說話聲停下來。


    “然後呢?”


    有女孩子急切的聲音喊道。


    初冬的正午,嶂青山村口大樹下,大青石上堆著秸稈枯草,這是常年的習慣,供年長的人坐在其上曬著太陽。


    這裏也是村民們冬日最喜歡聚集的地方,此時大樹下站著蹲著很多人,但坐在大青石上的不是村中的老者,而是慶源府德盛昌的掌櫃。


    他對大家講的便是幾日前發生的雄州圍困戰,一口氣講到這裏,他拿過小茶壺吸溜了一口潤潤嗓子。


    柳兒已經迫不及待的催促起來。


    “然後自然是成國公擊退了二千金賊,解了雄州之圍,保住了百姓們。”坐在一旁木墩上的君小姐笑道。


    掌櫃的笑著點頭。


    “是的,成國公必然是無敵的。”他帶著幾分驕傲說道,“我們北地人都知道。”


    他說這話看向四周,期待得到鄉親們的附和。


    雷中蓮這些護衛們都是外地人,對於成國公的感覺可能沒有多深刻,隻有生活在北地的民眾才最清楚最感激。


    但現場一片安靜,四周站著或者蹲著的村民神情平靜,似乎沒聽到他說的什麽。


    是這裏的山民太閉塞了嗎?


    掌櫃的愣了下。


    不過現在已經是戰時了,日子可跟以前不同了,成國公的勝敗關係的可是大家的生死。


    他輕歎一口氣。


    “還好成國公及時趕到,要不然雄州城可就完了,要知道雄州境內一半多的百姓都躲在城內,金賊過境,那可是燒殺搶掠一空的,動輒屠村屠城。”他接著說道,“百姓生死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雄州位置太關鍵。”


    他說著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下。


    “這裏保州,莫州、霸州,跟雄州這位置……”


    “這位置不對。”


    一個村民忽的說道,打斷了掌櫃的話。


    掌櫃的愣了下,什麽不對?


    君小姐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她輕咳一聲,順手從大青石上抽出一根秸稈點在掌櫃的畫的保州的位置。


    “這個錯了,保州在這裏。”她說道,在地上另外勾了一個圈。


    啊?哦,在這裏嗎?他去過保州,但去過知道路跟畫出一個地方具體位置還是有區別的,要不然輿圖為什麽那麽難得。


    再難得方家也肯定有,君小姐見過也不意外吧。


    不過那個村民……


    掌櫃的有些怔怔。


    “雄州位置很重要,但成國公這次能趕過來保住雄州,也不容易吧?”君小姐忽的問道。


    這話讓掌櫃的打個機靈,冒出的念頭拋到一邊。


    “是啊是啊。”他忙說道,又歎口氣,“成國公這一路過來啊,真是殺出的一條路,前有伏兵後有追擊,多少人勸阻不要再過去救援了,最怕過去之後雄州已經陷落,且不說無用之功,疲憊奔來的成國公,就要被占據州城的金賊痛擊了。”


    柳兒聽的連連點頭,雷中蓮等護衛們亦是緊張又激動,雖然他們是護衛護鏢,但那跟戰場上廝殺是不同的。


    男人,尤其是習武之人,總有一種嗜血的征戰的天性。


    “他是怎麽殺過來的?”君小姐亦是好奇的問道。


    成國公征戰的傳奇都是十年前的事,對於那些久遠的故事,作為小孩子的她並沒有多在意,尤其是見過成國公之後。


    那個坐在書房裏穿著寶藍細布袍,麵容雖然算不上白淨細膩,但卻因為淺淺笑而透出溫潤謙和之氣的成國公,身形比朝中常見的文官要高大一些,但也並不是書上講的猛張飛一般的英雄好漢。


    他像個讀書人。


    “成國公當然也算是個讀書人。”父親迴答過她的疑問,“要做一個好將領,必然是要讀過很多書的。”


