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局的停屍間位於地下兩層,黑暗的走廊,昏黃的油燈,顯得陰森森的。


    “姬哥,你一個人進去吧,裏麵有仵作,我在外麵等你。”田大牛一臉的難色。


    姬飛羽沒有為難他,點了點頭,抬起雙手,推開重重的鐵門,門軸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


    停屍間很大,裏麵有兩排鐵床,大約有十二三張,其中隻有四張鐵床上停放著屍體。


    仵作是個五十多歲的幹瘦老頭,他顯然知道姬飛羽要來,還沒有等某人開口,便直接走到第一排左首第一張鐵床旁,掀開白布,冷冷地說道:“自己看吧。”


    對於仵作的無禮,姬飛羽毫不理會,此時,他對那位飄香樓的辛玲姑娘充滿了好奇心。


    “辛玲姑娘可是飄香樓首屈一指的大美女,用國色天香來形容來毫不為過,想成為她座上客的達官貴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四天前的深夜,辛玲姑娘被人殺害,慘死在自己的閨房之內,致命傷是頸部的一道傷口,刺傷,既狠又準。”


    “四天過去了,我們還沒有找到兇手,連線索都不多。對於這個案子,唐知縣極為重視,逼著我十天之內必須破案。”


    這是耿凱的原話。


    當姬飛羽視線落在女屍身上的時候,他的心頭猛然一顫。


    衣無寸縷的女屍,誘人的性別特征一覽無遺,白皙的皮膚如同一塊玉璧,渾然看不出任何瑕疵;乍一看,這並不是一俱女屍,而是一位處於熟睡之中的絕代尤物。


    望著那秀美絕倫的麵容,姬飛羽心頭湧上一種莫名的悲哀,在自己原來生活的星球,十七歲正是年少無憂的歲月,而在這裏,辛玲姑娘已經早早開始了自己的風塵生涯。


    平複下略顯激動的心情,姬飛羽拿起銀針和鑷子,仔細觀察起女屍。


    不遠處,仵作半蹲在地上,似乎正在磕著瓜子,不過,他的眼角一直瞄著姬飛羽,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


    停屍間外,田大牛無聊地靠在牆壁上,嘴裏不停地罵罵咧咧:“媽的,我怎麽攤上這個苦差事,這是倒黴到家了。”


    “大牛,我們走!”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田大牛渾身一個哆嗦,手裏的煙卷差點掉在地上。


    “姬哥,我們去哪裏?”


    “飄香樓!”


    …………


    飄香樓是一座前後兩進的豪華宅院,位於南山縣的繁華地帶,不過和其他青樓一樣,白天它並不開門營業。


    “咚咚咚”,田大牛將兩扇大紅門拍著震天響。


    過了許久,裏麵才傳出來一個懶散的聲音,“誰啊,這麽猴急?姑娘們晚上七點鍾才開始接客呢!”


    “衙門辦案!”田大牛粗聲粗氣地說道。


    “嘎吱”一聲,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龜公,二十多歲,小眼睛細眉毛,皮膚很白。


    “原來是田爺啊,咦,你臉上怎麽青了一塊,被人打了?”


    田大牛瞥了一眼身旁的姬飛羽,很是不爽地將龜公一把推開,怒聲說道:“要你管!”


    龜公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田爺,你幹嘛?”


    “衙門辦案,你少廢話!我們要查勘辛玲姑娘的閨房。”


    “你們不是已經看過了,怎麽還要看?”龜公有些不爽。


    田大牛不加理會,帶著姬飛羽便直接向裏闖去,龜公也不敢阻攔,隻得在肚子裏暗自罵街。


    身為飄香樓的頭牌,辛玲姑娘的閨房很特殊,位於後花園之中,一間幽靜小屋,坐落在一湖池塘的邊上,小橋流水,荷花初凋,景色頗為優美;屋內的裝飾也很有情趣。


    此時,飄香樓的老鴇也趕了過來,這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婦女,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這也是一個風騷的貨色。


    “田爺,你們怎麽又來了?這幾天都來四五趟了,煩不煩啊?”


