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博物誌》記載:橫斷山自古奇絕險峻,車馬不行,群山環抱,萬水掩翠,自古多英雄之地也。
“哎,你個呆頭鴨,又發春啊?”胖子熊掌似的手掌重重地彈在劉敏才腦袋上,一下子就把劉敏才從夢中震醒過來,疼得劉敏才唏噓不已,又是這個夢,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
這幾年來,劉敏才每天都會莫名其妙的被這個夢困擾。自從三年前被流放到橫斷山後,這個夢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卻越來越強烈,即使是在大白天也會莫名其妙就發上一陣子呆。
劉敏才也覺得奇怪,不會年紀輕輕就患了什麽老年癡呆吧?剛才要不是胖子熊掌似的巨手當頭一棒,興許就是一整天都沉浸在其中了。現在細想,不由得為那個墜崖的青年擔起心來。
胖子見劉敏才方迴過神來,道:“我還以為你小子去巫山施雲布雨來著?你瞧瞧,眼睛都綠了,像隻野狼似的,是不是見到什麽美女了?”
劉敏才被胖子重重一擊,疼得齜牙咧嘴,道:“我說胖子,你就不能悠著點,你看你那雙熊掌連你家那口大黑鍋都能敲出個洞來,我這麽嬌小的頭顱能承受得住嗎?”
雖然這樣說,心中卻並沒有絲毫責備之意,在這茹毛飲血亂草叢生的橫斷山,就屬和胖子最投機了,兩人在一起偷雞摸狗好事壞事都做絕了,親如兄弟說起話來更是無所顧忌,有話放屁。
胖子迴答道:“你剛才兩眼直放兇光,像匹餓狼似的,把我看得像沒穿衣服似的,那叫——叫什麽眼什麽穿來著?”
劉敏才無奈笑道:“望眼欲穿!早就叫你學點文化不聽,現在倒好,和你那孟獲老祖似的,啥也不知道?而且就你這身段,在人吃人的年代或許還能多換點人肉,這年頭沒什麽功效。不過老實說,胖子,您老還是能為社會主義做點貢獻的。”
劉敏才突然湊上去,看著胖子小山丘似的大肚子,若有所思。
胖子沒聽清,還以為劉敏才在誇獎自己,奇道:“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就說嘛,怎麽說我也是毛爺爺說得那早晨的太陽,雖然七八點不敢說,但肯定還是十一二點的,沒錯!”
劉敏才笑道:“哎,你別誤會,可能是我說的不清楚,我在此自我檢討,向廣大人民群眾道歉。我是說你脫光了給大夥展覽展覽,反正這裏窮鄉僻壤的也沒什麽娛樂節目,你就獻身給村裏人當個肥肉模特什麽的,村裏人看到你這身段,保管沒人吃的進飯去。反正這年頭缺衣少糧的,大夥看了你不吃飯了,這不是給社會主義節約寶貴的糧食嗎。搞不好毛主席就給你來個題詞:向我們偉大的胖子同誌學習,他,生得偉岸,死了還可以油炸,我們社會主義就需要這樣的人……”
胖子笑罵著打斷道:“我說老劉,就你這嘴最損。你別不信,怎麽說你胖爺我這身段在唐朝也是膘風膘風的,隨便往那的怡紅院一站,不知要迷死多少頭牌姑娘。就你這瘦不啦雞的,到了那個年代,連口湯都輪不到你!你別不信,知道楊貴灰(妃)吧?”
