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入股偉業以後,吳忠永直接飛了粵州,去聯係收板材的客戶了,他這一走,意味著訂單可能近期就會進來,所以,開山伐樹也緊跟著進行了起來。


    因為徐瘸子要快速將木材兌換成現金,為以後趙東跟孝東搶地,積累下資本。


    上樹林業縣,位於b?j市周邊附近,以前徐輝總吵吵著要來上樹,但趙東一直以為他是扯淡,可沒想到這兒還真有一個叫上樹的地方。


    大批卡車停在山下,一波波伐木工人扛著設備就進了山,此時正值開春,是伐木的好季節,因為夏天一到,山裏蚊蟲太多,一旦遇上雨天,那更是寸步難行。


    青山之上,樹林連綿不絕,一眼望去,枝芽起伏不定,如海似浪般隨風而舞,看著相當有視覺衝擊力。


    既然是幹活,那就有個幹活的樣,趙家軍全部出動,就紮營在打更房旁邊。


    這裏條件簡陋,全是木板打成的房屋,晚上泛潮,白天漏風,而且室外露天廁所臭氣熏天,周圍耗子成群,每個都個頭極大,最小的都得有一掌多長。


    可就是這樣簡陋的條件,李菲還是欠欠的跟來了,並且趙東攆都攆不走。


    剛開始趙東以為她是要體驗生活,呆兩天呆煩了,自己就嚷著走了,但他卻沒想到,李菲來了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


    山腰上,現代化伐木的機械聲嗡嗡作響,樹木轟塌的聲音震耳欲聾,李菲整個小腦袋圍著紗巾,戴著鴨舌帽,把自己裹的跟個黑寡婦一樣,下身穿著修身牛仔褲,登山鞋,上半身套著一件滑雪用的羽絨服,看著就跟個大笨熊似的,衝著剛開上來的麵包車說道:“把水卸在這兒就行,一摞一摞的平放好,煙直接開封扔在小盆裏,工人抽自己就拿了,裏麵不讓抽煙,你兩天給我送一次貨,我押你這兒一萬塊錢。”


    “嘖嘖,這老板娘太有樣了,就廁所臭成這樣,她愣說像清揚的味道……媽的,我要有她這個自我催眠的心態,北大教授我妥妥三年以前就當上了。”徐輝無語的看著王凱說道。


    “大哥,小東東心眼多他媽多啊!我姐要是個隻知道要包,要5s的小傻娘們,小東東能扯她嗎?”王凱撇嘴說道。


    “主要你姐長的也帶勁啊。”


    “那必須滴,我就有點像我姐,你發現沒?”王凱搓了搓全是坑的臉蛋子,挺認真的說了一句。


    “你快滾你爹淡吧,你長的還沒有我腳後跟好看呢,你能明白我天天用劉德華一樣深邃的眼神看你時,有他媽多想拿鞋底子抽你的小嘴巴嗎?”徐輝崩潰的罵道。


    …….


    “嘩啦,”


    另一頭,趙東穿著藍色工作服,渾身是灰的走到李菲旁邊,右肘自然的搭在李菲肩膀上問道:“哎呀,混好了,當家了啊?”


    “滾淡,姐兒忙著呢。”李菲小手捂著紗巾,忙忙活活的迴道。


    “不是,我就不明白,這都啥天兒了,你捂個羽絨服幹啥啊?”趙東問道。


    “熱點熱點吧,總比換皮好……!”李菲眨著大眼睛,隨即說道:“你去給我拿個冰激淩,我熱啦。”


    “不行,你就迴去吧,這事兒子騰他們幹就行。”趙東一邊拿著冰激淩,一邊心疼的說道。


    “你快滾吧,別假惺惺的了,我隻做我能做的,你讓我扛樹,姐兒也不會扯你滴……!”李菲露出紅唇,咬著冰激淩低頭繼續看著賬本。


    趙東側麵看著她,心裏一暖,隨即咧嘴說道:“媳婦,你給我拿三千塊錢,一會給車加油。”


    “三千夠嗎?”李菲抬頭問道。


    “差不多了,”


    “那你去屋裏拿吧,在我褲子的屁屁兜裏。”李菲賤賤的迴道。


    “……你等晚上的,”趙東羞澀的迴了一句,隨即摸了摸李菲的小腦袋,轉身就奔著旁邊的木板房走去。


    進屋以後,趙東到了牆邊,從整潔的衣服袋裏翻找出李菲的褲子,但摸索了兩次卻隻找到了一千多塊錢。


    “菲菲,錢不夠啊,就一千多啊?”趙東拎著褲子,走出木板房喊道。


    “恩?”李菲一愣,皺著黛眉迴道:“在後麵的兜裏呢。”


    “沒有啊,我看了。”


    “怎麽可能,明明還剩六千多塊錢呢。”李菲放下冰激淩,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你看,是不是沒有。”趙東把褲子遞了過去,隨即問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放別的地方了?”