    麵對這位老鴇,田大牛可不敢太放肆,畢竟這也是南山縣黑白兩道上的一號風雲人物。


    “李姐,你聽我說,這位姬先生……”將老鴇拉到一旁,田大牛小聲和她嘀咕起來。


    屋內,姬飛羽並沒有閑著,看似漫不經心地走來走去,東瞧西看,腦海之中卻逐漸勾勒出血案當夜發生的一切。


    和往常一樣,七點剛過,便有客人走進了飄香樓,其中有不少人是衝著辛玲姑娘來的。


    但是,按照飄香樓的慣例,辛玲姑娘每夜隻接待一位客人,至於這位客人是誰,全看誰出價高。


    這一夜,出價最高的是城西周員外,這位坐擁十二家錢莊的土財主,以一百二十兩白銀的出價,獲得了和辛玲姑娘共度一夜春宵的資格。


    周員外晚上八點鍾走進辛玲姑娘的閨房,兩人在裏麵足足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十點多鍾,周員外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此後,老鴇曾進屋探望過辛玲姑娘,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是覺得她麵色有些憔悴,便讓下人送來一碗燕窩蓮心湯,不過,辛玲姑娘似乎沒有胃口,喝了幾口便吐了。


    老鴇心疼自己的頭牌搖錢樹,怕她累壞了身體,忙讓她早點休息,見姑娘躺下之後,老鴇才離開的房間。


    此後,再沒有其他人進入姑娘的閨房,直到兇手的悄然出現。


    兇手是在深夜一點左右用利器弄斷門栓,偷偷溜進房間的,此人的目的應該是為財,在翻尋錢財的過程中,不小心驚醒了辛玲姑娘,為了滅口,兇手一刀捅死了姑娘,然後帶著一包金銀珠寶,翻牆逃離了飄香樓。


    由於辛玲姑娘的閨房在後花園,離前院頗有些距離,因此當時並沒有人發現這裏的異常。


    淩晨三點左右,老鴇不放心辛玲姑娘,再次前來探望,這才發現姑娘被害。


    在姑娘的閨房裏,姬飛羽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不過他並沒有就此結束,繞著後花園又走了一圈,東瞅瞅,西瞧瞧,不像是來破案的,倒像是一個來青樓尋歡的浪子。


    老鴇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她很是不滿地衝著田大牛問道:“耿捕頭說這家夥能抓住兇手,真的假的?”


    “反正耿捕頭就給他兩天時間,管他呢,反正我不看好他!”田大牛小聲說道。


    “田爺,你迴去告訴耿捕頭,如果兩天之內他沒有抓住兇手,我定到知縣大人麵前告他一狀。”一想到自己的搖錢樹就這麽沒了,老鴇胸中的惡氣便不打一處來。


    “李姐息怒,有話好好說嘛,耿捕頭這幾天為了捉拿兇手,可沒少費心思……”田大牛趕緊解釋道。


    就在兩人嘀嘀咕咕的時候,姬飛羽拖著腳鐐,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你是這裏的媽咪?”


    “媽咪?什麽媽咪?”老鴇一臉的茫然。


    姬飛羽尷尬地笑了笑,忙改口道:“這位大姐,辛玲姑娘應該是你手下的吧?”


    “是的,你要問什麽?”老鴇很是不耐煩道。


    身為銀河安全行動局的王牌特工,姬飛羽早已經煉成了喜怒不形於色,他依然是一臉平靜:“大姐,我想知道,這三個月,辛玲姑娘一共接待過多少客人?他們分別是誰?”


    “這個,我不知道。”


    “大姐,你這謊說得可相當沒有水平。辛玲姑娘是你飄香樓的頭牌,每天隻接待一位貴賓,這些貴賓的出價至少不會低於白銀八十兩,可謂非富即貴,對於這種人,你會沒有記錄?”姬飛羽微微眯起雙眼,緊緊注視著對方。


    “這個,名單我是有,但我為什麽要給你?你要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最大的原則就是替客人保密。”


    “嗬,想不到大姐還是一位信守仁義道德的人間楷模,失敬失敬。既然這樣,那我隻有先行告辭了。”姬飛羽轉身便準備離開,“不過,有句話,我會告訴耿捕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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