從北京來到橫斷山三年,劉敏才最大的發現就是知道原來橫斷山的有些人發音不分“f”和“h”,楊貴妃要說楊貴灰,胖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時劉敏才也沒工夫去糾正了,肚子餓得拔涼拔涼的,剛才還會叫叫,現在連叫都不叫了,看樣子是餓傷了。
說起劉敏才,還有一段光輝的曆史。不管怎麽說劉敏才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不假,雖然沒有北京戶口,但他童年美好的時光都是在北京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胡同之中走過來的。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憤青,所為憤青還可以是奮青,也可以是糞青,反正隨你樂意。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是一個人人頭腦發熱的年代。為了理想之中的社會主義,隻要毛主席一句話,每個人都會慷慨奉獻他的一切,包括青春,牙膏,內褲,還有貞操……
當年為了響應毛主席“上山下鄉,支援廣大邊疆”的偉大號召,劉敏才的父母毅然決然丟下尚在繈褓之中的劉敏才,義無反顧西征而去。踏過太行山,遊過黃河水,去環境艱苦的新疆天山參加建設工作。哪知這一去卻再也沒有迴來,永遠長埋在了聖潔的天山之上。
劉敏才就理所當然的成了烈士遺孤,從小就由北京柳條胡同居委會養大,吃百家奶喝百家水,其實說白了也就和孤兒院差不多。但和很多孤兒院的孩子不同,自從他長大以來,從來沒有人敢欺負他,隻有他欺負人的份。
遙想當年,不足七歲劉敏才就掙脫居委會大媽的懷抱,浪跡於北京各大胡同。哪家門前有幾個螞蟻洞,哪個螞蟻洞裏有幾隻母螞蟻,哪隻母螞蟻有婚外情他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到他再大一點雖然也還小,但從小沒爹沒媽使得劉敏才人小鬼大,年紀輕輕就已經唿風喚雨,連當年隻手遮天敢鬥劉少奇的紅衛兵都不敢招惹他。不然半夜裏睡覺你會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磚頭嚇得半死,早上起床你會發現鞋子裏軟綿綿冰涼涼的,倒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隻大蜈蚣,把你三魂嚇出五魄。招惹了這個小鬼,你隻得終日日防夜防,惶恐不安。
本來毛主席的“廣大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偉大號召是怎麽著都輪不到劉敏才的。因為他當時還是少年,還處在花朵的年齡,雖然是帶刺的那種花,但按理說社會主義是不招童工的。
但等到劉敏才快十五歲的時候,北京的老胡同們實在是忍受不了他了:十五歲劉敏才就以他那非凡的領導力統一了京城胡同丐幫,並讓他們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浪跡天涯。每天大清早無論刮風下雨他都帶著大大小小十多個弟子挨家挨戶的討飯。如果不給的話,十多個人就會圍坐在那家人的門口,高唱“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地主軍閥!”,把人家嚇個半死。在那個年代這個罪名比強奸殺人還可怕,所以每次劉敏才都能滿載而歸。
誰都知道,那個年代正是中國最困難的時期,百姓缺衣少糧,黎民不饑不寒。北京雖說是首都,但北京的胡同居民也剛好能填飽肚子,被劉敏才一折騰一收刮,頓時哀鴻遍野饑民遍地。
幾年下來,劉敏才就把大半個北京城鬧得烏煙瘴氣,隻差沒上中南海要飯了。如果告訴他經緯度門牌號,難保他真把中南海給吃空了。
於是眾人心生一計,好說歹說向負責知青工作的主任謊報劉敏才年齡,企圖把他弄到遠方上山下鄉,眼不見心不煩。
當時主管上山下鄉的主任也知道劉敏才的能耐,把他放在戰國時代難保能成為一代梟雄,但是在偉大的社會主義社會建設中,他隻能做隻蛀蟲。
於是知青主任也就順水推舟找到劉敏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敏才啊,我知道你有一顆革命的紅心,可謂根正苗紅啊。現在全國都在高舉偉大毛主席的號召——向邊遠的農村進軍,而你的父母都是這方麵先進的帶頭人,雖然他們去的早了點,但他們的光榮永遠存在。你是不是也要重新走過你父母的足跡,去追尋他們的光輝曆史呢?”
劉敏才開始不知道是計,又加之年少輕狂,被主任一番豪言壯語唬住了,也就點頭答應。心想在北京城是沒有什麽前途了,混得再好頂多是個丐幫九代長老,沒有什麽出息,何不遠走他鄉建功立業。
主任見奏效,遂再接再厲,向在場的群眾道:“你看我們的劉敏才小同誌,雖然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崇高的革命熱忱,我們怎麽說也不能抹殺童子軍的積極性。既然要上山下鄉就要挑個好一點的地方,既能鍛煉敏才小同誌,又不能太苦了他。鑒於敏才小同誌的年齡,也不能整得太遠,就整個離北京近一點的地方吧,你們看橫斷山怎麽樣?”
