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一個少年的聲音,生冷道:“他當然拿不出證據,因為證據在我這。”這道聲音越來越近,偏偏在場的少林僧眾連同百曉生在內都聽不到任何腳步聲。他們朝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英俊的像雕塑的少年手上拿著一把鐵片似的劍從竹林走過來,最可怕的是他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點也沒有!


    百曉生眼睛眯起來,似乎要好好瞧這個少年。他看見少年的劍卻無端端想起李尋、歡的飛刀。李尋、歡的飛刀除了死人極少有人瞧見過,恰好他就是那為數不多的極少數人之一。少年的劍和小李飛刀毫無相似的地方,但百曉生知道有一點兩者絕對是相通的,那就是快。百曉生心裏歎道:“這又是一件天下間沒人能有把握避開的兵器。”


    心湖開口道:“不知施主是什麽人,有什麽證據?”


    少年瞧著百曉生,忽然笑起來道:“聽聞百曉生知曉天下事情,作出兵器譜更是將天下高手一網打盡,你可曾聽過我的這把劍。”


    百曉生道:“飛劍客的劍是江湖中近來最負盛名的一把劍,我何曾沒聽過?”


    阿飛露齒笑道:“看來我果然出名了?”


    然後阿飛道:“不知道我這把劍能在兵器譜上排上第幾?”


    百曉生道:“不好說?”


    心湖大師極有涵養,阿飛沒理他,他也不著怒。每一個江湖渴望成名的少年都想知道自己能在兵器譜上排名第幾,這在他看來本是天經地義的事。阿飛比別人更渴望成名,不成名他寧可死。


    李誌常道:“阿飛別來無恙,我竟想不到你會來這。”


    阿飛冷冷道:“我為什麽不能來這。”


    隻有心湖暗暗吃驚,這兩人都不是易與之輩,瞧來還是舊識。但是從兩人的對話來看,兩位江湖中最負盛名的年輕人關係似乎並不融洽。


    李誌常和阿飛關係好麽,要知道他們隻見過幾麵。阿飛對他的觀感如何李誌常確實無從知曉,但是阿飛絕不會夥同少林僧人一起害他。


    阿飛從懷裏拿出一本書,易筋經三個字赫然在周圍人的目裏。百曉生眼中透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貪婪。


    心湖道:“這是本寺至寶不知道如何落在失主的手上,還望施主給我一個說法。”


    阿飛將易筋經扔給心湖,冷聲道:“這是我從這位大師房間找到的,你自己翻最後一頁,心眉把害他的人的名字寫在了經書最後一頁上麵。”


    心湖急忙翻到最後一頁。


    李誌常這時候突然對心寵厲聲喝道:“其實心眉是被你殺的,這最後一頁寫的是你的名字是也不是?”他這聲音中卻是帶了幾分攝魂大法的內力。


    心寵這時心裏本來就忐忑不安,聽到這話急道:“不可能,易筋經最後一頁我分明已經撕去。”他這話一出眾皆嘩然。他這時也腦袋發暈,不知道剛才為什麽把心裏話脫口而出。其實若是平時李誌常的攝魂大法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誘他說出真相,隻是他此時被一件件事情打亂了頭腦,六神無主,方被李誌常趁虛而入。


    百曉生自然不清楚其中利害,心中暗罵心寵廢物。


    心湖大師長長歎了口氣,朝李誌常合十為禮。


    李誌常微微含笑,不再說話。


    心寵一步步地後退,但心燭與心燈已阻住了他的去路,兩人俱是麵色凝重,峙立如山嶽。


    心湖道:“七師弟其實上麵根本沒有你的名字。”


    心寵急切道:“大師兄你要相信我,我剛隻是一時腦袋發暈,才說出這話。這是他們故意陷害我的。”他到如今還想狡辯。


    心湖大師不再相信他,黯然道:“單鶚,少林待你不薄,你為何今日做出這種事來?”


    單鶚正是心寵的俗名,心湖如此喚他,無異已將之逐出門牆,不再承認他是少林佛門弟子。


    單鶚汗出如漿,顫聲道:“弟子也是逼不得已。”


    他忽然撲倒在地,道:“但弟子也是受了他人指使,被他人所誘,才會一時糊塗。”


    心湖大師厲聲道:“你受了誰的指使?”


    李誌常道:“是誰指使我也能猜出一二分。”


    百曉生接著道:“哦,在下也猜出幾分。”


    李誌常道:“哦,那就讓先生先說。”


    心湖道:“先生指教。”


    百曉生手指伸出來,忽然朝一個方向指到,說了一句:“就是他。”


    眾人聽他的聲音往那個方向瞧去,隻見竹葉紛飛空無一人。一聲響動忽地炸起。百曉生已經製住心湖大師。隻見得心湖歎息道:“原來是你。”


    李誌常道:“其實我要說的幕後人物正是百曉生,隻是我要早說出來你們也未必相信,現在你們信了吧。”百曉生道:“道長你是個明白人,可惜我看不透你。”


    單鶚早已躍起,一手抄起了那部易筋經,站起來道:“他們現在是信了,不過晚了。”


    他拍拍身上的塵土,狂妄道:“我們現在要走,你們誰敢來攔我,就別想要你們的掌門了。”


    李誌常忽然攔在他們出去的路,笑道:“你們少林寺的事我本來就不想管,這次我來隻想見識一下達摩易筋經,你把它留下來,我就放你們走。”


    百曉生微笑道:“不好意思,經書我們也要。”


    單鶚道:“幾位師兄麻煩把這個臭道士攔住,我們要下山了。”


    幾位少林首座怒不可支,隻是顧忌心湖,不敢動手。


    心湖道:“罷了罷了,你們不要顧忌我。”


    百曉生笑道:“心湖方丈你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一下易筋經。”


    他這話沒說完,笑容便凝固住。隻見劍光一閃,他的喉嚨便中了一劍。百曉生一直以心湖大師為盾牌,他的咽喉就在心湖的咽喉旁,他的咽喉僅僅露出了一小半。


    他的咽喉隨時可避在心湖的咽喉之後。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出手。


    但劍光一閃,比閃電更快的一閃,阿飛的劍已插入他的咽喉!


    阿飛冷聲道:“可不覺得你的話太多了麽。”


    幾位首座急忙過來護住心湖,心湖道:“快去捉那叛徒。”


    李誌常道:“不用捉了。”他腳下躺著一個人正是單鶚,顯然是被李誌常製住了穴道。李誌常手上正拿著易筋經。


    心湖道:“多謝施主為本寺除害,不過易筋經是本寺重寶,還望交還給本寺,敝寺上下感恩不盡。”


    李誌常道:“我已經說了我是為易筋經而來,你們聽不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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