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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友樹走進太後宮裏時,幾個妃嬪帶著皇子公主在這裏玩。


    看到江友樹走進來,一個妃嬪嚇了一跳,忙伸手抱住孩子。


    “江太醫,你最近去過光華寺嗎?”她問道,神情戒備。


    江友樹在門口站住施禮。


    “娘娘放心,我沒有去光華寺。”他說道,“我等技藝不精,君小姐並不需要。”


    那妃嬪這才放心示意他進來。


    依著引枕的太後皺了皺眉。


    “太醫她都嫌棄技藝不精,那這痘瘡她治的怎麽樣?”她問道。


    江友樹施禮在太後麵前跪坐下來,拿出脈枕給太後診脈。


    “這個臣不知。”他一麵答道。


    一旁的妃嬪笑了。


    “太醫怎麽不知道啊?”她說道。


    江友樹垂目。


    “光華寺戒備森嚴,錦衣衛陸千戶親自把守,內裏情形不外露。”他說道,“我們每日也就按照她的吩咐送藥材,也不能近前入寺。”


    太後笑了。


    “這麽大的功德,幹嘛藏著啊。”她說道,對身旁的太監擺擺手,“去,問問陛下,就說哀家想知道這痘瘡的患兒君小姐治好多少了?”


    太監領命而去,江友樹則溫聲細語的對太後說著日常需要注意的事情,又拉過小公主小皇子望聞問切。


    “挺好挺好,都挺好。”江友樹最終笑道。


    太後妃嬪們很是高興。


    “自從吃了太醫的藥,小公主已經不鬧夜哭了。”妃嬪說道。


    “江太醫的醫術那是絕對的放心。”太後笑道。


    江友樹忙笑著說不敢。


    正說笑這太監迴來了,神情有些不安,欲言又止。


    “怎麽了?”太後皺眉問道。


    “迴娘娘,陛下說,光華寺從收治到現在,治好了…”太監躬身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多少?”太後拔高聲音。


    太監哆嗦一下。


    “七個。”他也大聲答道。


    大殿裏鴉雀無聲,在場的人神情愕然。


    七個?


    啪的一聲脆響,太後將麵前的茶杯摔在地上。


    “胡鬧!”她豎眉喝道,抬手又將幾案掀翻。


    大殿裏的人唿啦啦的都跪下來,俯身在地顫顫。


    “太後息怒。”他們顫聲說道。


    江友樹也跪在一旁,低垂的臉上閃過一絲笑。


    這怒息不了了。


    “哀家真是太失望了!”太後豎眉喝道。


    ……………………………………………


    “光華寺至今收治一百三十人。”


    “到現在過去了十天,死者多達三十人,呈報確認治愈七人。”


    “這叫什麽能治?這叫能治嗎?”


    “光華寺裏鬼哭狼嚎,後院焚燒死屍幾乎不斷,猶如人間煉獄。”


    “據說已經有照顧患兒的成人染病了。”


    痘瘡一般都是孩童們患的多,成人染上也有,但比孩童要好一些,如果不分大人孩童的都要染病,那這痘瘡可真的很兇猛了。


    這極有可能就要變成不止威脅孩童的大癘疫。


    隨著太後的質問,消息傳遍了朝內,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他們這些人到底在裏麵幹什麽?”


    “拿她來問。”


    聽到這句話陸雲旗看向說話的人。


    “然後呢?”他說道。


    然後?


    然後就該論罪論罪,該安撫民眾就安撫民眾,大臣眉頭皺起。


    “此時光華寺還有數十眾,而其他地方趕來的人不計其數。”陸雲旗說道,“如果帶她走,將這些大夫問罪,這些民眾怎麽處置?”


    再讓人接診肯定不行了,那這些人都亂套了,到處跑可就……


    殿內安靜下來。


    “痘瘡之毒迅猛,一旦控製不住,就如同洪水猛獸,天子腳下不容有失。”一個朝臣神情肅穆說道,“這件事還必須保密。”


    保密?


