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蘇承文手上握緊杯子。


    “這周圍幾家都知道,那天你媽和軍子他媳婦吵了嘴,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又和丁蘭也吵了起來,我聽著好像說是丁蘭和軍子媳婦把什麽東西藏在了板樓上,你媽讓她們拿出來她們不拿,她才氣不過爬到樓上去找的,結果她們兩攔著不讓你媽去拿,你媽好像就和她們兩在板樓上推攘起來,後來你媽從上麵摔下來的時候,丁蘭和玉梅兩人就在上麵站著,那模樣就跟嚇傻了似得。”


    林嬸子說話的時候想起那天的事情,牛巧雲和她這兩個兒媳婦一向不太安生,特別是跟那個老大媳婦,三天兩頭的吵嘴罵架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們那天聽著兩邊吵起來,周圍誰都沒當迴事,可是誰知道沒過多大一會兒,蘇家那邊卻傳來砰的一聲,然後就聽到牛巧雲的慘叫聲,他們這才知道她從板樓上摔了下來。


    當時他們聽到聲音趕過去的時候,牛巧雲疼暈了躺在地上,後腦勺上一攤血淌了一地,而她兩個兒媳婦卻都站在板樓上,渾身哆嗦著整個兒臉都嚇白了。


    當時牛巧雲送了醫院之後,就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議論,說是牛巧雲之所以會摔下來就是被她兩個兒媳婦給推的,畢竟那板樓雖然高,樓梯卻很平順根本不抖,牛巧雲天天爬上爬下從來沒摔過,怎麽就這麽巧,剛好丁蘭和宋玉梅在上麵的時候她就摔下來了,而且還摔得那麽厲害,這說法雖然沒證據,但是蘇承軍他們第二天就火急火燎的搬走,更是讓旁邊那些人覺得之前的想法十有八九是真的。


    畢竟牛巧雲是他親媽,哪有親媽在醫院裏躺著,自個兒不去照顧不說,還帶著媳婦連夜搬出去的?


    這段時間他們也聽說了,牛巧雲躺在醫院裏,除了蘇高遠天天去醫院守著以外,也就隻有嫁出去的蘇夏嬌還時不時的會去醫院裏看看,而蘇承軍他們卻是連半個人影都見不著的,他們這些緊挨著蘇家的都能看著,蘇高遠這老頭眼看著不過小半個月時間,整個人就蒼老了一大截。


    蘇承文臉色難看的不得了,“那嬸子知道我二哥他們搬到哪裏去了嗎?”


    “就在縣西口的三岔路往左第三家,那邊有個大院子,順著旁邊的小道往後走見到的第一棟小洋樓就是了,不過我聽人說那好像隻有軍子和他媳婦住在那裏,你大嫂不知道去哪兒了,隻是前些日子聽人說她好像搭車去了外地,還帶著小猛。”


    林嬸子還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有的是她親眼見到的,有的是從別人那聽來的,蘇承文聽完了後臉上黑的能滴出水來,直到林嬸子察覺不對勁了之後,這才反應過來眼前坐著的是這事的正主,連忙住了嘴,滿臉的不好意思,這說八卦說順了嘴了也是大毛病,沒見著人家正主都快火冒三丈了。


    蘇承文抿著嘴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就轉身迴了屋。


    晚上蘇承文去換安清休息的時候,兩人說起了這事情,安清聽了之後也是吃了一驚。


    “你懷疑你媽是被她們推下來的?”安清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隻是出事之後他們就躲得遠遠的,不是心虛是什麽,而且爸對他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之前的事情跟他們有關係,這些事情怎麽說的通?”蘇承文抿著嘴,就算牛巧雲真是被蘇承軍的媳婦和丁蘭推下來的,那十有八九也是無心之失,畢竟這可是人命,誰敢故意下手。


    可是他們這麽長時間卻根本沒來照顧過牛巧雲,這卻是有意為之,這個才是最讓他生氣的事情。


    那兩個女人也就算了,媳婦和婆婆本就不相好,可是蘇承軍是牛巧雲的親兒子,是他親二哥,他這麽做也未免太讓人心寒了。


    “也許事情不是咱們想的這樣,你先別氣,要不這樣吧,等明天咱們去找他們一下,有什麽事情到時候問清楚再說。”安清拍拍蘇承文的肩膀安慰道,這事擱誰碰上了都不好受,她能理解蘇承文的心情。


    蘇承文點點頭,把從家裏帶來的熱粥盛好了遞給安清,“你先吃些東西吧,暖暖身子,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安清用棉簽沾了水給牛巧雲擦完嘴唇,又拿著熱毛巾替她擦了臉和手,這才洗手接過碗吃了起來,沒加任何東西的白粥配著加了紅油的泡菜,吃著既暖胃又順滑,安清不知不覺就吃了兩小碗,等著吃完收拾好東西之後,剛才有些寒意的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對了,夏嬌呢,她這段日子有沒有過來?”安清突然想到很久沒見過的蘇夏嬌,疑惑道。


    蘇承文抿抿嘴,“夏嬌她婆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原本就跟爸媽有嫌隙,也不喜歡夏嬌,平時沒事都能琢磨著找點事出來,這次媽摔著之後,她婆婆嫌晦氣不許夏嬌過來照顧,不過我聽認識的人說,夏嬌隔三差五會偷偷過來一次,給爸送些吃的什麽的,也算是盡了心了。”


