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甘蠅向他們看去,胡可賓和他手下的兵丁就像是被洪水猛獸盯上了一樣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但是很快甘蠅就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走,他對莫日根等人說道:“你們不是想要戰馬嗎?還不趕快去拿吧?”


    聽了他的話,莫日根他們暈唿唿地點了點頭,難道他這樣做就是為了那些戰馬。


    但是很快他們就拋下了這些想法,向那些戰馬走了過去,至於戰時法令早已被他們忘得一幹二淨。


    但是此時沒有人指責他們什麽,毛文龍和他的手下全部都一臉驚訝地看著甘蠅。


    良久之後,戰場上才歡聲雷動。


    “真是神乎其技啊!”


    “我看古之李廣、薛仁貴亦不過如此。”


    “我看還不止,你看那可是一弓二箭,同時穿喉,就算是李廣、薛仁貴也沒有這種戰績啊。”


    “而且他射第一箭時,敵人至少在一百五十步外,一百五十步外一箭穿喉,這箭術絲毫不亞於三國呂布的轅門射戟啊。”


    “難道我們隊伍裏要出現一個飛將軍。”


    所有的家丁和士兵都不顧什麽戰場法紀了,個個都激動地議論起來。


    他們有種感覺,他們即將見證一個傳奇的誕生。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見證的不是一個傳奇的誕生,而是一大波傳奇的誕生。


    毛文龍亦是激動得滿臉通紅,剛才什麽砍掉甘蠅腦袋的心思早就被拋到爪哇國去了。


    他嘴裏不停地說道:“這簡直就是薛仁貴再世啊。”


    莫日根他們從死掉的女真人身邊走過,發現他們個個都是穿喉而死,無一例外。


    這讓他們感到極為震驚,平時他們見這個中年男子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還以為他隻是銀樣鑞槍頭。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爭,或者說不屑於爭。


    呂岩苦笑一聲,這次甘蠅的風頭真是出得太大了,連他這個老大的風頭都給搶了過去。


    “少爺,不……公子,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拜他為師!我發誓我一定要拜他為師!!我要學習他的箭術!”


    張小乙忽然一臉激動得說道。


    自從甘蠅稱唿他為公子之後,呂岩也覺得公子這個稱唿格調夠高,絕對不是少爺這種鄉巴佬式的稱唿可以比的,於是就讓張小乙稱唿他為公子而不是少爺。


    呂岩苦笑一聲,你真當箭術是那麽好練的嗎?


    甘蠅可是苦練了一輩子才有了今日之成就,現在的他不僅繼承了前世所有的經驗,而且擁有了一個年青的體魄,完全可以說現在的甘蠅比他的前世還要強大。


    而且想要甘蠅收徒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呂岩估計張小乙在這件事上八成會碰一鼻子的灰。


    甘蠅沒有理會那些激動的士兵,而是向胡可賓他們走了過去。


    看到那個殺神般的神箭手走了過來,無論是胡可賓還是他的手下都是恐懼萬分。


    “快開火!”


    不知道是誰大聲喊道。


    “砰!”


    “砰!”


    “……”


    站在前排的幾個火銃手立刻下意識地向甘蠅開火。


    但是他們距離甘蠅至少在兩百步開外,這些火銃怎麽可能打得中他?


    甘蠅搖了搖頭,繼續前行著。


    “媽的,誰讓你喊開火的,老子打死你個混蛋。”


    胡可賓氣急敗壞地對那個高喊開火的人說道。


    說完就拿起他的馬鞭不停地抽打著那個人,一直打到他滿臉是血才罷休。


    “快給我裝彈,隻要他敢過來,就開火打死他。”


    胡可賓一臉猙獰地對他的手下大聲說道。


    剛才甘蠅的表現實在是讓他恐懼到了極點,在遼東這麽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箭術如此恐怖之人。


    他敢保證,隻要進入甘蠅的射程之內,他絕對能一箭將他射死,而且是穿喉而死。


    甘蠅不緊不慢地前行著,這個時代給火繩槍裝彈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特別是眼前的這些人連精銳都談不上。