    沒想到現在能親耳聽到成國公真切的打仗了,當然,這種事並沒有人期盼。


    但成國公打仗的故事的確是人人都喜歡的,那種絕望之中總能殺出一條生路的故事,是激勵也是撫慰。


    掌櫃的再次喝了幾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就要講。


    “小馬要生了。”


    一個孩子忽的在遠處喊道。


    柳兒要的馬匹前一段已經順利的送來了,且還有幾匹母馬,掌櫃的考慮的是種田的總是要養些東西的,養牛養豬,養馬也是可以的。


    村民對於馬匹的到來歡喜不已,視若珍寶的供養著。


    聽到說要下小馬了,圍著大樹下的人轟的一聲起身。


    “這麽快?”


    “不是明天嗎?”


    “行不行啊,有沒有危險啊。”


    “怕什麽,又不是沒有伺候過馬,有老六在呢。”


    大家說說笑笑的向馬廄所在奔去,轉眼這大樹下就隻剩下君小姐一行人。


    掌櫃的神情愕然。


    “可是,我要講成國公大戰圍城金賊…”他喃喃說道。


    難道還不如生小馬吸引人嗎?


    幾個年長的老者走路慢,聽到他的喃喃,迴頭看了眼。


    “打仗無非是那些事。”一個老者說道,“有什麽稀奇的。”


    打仗無非是那些事?


    哪些事啊?


    不稀奇?說的好像他們見過多少打仗似的。


    掌櫃的瞪眼,看著這群人走開了。


    這些人,可能真的見過打仗,君小姐想著他們自稱官兵,擁有的兵器,布置的陣法,更不用說師父手劄裏的鎧甲兵器兵陣。


    他們到底什麽來曆?有過什麽過往?又為什麽隱居在這裏?肯定不會是因為趙汗青的病。


    “哎呀不要管他們啦。”柳兒催促道,“快接著講,成國公怎麽打贏這些圍城的金賊的?他真那麽厲害?”


    隻要君小姐喜歡聽就好,這些人聽不聽隨便,掌櫃的重新打起精神,抑揚頓挫的講著成國公率將士們怎麽排兵布陣,怎麽跟金賊野外對戰,雖然長途奔襲一路廝殺過來,但依舊迅猛如虎下山,將金賊節節擊退,最終倉皇逃退。


    柳兒雷中蓮等人聽得專注出神,君小姐也似乎看到了那對戰的場麵,成國公端坐在圓陣中,雖然沒有親自殺敵,但兵士們如同他的左右手,隨著他的安排打出收迴,一刀一刀擊碎敵人的鎧甲,擊碎他們的心膽。


    夕陽如血,君小姐抬起頭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掛在山頭的太陽。


    “聽起來很容易也很美,但實際上並不容易。”她自言自語說道。


    掌櫃的點點頭,輕歎一口氣。


    “戰事越來越緊了。”他低聲說道,也看了眼這個山村。


    遠處牛兒晃著尾巴慢悠悠的隨著牧童歸來,炊煙正在嫋嫋升起,村中傳來一陣歡唿,那是因為一匹小馬出生了。


    跟外邊相比,這裏真是世外桃源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進,戰事越來越激勵,很多繁華熱鬧的北地州府,商行已經停止,店鋪關門,村落田地被舍棄,人們投奔親友,有錢的人則拖家帶口向南逃去。


    但能向南奔去的人畢竟是少數,很多人故土難離,也沒錢離開,大家都在等待著成國公趕走金賊,如同以往那樣,北地再次恢複安穩繁華。


    “我相信成國公能做到。”


    站在山林裏,君小姐說道,鬆開了手裏的弓箭。


    嗡的一聲,簡陋的自己做的羽箭穩穩的落在草靶子上。


    趙汗青哦了聲,成國公對於她說沒什麽感覺,如同這裏的所有村民一樣,對於外邊的征戰也渾不在意,拔下箭甩手扔迴來。


    “再來一遍。”她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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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南方的冰一打賞和氏璧,(づ ̄3 ̄)づ╭?~


    謝謝大家。


    周五嘍,真是時光飛逝如電,悵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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