    安清聞言倒也理解,當初蘇夏嬌和陳元結婚本來就是因為牛巧雲和丁蘭的算計,陳元的媽王翠萍雖然不得不自認倒黴承認了這門親,可是對蘇家人不喜那是整個雷山縣都知道的,再加上王翠萍本來就是個刻薄性子,如今牛巧雲出了事,不讓蘇夏嬌過來照顧倒也像是那個女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醫生怎麽說的,媽還能挨多久?”安清想了想後,還是問道。


    “就在這幾天了,醫生說她腦子裏的惡性腫瘤一直在惡化,淤血和腫瘤都壓迫到了神經元,顱骨也有損裂,隨時都可能腦死亡,今天中午迴去的時候,我見爸把媽做的壽衣都拿出來準備著了,醫生說讓咱們好好照看著,也許她能在去之前醒過來一次。”蘇承文聲音低沉,把之前醫生說給他的話轉述了一次,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伸手抓了抓頭發。


    安清心裏歎口氣,主動靠過去伸手攬著著蘇承文,生老病死是在所難免的,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能用溫熱的手心一下一下地輕撫著他的後背,平複他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蘇承文才緩解過來,見安清眼睛下有些泛青,連忙催著她迴家休息。


    第二天早上,蘇高遠早早的來了醫院,而蘇承文迴家收拾了一番後,兩人就抱著樂樂帶去了蘇承軍新搬的家,然然則留在醫院裏陪著蘇高遠。


    兩人順著林嬸子說的路找到地方的時候,才發現眼前是個洋氣的兩層小樓,雖然位置不在正街,但是從裝修到屋裏的擺設無一不精,白色的瓷磚映襯著紅色的房瓦,雪白的仿瓷牆麵上光滑的沒有一絲汙跡,看上去倒像是才漆上不久。


    外邊是個二十來平方的小院,裏頭隔著柵欄種著菊花,這時候已經入冬,天氣涼了下來,裏麵的菊花大多都謝了,還剩下幾朵掛著些花葉子的聳拉在那裏。


    不得不說,相比起蘇家的那幢房子,這邊的房子裝修的要好上許多。


    蘇承文敲了門後就站在門邊,不過一會,裏麵傳來一聲“誰啊”,緊接著門就被打開。


    蘇承軍穿著一身體麵的男裝,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走了出來,那二八分的頭麵上還抹了不少發蠟,隱隱有些光可鑒人,然而他原本紅光滿麵的麵容在看清楚門外站著,抱著孩子的蘇承文和安清後,整個笑容全部僵在了臉上。


    “承,承文,你們怎麽迴來了?!”蘇承軍條件反射的問道。


    蘇承文一聽到這話瞬間一股子怒火冒了出來,“怎麽著,你不願意看到我嗎?二哥!”


    “二哥”兩個字有些咬牙,他眼裏的怒氣幾乎掩蓋不住,原本還報著也許是誤會的心態過來找人,可是當看到喜氣洋洋的蘇承軍時,那所有有關誤會的說詞就再也站不住腳。


    牛巧雲在醫院裏躺著,他不僅不去照看,還打扮的這麽光鮮亮麗一副好事臨門的樣子,到底是做給誰看的!


    “孩子他爸,是誰來了啊,你趕緊和人說說咱們好準備走,我哥他們還等著……啊,老三……”宋玉梅見門開了半晌沒人進去,一邊拍著身上的貂皮領子,一邊走到門口朝著外邊吆喝著問道,可是當看到蘇承文和安清後,瞬間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臉上的神色比蘇承軍還要難看。


    安清看著一身羊毛上裝,套著貂皮披肩的宋玉梅,瞬間皺眉。


    她自認自己眼光不差,宋玉梅身上的貂皮絕對是真品,雖然有些雜色放在北方算不上什麽稀罕東西,但是轉運到南方之後,想要買下來少說也得幾千塊,這還得靠著熟人的關係,要是再轉上幾次手,沒個一萬塊錢根本拿不下來。


    蘇承軍自己雖然在做生意,但是他根本沒有經商頭腦,再加上脾氣暴躁衝動,又沒什麽耐心,經常和人談生意時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光是最近兩年就已經換了四、五個行當,簡直可以說是做什麽虧什麽,連日常花銷都是靠著蘇家收的那些門麵鋪位的租金,手頭根本沒有閑錢。


    至於宋玉梅娘家日子雖然小康,但是也談不上富有,絕對不可能給她這麽大一筆錢隻是去買個裝飾用的披肩……


    發現安清和蘇承文上下打量自己卻不出聲,宋玉梅連忙把披肩拿了下來抓在手裏,滿臉不自在的說道:“承文,安清,你們怎麽迴來也不跟我和你二哥打聲招唿,剛才嚇了我一跳,趕緊進來坐吧,外頭涼……”


    安清沒動,隻是含笑問道:“二嫂,我剛聽你的話是要出門,我跟承文來不會耽誤你們吧?”


    “我們是有事……”蘇承文張嘴就想說有事,結果被宋玉梅拉了一把,她不著痕跡的瞪了蘇承軍一眼,這才訕笑著說道:“沒事,沒事,我們能有啥事啊,不就是準備去接小晨放學而已…”


    “那不耽誤?”


    “不耽誤不耽誤,他放學還有一會呢,你們先進來坐坐,等下去也不遲!”宋玉梅連忙說道。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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