    因此甘蠅進入150步之內後,那些火銃手仍然沒有裝好彈藥,看到這裏,甘蠅輕輕搖了搖頭,但是並沒有射箭,而是繼續前行著。


    “他沒力氣了,他一定是沒力氣了,大家快上啊。”


    一個人興奮地說道。


    但是他的話音剛剛落地,一支箭就長了眼睛一樣射了過來,精確地命中了他的咽喉。


    那個人一臉恐懼地握著穿在自己咽喉上的箭支倒了下去。


    看到這裏,胡可賓的手下都嚇了一跳,本來打算向前衝的兵丁立刻停下腳步,同時心裏對那個人不停地破口大罵,你自己找死也別害我們啊。


    “大家都別怕,他最多還有二十支箭,我們這麽多人他殺不完……”


    又一個人說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支箭矢就射了過來,然後精確地命中了他的咽喉,讓他還沒有說完的話永遠也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看到這裏,幾乎所有的人都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同時小心地捂著自己的咽喉,生怕被甘蠅給一箭射中了。


    胡可賓也開始悄悄地後退,他算是看出來了,無論是誰隻要敢開口,甘蠅就會一箭射過來。


    還好有那兩個替死鬼讓他明白了這一點,不然的話他就慘了。


    而且現在已經進入了他的射程之內,他感覺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好。


    甘蠅仍然一臉淡然地向前走著,就像剛才那兩個人不是他殺的一樣。


    很快他走到了距離那些火銃手不過一百步的距離。


    這時候終於有火銃手重新裝好了鉛彈。


    甘蠅微微一笑,一個連珠箭射過去,幾乎瞬間射死了三個火銃手。


    剩下的兵丁看到這裏,都嚇了一跳。


    他們很多都恐懼得渾身發抖,有的人兩腿之間不知不覺就變得濕了。


    有些人低下腦袋,連看都不敢看甘蠅一眼,生恐引起甘蠅的注意,然後一箭射這來,將他給射死。


    甘蠅仍然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一直走到距離他們50步才停了下來。


    他一臉冷漠地看著他們,就像是看著一群土雞瓦狗一樣。


    這時候一個黑臉漢子高聲喊道:“大夥快衝上去殺了他,他距離我們這麽近,一定能殺了他的。”


    他的話讓一些人蠢蠢欲動,五十步也不過是幾個唿吸的時間,他們全部衝刺的話,那個神箭手一定反應不及的。


    一個人剛向前邁了一步,就有一支箭矢射了過來,然後活活射死。


    其他人看到這裏,立刻熄滅了衝上去的心思,個個變得比乖孩子還要乖。


    要衝還是其他人先衝,自已先看看情況。


    甘蠅卻皺起了眉頭,因為喊話那個黑臉漢子一直躲在其他人後邊,想要射中他根本不可能。


    於是他彎弓搭箭,然後一箭命中了黑臉大漢身前之人。


    看到一支箭從身前之人的脖子上穿過來,差點刺中了他的眼前,那個黑臉漢子嚇了一跳。


    他迅速地蹲下身子,然後躲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後邊,同時大聲喊道:“大家不要……”


    但是他連半句話都沒有說出口,他身前這個人就再次被射中咽喉。


    死時他仍然睜著不甘的眼睛,一臉憤怒地看著這個黑臉漢子,你為什麽要躲到我的後邊?


    “對不起了,兄弟。”


    這個黑臉漢子一臉歉然地說道。


    但是很快就將這些歉意扔到了一邊,找起其他擋箭牌。


    這時候其他人早已反應了過來,紛紛視他如洪水猛獸一般,連忙向遠離他的地方跑去。


    隻有一個反應慢點的,被他抓了個正著。


    “你個混蛋,快放開我,不然我就翻臉了。”


    那個人憤怒地掙紮道,這個該死的家夥那麽多人不找,為什麽偏偏找上他。


    但是那個黑臉漢子的雙臂卻緊緊地抱住了他,同時小聲說道:“兄弟,就幫我擋一下,一下就行。”


    黑臉漢子的話差點將那個人給活活氣死,你個不要臉的怎麽不幫我擋箭,難道你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殺人從來不用第二箭。


    難道你以為我會有機會幫你擋第二箭嗎?


