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推直選,是我黨民主的一個重要標誌。原先適用於基層黨組織,率先在四川等地推行,後來經過不斷完善,逐漸推廣到各個領域。公推是指黨員和群眾初步提名領導班子候選人,然後由黨員進行無記名投票直接選舉,這樣做的目的讓黨員和群眾有了參政議政權力,相對也做到公開公正透明。


    劉克成所要實施的“公推直選”,大相徑庭,但也有不同之處。他把這個概念進行引申,範圍進行縮小,縮小到可把控範圍內。好比說旅遊局局長位置空著,全縣科級以上領導幹部都可以競選。各單位先通過黨組會議把候選人選出來,然後報到縣裏進行篩查、考核,再去掉一部分人,直到剩餘2-3人,最後召開全縣黨員幹部大會推選,就此完成。這樣的做法不僅在北州市沒實行過,就是全省都沒有嚐試過。


    因此,劉克成把這一方案報到市委書記田春秋處,得到了大力支持。而市委秘書長李勤奎此行的真實目的,也是為此件事進行調研。劉克成要搞成了,不僅是他的功勞,也是田春秋的功勞,何樂而不為呢!


    散會後,李勤奎把張誌遠單獨留了下來。先打後揉是官場的常用伎倆,屢試不爽。李勤奎是何等聰明之人,他盡管是田春秋的心腹,但也不想得罪郭金柱,畢竟田春秋不可能當一輩子市委書記,萬一郭金柱或林海鋒上來了,那自己的苦日子可就到頭了。


    李勤奎親自給張誌遠點煙,語氣柔和了許多,道:“誌遠啊,你說你多久沒來看我了?”


    張誌遠心裏恨著直咬牙,但表麵還是如沐春風般,笑著道:“李秘書長,這都是我的錯,南陽縣大年初一就著了火,我這個縣長必須得親自督陣啊,改天我一定親自登門謝罪,還懇請李秘書長諒解!”


    “嗨!”李勤奎道:“誌遠,你這話不就見外了嘛!咱們之間不存在那麽多彎彎繞。今天我來呢,就是給大家拜年來了,順便了解下你們的情況,怎麽樣,有需要市委辦公廳出麵協調的沒?如果有,盡管開口,我李勤奎一準一幫到底。”


    張誌遠笑笑,道:“勞煩李秘書長還掛念著我們基層幹部,南陽縣今年主要的工作還是配合市裏完成創衛工作,有些事還望李秘書長多多幫忙!”


    “這好說!”李勤奎道:“創衛工作不是你南陽縣一家的事,是全市的中心工作,這樣吧,迴去以後我請示田書記,多給你們爭取點資金補助,也算是支持你們的工作吧!”


    “那就太謝謝李秘書長了!”張誌遠淡定地道。


    李勤奎並沒有留在南陽縣吃晚飯,而是談話結束後就返迴了北州市。紅紅火火來,火急火燎走,留下太多的懸念,讓人們不斷猜想,是不是市裏會有最新動作?


    年前,人們就瘋傳著市委書記田春秋要調離,接任他的很有可能是市長林海鋒。這個言論傳了很久,說得有鼻子有眼,甚至一些“民間組織部長”把市委領導班子都敲定了,可市裏確安然無恙,照常辦公。


    在官場上有“民間組織部長”這一說法,意思是省裏、市裏或縣裏一有風吹草動,往往相關層麵的領導還沒有正式做出決定,下麵的人已經開始瘋傳了。


    至於消息的來源,大多源於決策層周圍的人。或許此事僅僅是一個初步想法,可一些人以為已經定下來了,便通過傳統方式和現代通訊工具告知自己熟知的“盟友”,以便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更為叫絕的是,往往是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或倆三個人的辦公會定下來的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傳到每一個角落。


    細細分析這些捕風捉影的信息,往往在有些時候非常準確,當然也有不準確的時候。


    消息走漏風聲,無非是兩種情況,一種是無意走漏,一種是刻意走漏。無意走漏很好理解,靠近決策圈的人在醉酒後不經意間談起,這種消息往往最為準確。而刻意走漏,卻帶有一定的政治目的。好比說,劉克成要提拔一個人或上項目,他刻意放出風去聽聽民間的反映,如果反對聲強烈,就會考慮變換策略,如果反對聲不強烈,也就順理成章辦成了這個事。


    如論出於那種目的,是謠言還是實情,每一個消息的傳出都牽動著一大串人的心。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就是官場上“蝴蝶效應”。複雜龐大的林立派別,根基強大的裙帶關係,背景深厚的家族勢力,隻要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微微一抖,整個體係就亂成一鍋粥,原本堅不可摧的“聯盟”瞬間分崩離析,開始了極其殘忍的內訌。相互詆毀,相互撕咬,個個原形畢露,極力擺脫幹係。如果平安無事,又迅速聚攏在一起,繼續在聯盟中效力。


