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兩點間一點紅的100*2賞,以及軍事神話和ajy2304的打賞


    雲殊心裏越來越煩悶,心裏知道,若是再出劍觸碰不到李誌常身上時,他非得氣血翻湧不能自製不可。可是他確實已經用盡了全力,怪人也未曾使用超出三三步的步法,雲殊就是無法刺中怪人身上任何一種部位。這種心理上的落差感,遠比真刀實槍的比鬥,更讓人痛苦不堪。可是他之前還能控製自己的出手,可是如今氣機牽引下,想罷手都不能。想到對方不出一招,更沒有用任何更厲害的武功,隻是簡約明了的‘三三步’,就讓他難受之至,雲殊好不喪氣。


    就在他要抵受不住的時候,胸口的內息幾乎快要爆炸,突然之間劍鞘抵住了怪人的胸口。他一身勁力都盡數泄~了過去,猶如石沉大海,了無痕跡。雲殊一晃神,手中連劍帶鞘,物歸原主。雲殊定眼一看,地上密密麻麻隻留下了三十六隻腳印,形成了一個太極陰陽魚。而這些足印一半是他的,另一半卻是怪人的。原來他轉來轉去,這麽多招,但隻有十八步步伐,而且從腳印中觀察,對方每一步都牽引著他下一步,可以說他從一開始就敗了。


    雲殊苦笑道:“你為何讓我。”不過怪人最後放他一馬,讓他一劍刺中,雲殊心裏又是感激又是奇怪。


    怪人微笑道:“我有說過不讓你麽。”


    雲殊道:“那這樣你不是輸了。”


    怪人笑道:“我又並非非贏不可。”


    雲殊無話可說,這人脾氣之怪,比之自家師尊公羊羽還要更勝一籌。連勝負都看得極淡。不過簡簡單單的三三步能給對方用得這般奇妙。那是雲殊做夢都想不到的。他知道三三步進一步可以推演出四四步。再之出梅花之數,最後走到九九歸元,可是怪人從始至終都是三三步,步法簡單明了,但總比他快一分,就這一分之差,讓他猶如天淵之隔,始終刺不到對方身上一片衣角。


    他心中忽然閃現四個字‘料敵機先’。不是對方總比他快,而是對方總能想到他前麵,他算好了對方下一步,對方卻算好了他算好了怪人的下一步。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怪人不是在步法上做文章,而是在人心上做文章。


    雲殊並非愚昧之輩,他也算半個將門世家,怪人的作為仿佛在引導他,給他打開了另外一片天地。正所謂種下一顆菩提子,他日綻放萬朵蓮。


    雲殊想明白這一點後。心知對方多半也是遊戲風塵中的異人,來對他進行指點。他深深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指點。”


    怪人哈哈大笑道:“我能指點你什麽,你且迴去,明日再來。”


    公羊羽雖傳雲殊武功,但他心係了情,踏破千山萬水,都要找到了情蹤跡,故而一年隻有十幾天教導雲殊武功,縱然雲殊資質不凡,也有很多道理想不透徹。公羊羽允文允武,窮儒一脈武功博大精深,又暗合兵法治國的道理,哪是雲殊一時間能夠吃透的,他為抱家仇國恨,日夜練武,雖有精進,卻缺乏變通。


    雲殊今日大有所獲,也正好迴去消化,一夜凝思後。第二人朝陽還未躍上峰頭,明月更未沉下太湖,他就已經到了昨日所在之地,而怪人卻在那早早打坐吐納。怪人見到他,也不說話,拿起一根枝條就來打雲殊,雲殊昨晚有些領悟,用出一步‘三三步’居然避過了這第一招,不過隨後就被打中。


    連續多日,雲殊每日都來陪怪人練武,怪人對他武功從不做任何評價,比武休息後,便邀他在惠山的一處石亭下棋,一到傍晚,夕陽落在峰頭之時,無論棋盤上局勢如何,怪人必然離開。如此過了多日,雲殊也見怪不怪。而且下棋的時候,怪人必然給他講大宋八百裏江防圖的各處守備,而且要雲殊說出為何要在這裏添加守備,雲殊偶有說錯,怪人也不著惱,而且雲殊說完,怪人也會說出自己的看法。


    蒙元橫掃天下,縱橫歐亞,鐵騎所過處,必然望風披靡可是幾十年下來,竟然越不得長江水道一步,雖然是天險之故,但大宋的江防布置也功不可沒。自嶽武穆、韓世忠、虞允文這些名臣之後,長江水道的布防愈來愈繁複複雜,且又環環相扣。兵部少有將才,卻隻知道這江防圖幹係重大,卻不知這裏每一處布置,都是前代名將的心血結晶,其中蘊含的兵法運用之妙,遠勝過此圖的價值。


    怪人講江防圖的布置未必全部正確,可是這種思路一打開,雲殊仿佛撥雲見霧,破解了許多武學上的難題且不說,於兵法一道,大有長進,不足一月之獲,勝過過去十年。


    這一日弈棋之後,怪人問道:“雲殊你的誌向是什麽?”