    “然後告之各地官府,核查禁錮痘瘡患兒。”那朝臣接著說道,“待路途中的民政順利到達光華寺。”


    然後呢?


    “然後就沒事了。”陸雲旗忽的說道。


    怎麽就沒事了?在場的官員一怔,但旋即都想起一件事。


    史書上記載嶺南一次爆發痘瘡,此次痘瘡不僅小兒多亡,大人也被傳染,來襲兇猛諸人無策,當時的駐軍節度使幹脆下令將所有患病者集中坑殺,事後節度使被朝廷定罪,但節度使的做法也是無可奈何決然之舉。


    那陸雲旗不會也是要這樣吧。


    果然不愧是肉腰刀,冷血無情,那可是百餘眾啊。


    朝臣們神情驚懼。


    先前提出建議的朝臣撚須不語,似乎自己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聽懂陸雲旗說的什麽。


    “九齡堂說能治痘瘡,民眾信服。”一個朝臣輕咳一聲說道,“現在就算這樣,她也沒說不治,我們現在就是說她治不了,也沒用啊。”


    是啊,這可不管他們的事,這件事都是那女子惹來的,後果自然也要她來承擔。


    朝臣們紛紛搖頭歎息,不再說捉拿君小姐問罪的話,正低聲議論著,太監來宣皇帝來了,眾朝臣忙整了整衣衫收了說話,整容向正殿而去。


    陸雲旗卻恰恰相反,看著這些朝臣們魚貫而入,轉身離開了。


    二月春風似剪刀,吹得人臉上生疼。


    寧雲釗將窗子拉上,眉頭凝皺。


    “公子,距離開考還有一個月,你別緊張。”小丁在後緊張的說道。


    寧雲釗看了他一眼笑了。


    “心有成竹有什麽可緊張的。”他說道。


    小丁嘿嘿笑了。


    “再說了,今年不成,三年後再來,也不是就無可退路,有什麽可緊張的。”寧雲釗說道。


    小丁哎呦一聲。


    “公子咱可不說這泄氣話。”他說道。


    寧雲釗笑了笑。


    這叫什麽泄氣話,這反而是鼓勵的話,除了生死無大事,有什麽好緊張的,跟那個正麵對生死大事的女孩子比起來不值一提。


    祝福她能順利考過這場大試。


    也唯有祝福了,別的他也幫不上。


    ………………………………………………………………


    “君小姐。”


    佛殿裏陳七神情不安的進來,看到諸位大夫在,又停下話。


    大夫已經看到他了,也看出他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吧,大家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君小姐笑道。


    這時候還有心情打趣。


    陳七幹笑一聲。


    好吧,錦繡說了,一切按她說的做。


    “除了錦衣衛們,又來了很多官兵,現在不讓外出了。”他說道,“以往夥計們還能出去輪換歇息下,現在都被趕迴來了。”


    不讓外出了?


    那就意味著這裏戒嚴了。


    這裏的確早就戒嚴了,但那時候戒嚴針對的是痘瘡患者,現在很明顯是針對他們了。


    大夫們的臉上神情複雜。


    “這也沒什麽,如今治愈不如人意,死的人越來越多,外邊的人開始質疑了。”馮老大夫說道,“也開始害怕了。”


    “要不,咱們說治不了吧。”陳七忍不住說道,“主動承認,讓朝廷想辦法吧。”


    “他們要是早能想辦法,還用得著咱們在這裏嗎?”馮老大夫說道。


    陳七不說話了。


    “君小姐一開始跟咱們說的就是請一同幫忙,她也並非是有絕對的把握。”馮老大夫說道,“今時今日的狀況,大家也都該想的到。”


    大夫們都笑了。


    “老馮你不用勸慰了。”一個大夫笑道,看著外邊,聽著耳邊始終沒有停下的哭聲,“到如今我們也不想走了。”


    “是啊,我們走了,就真的再沒有人管他們了。”另一個大夫說道。


    陳七看著這些大夫們,神情很是複雜。


    當初小姐盛名之下邀請他們來,還費了口舌,如今最艱難的時候這些大夫竟然不用說服勸慰了。(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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