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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友樹也看著這女孩子,神情怔怔。


    恍惚覺得這話有些熟悉。


    在很久以前有個突然冒出來,也像這般突然就被傳的神仙似的人出現在京城。


    請他診病簡直難與上青天。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醫者該有的態度。


    大家都是大夫,為什麽他非是這般的態度?


    “那當然是因為我醫術比你們高超了。”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真是不要臉啊。


    這個不要臉的人叫張青山,後來他終於離開京城,消失在人世間。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竟然又見到一個這樣的人。


    還是個小姑娘。


    “所以啊。”


    那小姑娘還接著說道。


    “我隻治你們治不好的病,而像這位大嬸家的病症,不是非我不可,找你們治就可以了,也沒必要在我這裏多花錢。”


    你說自己醫術高超也就罷了,你自己吹捧自己,別人也管不著。


    但什麽叫隻治療我們治不好的病?


    “荒謬!”江友樹沉聲喝道,“什麽叫我們治不好的病?你…”


    但這一次他的話沒有說完,君小姐看著他再次笑了笑。


    “治不好的病,比如陽城方家少爺的病,再比如定遠侯夫人的病。”她說道。


    定遠侯夫人也就罷了,在場的大夫都知道,陽城的方家少爺是誰,他們就不知道了。


    而且這兩個人的病怎麽了?很難治嗎?誰治的?


    大夫們麵麵相覷詢問,而江友樹則愣住了,看著君小姐,記憶裏模模糊糊的出現陽城方家屋子裏那個嘈雜混亂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獨坐喝茶的女孩子。


    “哦,你啊。”他伸手指著失聲說道。


    認的?大夫們愣了愣看看江太醫又看看君小姐。


    “是啊,正是我,江太醫,許久不見。”君小姐施禮說道。


    江友樹一臉驚訝的打量她。


    “你,你是方少奶奶?”他說道,又看著四周,帶著幾分恍然,“這裏是德盛昌的醫館?“


    “不是的,我既不是方少奶奶,這裏也不是德盛昌的醫館,這是我君家九齡堂。”君小姐說道,“此時說來話長,又是家事,倒也不詳說,涉及到跟江太醫你說的話就是一個,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方家少爺的病已經好了。”


    江友樹哪裏知道方家少爺的事,他看過那麽多人哪裏哪個都時刻關注過。


    不過方家少爺這個因為時候還不長,且病的很重,還有印象。


    方家少爺的病好了?


    “這不可能!”他脫口說道。


    那個少年經脈鬱結,五髒受損,已經是枯竭之像,現在應該早已經埋進土裏了。


    除非是神仙在世,否則決不能好了。


    “江太醫。”


    有聲音在後說道。


    大家轉頭看去,見不知什麽時候德盛昌的柳掌櫃來了,此時上前施禮。


    “我家少爺真的好了。”柳掌櫃說道,“已經主持家裏的生意了,您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這個不騙人的。”


    這個的確沒什麽騙人,一個人是好的還是死的,一問就知道了,做不得假。


    江友樹隻覺得不可思議,又反應過來君小姐說的話。


    “你,你治好的?”他問道。


    君小姐點點頭。


    “是的。”她說道,“也是我治好的。”


    她加個也字,自然是提醒江友樹,定遠侯夫人的病也是她治好的。


    江友樹張了張口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算如此,醫者,也不該這樣行事。”他說道,“你能治而不治,隻為了錢。”


    “也不算是隻為了錢,這也是公平。”君小姐說道,“畢竟我治的都是你們治不了的病。”


    這句話能不要總是的說好不好?


    在場的大夫們看著她神情羞惱。


    “難的事自然要多付出一些,疑難雜症不治是要要命,這相當於買命了,自然要貴一些,”君小姐說道,“畢竟命是無價的,拿出金山銀山來換也不為過。”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在場的大夫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友樹凝神看著她。


    “那既然如此,你的意思就是我們治不了的,你就能治好了?”他說道。


    這是要下戰書了嗎?