    雲殊道:“收複山河,還有就是找蕭千絕報仇。”


    怪人道:“收複山河之後呢?”


    雲殊道:“自然是解甲歸田,隱居山林。”


    怪人冷笑道:“當年諸葛孔明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雲殊道:“武侯照耀千古,我萬萬比不得。”


    怪人道:“照什麽千古,抱著功成身退的想法,簡直愚不可及,就連孔明也隻是說說而已,你若是當真了,便是蠢才。”


    雲殊本質上還是書生意氣,向往立下不世之功再悄然離去的名士風範,見得怪人大為恥笑,不免心中有些喪氣。


    怪人道:“曹孟德還說他平生誌向隻是故漢征西將軍,你信麽?”


    雲殊道:“曹操乃是篡漢奸賊,口是心非。”此時有評論三國人物的風氣,因為理學盛行,曹操的形象開始逐漸被醜化。


    怪人道:“曹孟德口是心非,至少他所做之事,功德無量,北擊匈奴,一舉定鼎北方,為後來司馬家統一天下打下基礎。若是曹孟德如你所說一般功成身退,到時又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


    怪人接著道:“若是有一日,大宋亡在蒙元手上,你怎麽辦。”


    雲殊道:“自當以身殉國。”


    怪人笑道:“你死了倒也輕鬆,再也不用見國破家亡之事,可見你性子懦弱,難成大事。”


    雲殊道:“為國盡忠,為君效死,難道有錯?”


    怪人道:“這天下又非是一家一姓之天下,難道你忘了本朝太祖說過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照我看,還得加一句,還得與百姓共治天下,天下事不是你一廂情願的,是天下人說了算。”


    自古以來天下事都是君王說了算,宰相說了算,讀書人說了算,聽李誌常的意思,還要百姓說了算,實在有違雲殊心中所受到的教育,一時間他心亂如麻。怪人這些時日和他相處下來,亦師亦友,總的來說,‘師’的成分更多。


    怪人輕輕歎息道:“雲殊你父親雲萬程為人方正有餘,機變不足練一輩子武功,也是枉然,所以才死在蕭千絕手上。”怪人嘿嘿笑道:“你神鷹門如今的靳門主倒是學你爹學了個十成,才具不足,難當重任。你就不同了,‘芝蘭玉樹’想不出眾都不行,但願你能多為天下人想一想,想明白了,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想不明白,害人害己。”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怪人第一次誇讚雲殊,雲殊心中有些欣喜。


    說罷,怪人長身而起,作歌長吟道:


    “四十年來家國,


    三千裏地山河。


    鳳閣龍樓連霄漢,


    玉樹瓊枝作煙蘿。


    幾曾識幹戈?


    一旦歸為臣虜,


    沈腰潘鬢消磨。


    最是倉皇辭廟日,


    教坊猶奏別離歌。


    垂淚對宮娥。”


    最後怪人大唿道:“可笑,可笑。”


    雲殊知道適才怪人所吟之歌便是當年南唐李後主所做的‘破陣子’,這一首曲子,說的是南唐覆滅,李唐宗廟被毀,如今大宋和當年南唐處境何等相似,若是有朝一日,被蒙元踏破長江防線,蒙元殘暴,恐怕到時大宋皇帝連‘垂淚對宮娥’都做不到。怪人所言,大有寓意,雲殊暗自警醒,有生之年定不能讓這等慘事發生。同時他也感覺到怪人隻怕這一去,要再見到就不容易了。他往怪人去路,深深一拜。


    怪人自然是李誌常,他興致一起傳完雲殊武功兵法後,再不停留。雲殊骨清神秀,金聲玉應,實是個奇才,難怪公羊羽眼高於頂,也會收他做徒弟了。可惜雲殊性格中有怯弱成分,心地不夠果決,也是他前路的阻礙。


    李誌常播下一顆種子,也不管雲殊能不能夠大徹大悟,便往括蒼山而去,他和梁蕭道種相連,這種冥冥中的感應,便是千山萬水也阻隔不了,天機宮的藏書,他也久欲見識一番。


    李誌常以神感應,一路翻山越嶺,進入括蒼山深處,這日穿過一條深穀,遙見雙~峰挺秀,中間一條溪水蜿蜒曲折,從雙~峰之間流淌而過,顯得此處美景清絕。


    北峰頂上一株老鬆亭亭如蓋兩個白須老人端坐鬆下悠然對弈。旁有總角童子對著爐火燒煮茶水銅壺裏白氣嫋嫋散入天際。南峰則四麵絕壁,光溜溜,無可借足,但峰巔懸崖處卻坐了一名灰衣老者,垂竿而釣,百餘尺的漁線沉入峰下深潭。(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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