    所以說,官場猶如一盤散沙,在有共同利益的時候,每一個個體可以聚沙成塔,利益一旦出現漏洞,瞬間崩塌,各奔前程。


    失蹤了快一個月的曹曉磊終於有了消息了。這天晚上,曹曉磊依然把陸一偉請到自己家中,讓妻子石曉曼炒了幾個好菜,把他最近一段時間的收獲如數匯報給陸一偉。


    年前,陸一偉交給曹曉磊5萬元讓他活動,力爭把罐頭廠那塊地給買過來。自從那起以後,陸一偉就再也沒見到他人,就連過年都沒見著。陸一偉隱約擔心,嗜賭如命的曹曉磊是不是拿錢出去賭博了,但他始終沒有主動聯係曹曉磊,他還是相信其人品的。


    曹曉磊見到陸一偉第一句話就道:“陸哥,我拿著錢走了這麽多天,你就不擔心我花了又沒辦成事?”


    陸一偉笑著道:“我擔心什麽,原先就說好了是給你的,事沒辦成但你盡力了我無法可說,也不會和你把錢要迴來。再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不石鎮長還在嘛,哈哈!”


    “哈哈,那是,那是!”曹曉磊也爽朗地道。


    在廚房做飯的石曉曼聽到提及自己,身子微微側了一下,不由得臉色上紅。自從上次與陸一偉有了親密接觸後,石曉曼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但內心的欲火卻始終澆不滅。每到夜幕降臨躺在空寂的床上時,滿腦子都是陸一偉的身影,以及那激蕩人心的一刻。


    曹曉磊道:“陸哥,今天給你帶來了好消息,這下總算有眉目了。我們呂經理已經有所鬆動,他基本答應出售罐頭廠,但具體事宜還需要你和他坐下來談。”


    “他什麽條件?”陸一偉急忙問道。


    “條件嘛!他還沒有具體說,不過有了個大體方向,呂經理他要和你麵談。”曹曉磊道。


    陸一偉急了,瞪大眼睛道:“你和他說是我要買?”


    曹曉磊道:“那有!你覺得我是那種辦事不牢靠的人嗎?但這事,事情太大,我不敢擅自做主,必須由你出麵麵談。”


    陸一偉道:“這事好說,但我不能出麵,還是先由你在中間協調,然後我派人和他商談,最後實在不行,再由我出麵,你看這樣行不?”


    “那好吧。呂經理他說了,買罐頭廠好說,價錢也好說,但他隻出讓70%的土地使用權,剩下的30%他想要。”曹曉磊吞吞吐吐道。


    陸一偉聽著稀裏糊塗,道:“這是什麽意思?”


    曹曉磊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道:“其實很簡單,呂經理想拿30%的土地,明白了嗎?”


    “哦。”陸一偉總算聽明白了,這個呂經理胃口倒不少,直接要吃掉三分之一,不用說,肯定是中飽私囊,收為己有。他道:“曉磊,他要拿點實惠,這事好說,但土地我必須全部拿迴來。”


    “這……”曹曉磊假裝難為情地道。


    陸一偉直接堵住曹曉磊的嘴,道:“曉磊,這事你來安排,最好最近一段時間見一次麵,好好商談。生意嘛,都不能讓雙方虧了,隻要價錢合適,一切好說。”


    “那好,就這麽定了,我會盡快安排的。”曹曉磊拍著胸脯道。


    由於上次酒後亂性,陸一偉吃完飯就匆匆離去。


    正月初八,妹妹陸玲和鍾鳴一起走了,這個年也就算過完了,家裏又恢複了以往冷清,弄得老兩口唉聲歎氣,心不落地。


    是日,張樂飛的葬禮在頭七後舉行。按照市委的意見,縣委辦專門電話通知下去,不讓各領導幹部前去憑吊。各單位頭頭腦腦不敢公然違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部分都沒有去。也有一部分老交情,晚上偷偷摸摸去了一趟,又匆匆忙忙離去。整個葬禮顯得格外淒涼。


    總結張樂飛的一生,有過輝煌,有過自豪,但由於他貪婪無欲,致使晚節不保,隻能自哀謝罪,倉皇落幕。關於張樂飛的死,盡管已經由專業機構做出了認定,確實是自殺身亡,但背後隱去的內幕,不由得人們以訛傳訛,肆意揣測。


    有的說,張樂飛根本就不是自殺,而是有人專門陷害,要致他於死地,至於是誰?大家心裏都有個譜,都三緘其口,心知肚明。


    那麽,張樂飛真的是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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