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姚娜的結合,從屬偶然。姚娜大學畢業迴來後就分配到城建局。街頭混混看上了姚娜,每日在姚娜上班的路上截住調戲一番。姚娜也不是善茬,一開始害怕,後來忍無可忍把劉東升暴打了一頓,就這樣二人結下不解之緣。


    不知什麽時候,二人的戀情逐漸公開。姚娜父母親堅決反對這門親事,並揚言,如果姚娜嫁給他,他們就去死。姚娜也是火爆脾氣,隻要她認準的十頭牛都拉不出來。姚娜結婚的時候,她父母親沒有出席,甚至一度斷絕父女關係。直到女婿劉東升步入正軌後,她父母才有所改觀。


    因此,姚娜為劉東升付出了很多,但她從來不後悔。劉東升因姚娜的壯舉深深地感動了他,當時他就發誓要好好對姚娜。這些年過來,劉東升遵守他的諾言,對姚娜百依百順,甚至落下一個“妻管嚴”的稱號。不過他不在乎,隻要家庭和睦,管他們說什麽去!


    劉東升翻了個身,差點掉在地上,一旁的夏瑾和撲哧笑出聲來,被劉東升可愛的模樣逗樂了。


    劉東升迷迷糊糊道:“睡個覺都不得安寧。”說完拿起衣服東倒西歪地往樓上走。待他睜開眼睛看到夏瑾和時,忽然眼前一亮,愣在那裏不走了,被夏瑾和的美貌所傾倒。


    夏瑾和急忙躲閃劉東升色眯眯的神情,有意識地往陸一偉身後躲了躲,劉東升這才看到家裏還有個人。


    “喲!是陸老弟啊。”劉東升立馬酒醒,拉著陸一偉坐到沙發上,臉上擠著笑容道:“我說嘛早上起來就有喜鵲在房頭嘰嘰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啊,哈哈……來抽煙!”


    陸一偉和劉東升之間也就是認識,沒有過多接觸,不過對方的底細雙方都一清二楚。陸一偉也不客氣,接過煙點上,道:“劉廠長這是中午喝多了?”


    “陸主任啊,你可別笑話我了,什麽劉廠長,你叫我東升就行了,或者幹脆叫我劉胖子,都行,哈哈!”劉東升心寬體胖,很是豪爽。


    陸一偉道:“還是叫你劉哥吧。”


    “哈哈,隨便你!”劉東升抬起頭盯著夏瑾和道:“這是弟妹?”夏瑾和這也是第一次到姚娜家,劉東升以前隻是聽說過,但沒見過人。


    姚娜立馬湊過來道:“對!東升,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以前和你經常提起的夏瑾和,美國留學的那個。現如今在和陸一偉談戀愛,嗬嗬。”


    姚娜一句玩笑,讓二人更加尷尬,不過雙方都沒有站出來辯解。


    “啊?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夏教授啊,哎呀!真漂亮啊!”劉東升眼睛立馬瞪大,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姚娜見劉東升如此,狠狠地在腰上掐了一把,疼得劉東升臉部嚴重扭曲。夏瑾和看到二人如此恩愛,很是羨慕。


    幾人聊了一下午,不知不覺已經天黑。夏瑾和執意要迴家,最後陸一偉主動提出送她,夏瑾和忸怩幾下還是答應了。


    古川縣和南陽縣緊鄰,開車不到一小時就到了。陸一偉把夏瑾和送到她家門口,夏瑾和出於禮貌邀請陸一偉到她家坐一會,陸一偉想了想還是算了,道:“大過年的,我也沒帶什麽東西,空著手不好看,改天我專門登門過來拜訪。”


    夏瑾和沒有堅持,道:“也行,那你路上開車慢點。”然後,一個深情的對望,眼眸子裏珍藏著片片情意。


    “嗯!”陸一偉點點頭,道:“那你也早點休息。外麵冷,你進去吧。”


    冷豔的夏瑾和表現了出了女人的一麵,道:“不冷,我看著你離開我再進去。”


    陸一偉看著夏瑾和嬌羞而帶有緋紅的臉龐,很想上前擁抱一下,理智戰勝了心魔,他瀟灑地打開車門,跨上去,點著火,搖下車窗,又一個深情款款的微笑,駕車離去。


    夏瑾和已經徹底被陸一偉所擊垮,站在那裏久久不肯離去。


    當初姚娜給她安排相親時,她死活不答應。經不住姚娜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現在慶幸,如果當時不去見麵,或許就會錯失一個好男人。冰冷的心終於融化,開始從上一段痛苦的戀情中走出來,主動去接受這個讓人著迷的陸一偉。