    “大哥,姐姐財務出身,怎麽可能錢放哪兒都忘了?”李菲翻了翻白眼,隨即迴頭喊道:“凱凱,你給我死過來。”


    “咋了?”王凱正和徐輝,波濤,玩鬥地主彈腦瓜崩呢,隨即迷茫的迴頭問道。


    “你拿沒拿我錢?”李菲皺眉問道。


    “大姐,就你那彪樣,我敢拿你錢嗎?你不整死我啊……!”王凱無語的迴道。


    “咦,那就出鬼了……錢怎麽沒了呢?”李菲點著一千塊錢,呆萌的看著趙東問道。


    “咣當,”


    就在這時,打更房裏突然走出一位老頭,他滿頭白發,身姿魁梧挺拔,背手而立的望了過來,並且聲若洪鍾的問道:“咋地啦?”


    “……童大爺啊!”趙東一愣,隨即解釋道:“我媳婦放兜裏六千塊錢,少了五千。”


    “丟了啊?”童大爺嗓門極大,說話極為簡潔。


    “……也是我們沒放好,算了,沒了就沒了吧。”趙東知道這個地方啥人都有,人多手就雜,所以,也沒想著可哪兒嚷嚷。


    “等著,”


    童大爺幹脆利索的扔下一句,隨即步伐硬朗,身體如風的奔著另外一處打更房走去。


    “哎,童大爺,你幹啥去啊?”趙東快步跟了上去。


    “唿啦啦,”


    李菲,王凱,波濤,徐輝,還有剛從伐木區趕迴來喝水的張斌,王凡等人,聽見喊聲後,也都奔著童大爺那邊走去。


    “咣當,”


    童大爺走到另外一處打更房門口,隨即簡單粗暴的踹開木板門,突然喊了一嗓子:“狗娃子,你個癟犢子,是不是他媽的拿人家錢了。”


    “撲棱,”


    鍾大爺這嗷嘮一嗓子,直接給屋裏床上躺著看小說的一個三十多歲男子,嚇得瞬間坐起。


    “咋了,童叔?”男子身材瘦弱,坐在床上,雙眼迷茫的看著童大爺。


    “咣當,”


    童大爺隨手關上了門,聲音雖然小了幾分,但還是有勁兒的嗬斥道:“是不是拿人家錢了?”


    “啥…..啥錢啊?”


    “還扯蛋呢,”童大爺虎目圓瞪,兩步走過去,用左手拿起桌上保安服的武裝帶,指著狗娃子說道:“別讓我抽你,麻溜滴。”


    “童叔,外麵全是……人……!”林場臭名昭著的狗娃子,挺難為情的咽了口唾沫。


    ………


    童大爺背手走出房子以後,掃了一眼趙東說道:“晚上喝點啊?”


    趙東一看童大爺沒提錢的事兒,隨即也就沒問,愣了一下點頭說道:“行,喝點。”


    “我有酒,你整點菜。”童大爺略微一點頭,隨即背手就走迴了自己的打更房。


    “嗬嗬,”趙東看著童大爺的背影,隨即衝李菲說道:“一會你跟送貨的說,留點熟食啥的。”


    “你還有心思吃啊,丟了五千塊錢……!”李菲癟嘴說道。


    “……傻樣,”趙東摸了摸李菲的頭,咧嘴一笑,隨即背手就走進了伐木區。


    晚上,七點多,山間天色大黑,趙東,李菲,張斌,王凡,還有留在山上的王凱,一塊去了童大爺的打更房吃飯。


    眾人圍坐在木板房裏,童大爺在渾濁的玻璃酒桶中,用水瓢接出來能有一斤多,用草蛇,人參,鹿茸等物泡好的白酒。


    酒色發黃,味道濃鬱。


    趙東最近已經徹底喝懵b了,一看見酒,本能的說道:“有點多吧。”


    “五個爺們,一斤酒都整不了,你還活著幹啥?”童大爺不容置疑的說了一句,隨即左手發抖指著王凱,聲音渾厚的說道:“你倒。”


    “好叻,”王凱立馬起身接過水瓢。


    酒倒進杯裏,眾人開始動筷。而童大爺掃了一眼桌上的食品,頓時直撇嘴,隨即抬頭衝著李菲說道:“姑娘,你去廚房,給我整點醬和大蔥,再拿點幹豆腐。”


    “哦,好。”李菲有點怕這個老頭,隨即乖乖點頭就走出去了。


    既然是喝酒聊天,那難免就得找點話題,趙東拿著筷子,隨口衝老頭問道:“童大爺,您在這林子裏,得有不少年了吧?”