    這話要是應答了,可就是跟全城的大夫要比一比了。


    大家都看向君小姐。


    陳七和柳掌櫃眼中幾分反對,但君小姐含笑點點頭。


    “是。”她說道,“你們真的束手無策的病症,可以來我這裏試一試。”


    她在真的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什麽叫真?


    難道他們能不能治並不是他們說了算,而是她說了算?


    到時候說他們故意不好好治不盡興嗎?


    這女孩子何止不要臉,而且還奸詐。


    大夫們都看著她。


    “好。”江友樹說道,看了眼君小姐,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他走了,其他的大夫你看我我看你也忙跟著走。


    門口圍著的民眾裏三層外三層,看著他們指指點點的議論。


    適才這一番談話還是讓民眾們心情變得複雜。


    原來君小姐說的有緣人是這個意思啊。


    原來君小姐的診費這麽高啊。


    那些謠傳誇張的神秘被揭開,再加上金錢的現實,排隊的人便散去了很多。


    看著門外試探的不再進來的民眾,陳七有些不安的看向君小姐。


    沒想到大業還沒開始,就被這個什麽太醫給攪和了。


    同行是仇啊,關鍵是這個同行還是個太醫,還是個官。


    果然京城居大不易啊。


    “這樣,以後隻怕來看病的人就少了。”他說道。


    君小姐搖頭。


    “不會啊。”她說道,“不管有沒有人來排隊,我要治的還是個別的人。”


    更況且,她也不是為了治病而治病的。


    正如江友樹所說,她用金錢劃分了界限,隻接診那些大富和權貴人家。


    她不是來濟世救民的,她隻是要來救濟自己和自己的親人的。


    她轉身迴到位子上,既然沒有人問診,那就寫醫案吧。


    看著安靜的提筆的女孩子,柳掌櫃和陳七對視一眼。


    “聽她的吧。”柳掌櫃說道。


    雖然每次都覺得不靠譜,但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而且這出人意料還都是好事。


    不聽她的又能怎麽樣,陳七心裏嘀咕,又衝方錦繡擠擠眼。


    反正比賣糖人掙得多。


    方錦繡沒理會他轉身進去了,除了做賬房,她還和柳兒一起做藥。


    好像跟賣糖人也差不多。


    ………………………………………………….


    “我覺得這九齡堂說的話怎麽聽都別扭。”


    離開九齡堂的大夫們三三兩兩的走著,其中一個說道。


    “照她這麽說我們治不好的她都能治,而我們能治好的,也理所當然能治好,沒什麽稀奇?”


    另一個大夫也點點頭。


    “聽起來我們好像是給她打下手幫忙的?”他說道。


    “大話誰都能說,先看看她能不能做到吧。”另一個大夫則冷笑,“惹惱了江太醫有她麻煩的了。”


    “江太醫手裏多少疑難病症,而且都是權貴人家,到時候推給她接,接不住,那她就等著吧。”先一個大夫也笑道,一麵念著胡須,“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說話做事都不能說滿,年輕人就是不懂這個道理。”


    而此時的江友樹已經迴到了太醫院,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又或者是定遠侯府故意為之,不過半日的功夫,大家都知道江友樹在定遠侯府被嘲諷了。


    下屬也好弟子們也好看著江友樹都小心翼翼。


    江友樹並沒有在意這些,他沉吟一刻叫過一個弟子。


    “你去北鎮撫司打聽一下陽城德盛昌方家少爺的事。”他說道。


    要論消息的真假詳細,最可靠的便是這個最可怕的北鎮撫司了。


    江太醫與北鎮撫司的關係還算可以,當聽到他的要求時,因為涉及到德盛昌方家,皇帝親口說過不要再問了,接手的錦衣衛立刻逐一報了上去,一直到了陸雲旗的麵前。


    “江友樹?他問這個做什麽?”陸雲旗問道,手裏翻看著一卷卷厚厚的筆記。


    下屬自然已經打聽清楚了,將事情原委講來,話剛起提到九齡堂,陸雲旗的手一頓。


    “九齡堂?”他問道。


    下屬被打斷,應聲是。


    “治好定遠侯夫人的醫館是九齡堂。”他說道,看著陸雲旗,等待他的下一步詢問。


    陸雲旗握著卷宗,神情木然無波。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他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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