    陸一偉突然停下車,下車向遠處的夏瑾和使勁揮了揮手,然後駕車離去。


    夜靜,雪染,未央;情深,駐足,留戀,一段美好的愛情就此拉開了序幕……


    正月初七,行政機關單位正式上班。按照以往慣例,縣領導都要到所包片或自家係統拜年,而今年,劉克成一反常態,上班第一天就正式宣布了前兩天常委會的任免通知,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關於陸一偉在常委會上的討論情況早已傳播開來,大家上班後都在熱烈討論著此事。最終得出結論,南陽縣還是劉克成說了算。


    陸一偉到無所謂,照常上班,才不管別人怎麽說。張誌遠也聽到了些流言蜚語,對他很是不利。在2000年的第一次政府常務會上,他讓陸一偉列席,這一舉動頗有挑釁意味。


    明裏爭,暗裏鬥,這個永恆的話題還在繼續,緊張的氣氛依然彌漫在南陽上空,這不市委書記的親信,市委秘書長李勤奎到南陽給劉克成撐腰做主來了。


    正月初七下午,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李勤奎輕裝簡行到了南陽縣。官場最講求規則,每走一步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不是率性而為。市委秘書長這個職務很是敏感,他就好像市委書記的影子,往往他到一個地方,都是帶著任務下來的。而這次,李勤奎是來幹什麽?


    劉克成按照接待市委書記的規格接待李勤奎,這讓李勤奎很是滿意。張誌遠是在李勤奎抵達南陽縣後他才知道的,匆匆趕到南陽招待所,卻吃了閉門羹。


    縣委辦主任董國平進門小聲告訴劉克成說張誌遠到了,問要不要讓進來,沒想到李勤奎已經聽到了,他麵無表情地道:“你讓誌遠在外麵等等,我和劉書記談點事情。”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張誌遠在隔壁休息室氣鼓鼓地抽著煙,腦子裏在琢磨李勤奎此行的目的,讓人捉摸不透。而隔壁的招待室裏,李勤奎和劉克成正在熱烈聊著。


    劉克成和李勤奎是老相識,相對說起話來也隨便許多,道:“田書記不是說要親自來嗎,怎麽?”


    李勤奎道:“田書記臨時有事來不了,就由我先行打前站,過兩天他會過來,參加你們的三級幹部大會。”


    劉克成頓時振奮,激動地搓著雙手道:“那真是太好了,勤奎老弟,田書記那邊還需要多加美言幾句啊。”


    “這個自然!”李勤奎翹起二郎腿道:“田書記雖沒有來,但他讓我帶幾句話給你,克成啊,田書記對你可是真心不錯啊。”


    劉克成急忙點頭道:“田書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人生導師,我心裏記著呢,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感激他,要不是他,我劉克成也沒有今天啊。”


    李勤奎聽到劉克成大言不慚地拍馬屁,心裏雖覺得惡心,嘴上還是道:“田書記在你身上可是費了不少力氣,要不然你個縣委書記位置早就易主了,無奈市委市府有小人當道,要不你現在怎樣也是個副市長,再不齊也是個副廳級幹部啊。”


    李勤奎的話戳中了劉克成的軟肋,歎了口氣道:“我知道田書記一直在為我努力,怪不不爭氣,沒能為他分擔解憂,著實有堪重任啊。”


    “這也全不怪你!”李勤奎轉身道:“克成啊,有些事都是雙麵的,就好比陰陽五行,金克木,木克土,環環相扣,沒有一物可以特立獨行存在,今天或許他占了上風,不見得他永遠走到前頭,你說對吧?”


    劉克成不知李勤奎是特指還是泛指,道:“對,李秘書長您說得對!”


    李勤奎不管劉克成又自顧說道:“現在有些人做事不講求方式,說話不把握分寸,好像這北州市離了他就不轉了,黨國的天下離了誰都照樣幹!”


    劉克成聽出來了,李勤奎是在暗指市委副書記郭金柱。郭金柱是軍人出身,都轉業多少年了,頭發都快掉沒了,依然保持著軍隊裏的那一套,做事立說立行,說話夾槍帶炮,時常繞過田春秋插手黨務政務,田春秋雖心不悅,但惹不起當兵的土包子,何況還有個“幫兇”,同為戰友的市政法委書記侯永誌,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說市裏的政局,相當複雜。簡單地說,大體分為三派。一派以市委書記田春秋為首的“實權派”,主要依靠省委主要領導,實力強大,背景深厚,處於絕對的領導地位;一派是以市委副書記郭金柱為首的“強硬派”,主要依靠北州市的各大大型企業和軍隊關係,人脈廣開,四通八達,加上郭金柱獨特的個人魅力,知名度遠遠大過田春秋;一派是以市長林海鋒為首的“本土派”,主要依靠省政府的主要領導,最主要的支持者還是從北州市走出去的原市委書記,現任副省長邱遠航。林海鋒的手腕極其靈活,總能在關鍵時刻給對方來個出其不意掩其不備,讓對手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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