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常依舊背對著玄衣人,按理說他現在的位置對他而言十分不利。


    可是他的神情反而逐漸輕鬆下來。


    玄衣人的劍氣越來越淩烈逼人,李誌常額太陽真火反而逐漸收緊。這好像是深淵裏麵的水,當下降到了極點,就會迎來最為濃烈的爆發。


    無形劍氣逐漸像一張大網,李誌常就是網中的鳥,使其不能飛。


    又似網中的魚,使其不能遊。


    李誌常身周的太陽真火凝滯成形,衣服卻沒有半分被燒著了的跡象。


    任憑無形劍氣如何威力,都不能逼入李誌常的身軀之中。


    玄衣人同樣從容淡定,不疾不徐。


    劍氣森森,殺氣逼人。


    或許一瞬間,或許一萬年,或許就在現在。


    李誌常終於動了。


    他行動的姿勢是如此的微妙。


    好似轉身,又好似朝著亭子前進。


    可是實際上李誌常的身子已經到了一塊假山之上,和玄衣人遙遙相對。


    這一招‘脫得樊籠裏’,妙法天成,縱使玄衣人也不能不讓李誌常從容脫身,因為剛才兩人在無形之間,已經硬拚了一記,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威力到了極致的碰撞,因為兩人功力相若,性質各異,反而互相抵消,不留下半分痕跡。


    李誌常望著玄衣人鄭重問道:“閣下究竟是誰?”


    玄衣人輕歎道:“你也可以叫我玄天大帝,亦或者叫我這具化身的名字,獨孤求敗。”


    李誌常心道:“原來玄衣人便是劍魔獨孤求敗,居然能從那個世界脫身而出,從這一點而言,不敗之名。的確擔當得起,我能走到這一步,不知是該感謝你的劍意。還是該怪你的劍意,讓我走了捷徑。也走了彎路。”


    玄天大帝淡然道:“你絕對不是燕飛,你的劍意雖然很強,卻跟自身不能完美契合,不然我未必能夠在你不發覺的情況下到亭頂上。”


    李誌常冷冷笑道:“我是誰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何要出手,隻不過你休想就一走了之。”


    玄天大帝默然道:“我們現在實力差不了多少,若要分出勝負,你不嫌這裏格局小了些麽。”


    李誌常狂笑一聲道:“天地之間。何處不是墳場,在哪不一樣。”


    玄天大帝悠然道:“你不怕波及連個小姑娘。”


    李誌常從容不迫道:“若連這個都顧慮,我活不到今天。”


    玄天大帝長嘯一聲,身子好似一隻大鳥,飛出園外,直抵淮水處,李誌常緊步跟上,幾乎在同時,雙足落在淮水水麵。


    淮水流淌不絕,來來去去。今天本是風和日麗的天氣,此刻卻起了霧。


    大霧,很大的霧。


    在亭上。慕清流透過重重雲霧,看著淮水之上。


    李誌常和玄天大帝就在這淮水之中,任憑江水如何東流去,兩人若同宇宙中心,永恆不動。


    慕清流不由心情激蕩,這一戰來的突兀,卻勢必驚天動地,橫貫古今。


    他能有幸見證,的確機緣不淺。


    這場霧來得絕非偶然


    從對方出現開始。李誌常仍舊沒有占據上風。


    李誌常知道玄天大帝並無殺心,他也沒有到最好的狀態


    可是李誌常依舊選擇了在此刻出手。雖然這不是最好的機會。但對他們這種人而言,永遠也不會給別人最好的機會對自己出手。


    玄天大帝仿佛變成一把上訣浮雲。下斬幽冥的巨劍。


    而是天人交感,自然產生。


    所以什麽時候出手,並沒有差別。


    隻是憑借一股子劍出無迴的決心,強烈的武道意誌,以及強大的精神鎖定,防止玄天大帝脫身而出,不再讓他尋到。


    如果常人,對於淮水之上的動靜,隻會是以為有大風暴將至


    天地元氣,也因為玄天大帝,而不斷匯聚。


    李誌常許久沒有感受到如此沒有絲毫勝算的決鬥了。


    正因如此,他才感受到,來自靈魂的顫抖和興奮。


    那就是敗亡


    絕不能想到是人引起的。


    無論什麽妖魔鬼怪,什麽不可一世的人物,在他麵前,都會遭遇同樣的下場


    孫恩涉足建康城時,迴頭往淮水方向望去。


    他的精神已經和冥冥中一股未知名的力量結合在一起,精神之強橫,比之李誌常也相去不遠。


    孫恩不同。


    沒有比現在更好殺謝玄和謝安的機會。


    因為此刻建康城最厲害的兩個人物,正在做曠世大戰。


    不用擔心任何人來打擾他,幹掉謝玄這世俗上的強敵。


    大江之上,風雲變幻,本就是常有的事,何況謝玄此刻在支道林的道場歸善寺中更加感受不到淮水之上的動靜。


    劉裕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和過去不同,現在的劉裕更有氣勢,以及獨當一麵的風範,無論從哪一方麵而言,他都有著為一方統領的氣度。


    窮酸小子的氣象,一去不返,現在的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執掌北府軍。


    因為當盧循的天師道軍攻破廣陵時,劉裕隻用了半天不到就將廣陵收複,同時大敗天師道軍,可謂用兵如神,即使孫吳,亦不過如此而已。


    謝玄欣然道:“劉裕你可知道為什麽你才一收複廣陵,我就叫你返迴建康?”


    劉裕拱手道:“天師道有百萬教眾,廣陵陷落與收複,仍舊無關大局,重要的是判清天師道的主力,以及意圖,還有建康才是整個帝國運轉的中心,如果不能在這裏將不穩定因素安撫住,我們收複一個廣陵,恐怕下一刻就會失去十個廣陵。”


    謝玄讚賞的看著劉裕,傲然道:“劉裕你說的沒錯,任何軍事上的勝利都不是朝堂的延續而已。當苻堅百萬之眾,投鞭斷流何等意氣風發,隻要我等萬眾一心,依舊在十倍兵力的差距下,將對方擊敗。可是如果我們不能將建康城的不穩定因素去除,那麽即使北府軍有天兵天將的能耐,隻怕也應對不了天師道的教眾。”


    劉裕沉聲道:“隻要玄帥一聲令下,劉裕萬死不辭。”


    謝玄還要繼續說話,突然神色凜然。


    跟著數十名軍士,赫然從門外飛進來,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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