    前邊那個人不停地掙紮怒吼,他的劇烈反抗使得後邊那個黑臉漢子不得不緊貼著他。


    甘蠅冷笑一聲,他再次彎弓搭箭。


    看到這裏,黑臉漢子感到無比的恐懼,他連忙將臉藏在前邊之人後邊。


    弓弦聲響起,黑臉漢子感到喉嚨一痛,就和前邊之人一齊倒在了地上。


    這怎麽可能?我明明將脖子藏在前邊那人後邊的,他是怎麽射中我的?


    臨死之前,他向下看去,發現一支箭矢不僅穿透了前邊之人的心髒,而且透胸而過射穿了他的喉嚨。


    這怎麽可能?


    黑臉漢子一臉的難以置信,最後他一臉不甘地倒了下去。


    整個現場一片寂靜,看到甘蠅一箭殺二人之後,很多人都是驚恐地張大了嘴巴,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有些人產生了逃跑的心思,但是又怕逃跑會引起甘蠅的注意,然後一箭射過來,這樣就死得冤了。


    於是他們就悄悄地打量著其他人,希望其他人能夠帶頭逃跑。


    讓他們失望的是,這些人個個都和乖孩子一樣,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全部都是指望其他人帶頭逃跑。


    整個戰場一時冷場起來,不,正確地說還有一個神經比較粗大的火銃手仍然在忙活著將一個鉛丸敲入自己的槍管。


    可能是由於這個鉛丸比槍管粗的原因,這個鉛丸怎麽也敲不進他的槍管。


    一時之間整個戰場隻有他一個人敲擊鉛丸的聲音,而這個聲音在戰場上顯得特別突兀,當然也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


    呂岩看到這裏,隻能苦笑,真是個傻小子。


    就連其他人也是一臉古怪地看著他,有人憐憫,有人則是幸災樂禍。


    因為他們發現甘蠅已經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箭尖也有意無意地指著他。


    他們每個人都在心裏勾勒出了這個火銃手的結局,那就是他裝好彈後,正要瞄準甘蠅時被這名可怕的弓箭手一箭封喉。


    這個火銃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將鉛丸塞入了槍膛,這個時候他感到氣氛好像有些不對頭,這附近安靜得有些可怕。


    他向四周看去,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就連島官胡可賓也不例外,而且他們的眼神都是那麽的古怪。


    這是怎麽迴事?


    他有些疑惑地想道。


    他向前看了一眼,發現那個可怕的弓箭手正一臉戲虐地看著他,而他已經彎弓搭箭瞄準了他。


    “啊!”


    那個火銃手嚇得渾身一抖,連手中的火銃都掉到了地上。


    看到這裏,甘蠅猶豫了一下,這一箭終於還是沒有射出去。


    瀑布般的冷汗從這個火銃手腦袋上流了下來,他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自己剛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不好意思,我家裏還有事,需要趕緊迴去了。”


    這個火銃手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然後就一溜煙地向後逃了過去。


    甘蠅緩緩收起了自己的弓箭,並沒有向那個火銃手射出致命的一箭。


    而是一臉淡然地對眾人說道:“你們還有誰試下我手中之箭。”


    胡可賓和他的手下齊齊搖頭。


    “那還不快滾!”


    聽到這句話,胡可賓和他的手下都是如蒙大赦,個個抱頭鼠竄。


    他們心中還不停地埋怨,你要是讓我們滾早說啊,我們是被你嚇得不敢滾啊。


    莫日根和其他怯薛看到這裏,不由大急,他怎麽把敵人給放了,於是他們連忙縱馬追了過去。


    甘蠅沒有去理會他們,而是向毛文龍走了過來,看著驚訝地就像是看著外星生物的眾人,他躬身施了一禮,然後說道:“甘蠅不聽戰場號令,自知罪孽深重,願憑大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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