    “生在這兒,長在這兒,以後也得死在這兒。”童大爺接過李菲遞來的瓷碗,隨即倒上有些臭烘烘的大醬,話語簡單明了。


    “一直沒出去過?”張斌有點驚訝。


    “啥也不會,出去幹啥,還不得餓死啊?”童大爺雙手顫抖非常嚴重,他撅著一根手指粗的大蔥,隨即抹點醬卷在了幹豆腐裏,然後一口直接吞下去,不停的在嘴裏咀嚼。


    趙東覺得童大爺說話,有點兇,但卻每一句都很有道理。


    “哎呀我操……這是酒嗎?這是酒精吧。”王凱小抿了一口白酒,頓時嗆的直咳嗽,眼淚橫流。


    “哈哈,”童大爺頓時爽朗大笑。


    “這得有五十多度吧?”王凱擦著眼淚問道。


    “我也不知道多少度,全是伐木工送的。你這男子漢,不喝點帶味兒的酒,還叫男子漢嗎?都給我幹了,一點也不能剩。”童大爺看著王凱嗬斥道。


    “……我盡量吧,”同樣是虎了吧唧的王凱,竟然也沒敢跟老頭強嘴,眨了眨眼睛,苦b的點頭迴道。


    “喝酒,就得讓胸腔有火辣辣的感覺,能禦寒,也能品出滋味。”童大爺基本不吃菜,隻吃幹豆腐卷大蔥,而且下酒極快,基本倆迴合就喝了小半杯。


    “大爺,這地方有偷木頭的吧?”王凡啃著豬爪,喝的額頭冒汗,挺隨意的衝老頭問道。


    “有,”


    “那你們這些護林員,也挺危險啊!”王凡順了一句。


    “以前林場國有,那時候危險,木頭是公家的,偷的人就多,後來承包給個人,偷的人就少了,因為木頭是個人財產,人家注重保護,護林員雇的也就多。”童大爺解釋了一句,隨即悶了口小酒,繼續說道:“但偷的再快,它也趕不上伐的快,以前危險,起碼還有事兒幹,等林子沒了,還上哪兒找危險去?”


    趙東聽到童大爺的話,心裏有點不舒服,但又說不上來哪兒不舒服。


    “這玩應,不怕偷,也不怕拿,但就怕禍害。”童大爺喝完酒以後,兩手明顯穩了很多,一點也不抖了。


    “對,”趙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們抓住這些偷木頭的都咋整啊?交派出所啊?”王凡再次問道。


    “偷木頭的,全是伐木頭的,你讓他們全進去,那以後誰給你幹活啊?這麽大一片林子,你發財了,也得多少讓人家沾巴沾巴點,我們護林員的作用,不是杜絕偷,而是讓他們少偷。”童大爺將酒杯裏的喝完,隨即衝林軍笑著問道:“我這麽說,你不能開除我吧?哈哈!”


    “說的實在,”趙東心裏舒服,挺欽佩的迴了一句。


    一斤白酒,五個人平分,每個人也就二兩多,但除了童大爺以外,趙東等人全部喝懵b了,眾人都不知道啥時候飯局散的,而且除了趙東以外,其他人全部留在了童大爺的打更房裏過夜。


    ……..


    夜晚,明月高懸,繁星璀璨。


    童大爺坐在打更房旁邊的青石上,雙腿庫管微微挽起,漏出一截腳脖。他用煙紙卷了一根辛辣的關東旱煙,蒼老的臉頰,凹深的皺紋密布,宛若刀斧鐫刻。


    眯眼望向林子,童大爺坐在青石上,咳嗽著抽完一根旱煙,隨即扶腿站起,步伐如風的背著行囊,走進了林間巡視區。


    第二日一早,趙東頭疼欲裂的醒來,突然聽見李菲說道:“咦,老公,真出鬼了,五千塊錢咋迴來了?就插在門縫裏。”


    “……一會你整點好幹豆腐,謝謝童大爺。”趙東揉了揉眼睛,笑著說道。


    ………


    bj市一家休閑水吧裏,孝東獨自一人坐在院裏窗口的位置上,等了二十多分鍾,隨即迎來了一個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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