當時在場的眾人全部偷笑,暗想這主任果然是名不虛傳,幾句話就把這小煞星給唬得暈頭轉向。不過眾人恨不得把這個劉小瘟神送出去,於是都不點破蠻荒偏遠的橫斷山和北京的直線距離,全部點頭附和。
其實主任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如果地方近了,難保困不住劉敏才他又自己跑迴來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送到祖國的西南方,孟獲的老家去。這樣即使他要跑迴來也得花個一年半載的。
這樣劉敏才遠赴橫斷山支援革命的計劃就定了下來。
劉敏才沒學過什麽天文地理,根本不知道橫斷山在什麽地方,有什麽人住著。不過聽眾人都說那地方能管飽,而且都是野味山珍,就一口答應了。反正在北京還偶爾餓肚子,不如去個能管飽的地方,更何況大丈夫天下為家,四海為床。劉敏才當下就滿心歡喜地應承下來。
主任給劉敏才填了份證明,打上大紅革命章,還不忘滿口稱讚:“當年你還在繈褓之中時,你的父母雙雙奔赴天山支援邊疆工作,革命熱忱可見一般,如今你是繼承了他們的優良傳統,烈士子女的革命意識就是高啊!”
主任末了還告訴劉敏才,橫斷山有好多地方還是未被解放的地方,那裏的人好多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更有甚者,有些民族還是原始社會,正處於石器時代,所以到了那裏一切要多加小心,務必以大局為重,爭取解放那裏仍處於水深火熱的人民。
十多歲剛好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初生牛犢不怕虎,最容易被人蠱惑。尤其是那個革命歌曲滿天飛的年代,革命對很多懵懵懂懂的少年來說是一個具有異常蠱惑力的詞匯,劉敏才就被唬得暈頭轉向,但卻也因禍得福。
眾人最後怕劉敏才反悔還眾口一詞,追封了劉敏才一個“橫斷山總司令”的頭銜,連哄帶騙總算把劉敏才送上了南下的火車。
當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代,送兒支援邊疆的情景隨處可見。整個大紅花給你別在前胸,敲鑼打鼓放鞭炮,鼓掌歡唿扭秧歌,要多光榮有多光榮。
劉敏才胸前也被套上了朵大紅花,還滿心歡喜地傻笑。懷揣著解放全人類的決心,並做好了一去不複返,永遠長埋橫斷山的準備,終於踏上了南下之路。
在火車啟動的時候,大部分北京的老胡同都來歡送劉敏才,場麵之壯觀絲毫不遜於當年“十裏送紅軍”的陣勢,隻是這次是千裏送瘟神,隻差沒有放鞭炮了慶賀了。
“哎,你個呆頭鴨,又發春啊?”胖子熊掌似的手掌重重地彈在劉敏才腦袋上,一下子就把劉敏才從夢中震醒過來,疼得劉敏才唏噓不已,又是這個夢,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
這幾年來,劉敏才每天都會莫名其妙的被這個夢困擾。自從三年前被流放到橫斷山後,這個夢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卻越來越強烈,即使是在大白天也會莫名其妙就發上一陣子呆。
劉敏才也覺得奇怪,不會年紀輕輕就患了什麽老年癡呆吧?剛才要不是胖子熊掌似的巨手當頭一棒,興許就是一整天都沉浸在其中了。現在細想,不由得為那個墜崖的青年擔起心來。
胖子見劉敏才方迴過神來,道:“我還以為你小子去巫山施雲布雨來著?你瞧瞧,眼睛都綠了,像隻野狼似的,是不是見到什麽美女了?”
劉敏才被胖子重重一擊,疼得齜牙咧嘴,道:“我說胖子,你就不能悠著點,你看你那雙熊掌連你家那口大黑鍋都能敲出個洞來,我這麽嬌小的頭顱能承受得住嗎?”
雖然這樣說,心中卻並沒有絲毫責備之意,在這茹毛飲血亂草叢生的橫斷山,就屬和胖子最投機了,兩人在一起偷雞摸狗好事壞事都做絕了,親如兄弟說起話來更是無所顧忌,有話放屁。
胖子迴答道:“你剛才兩眼直放兇光,像匹餓狼似的,把我看得像沒穿衣服似的,那叫——叫什麽眼什麽穿來著?”
劉敏才無奈笑道:“望眼欲穿!早就叫你學點文化不聽,現在倒好,和你那孟獲老祖似的,啥也不知道?而且就你這身段,在人吃人的年代或許還能多換點人肉,這年頭沒什麽功效。不過老實說,胖子,您老還是能為社會主義做點貢獻的。”
劉敏才突然湊上去,看著胖子小山丘似的大肚子,若有所思。
胖子沒聽清,還以為劉敏才在誇獎自己,奇道:“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就說嘛,怎麽說我也是毛爺爺說得那早晨的太陽,雖然七八點不敢說,但肯定還是十一二點的,沒錯!”
劉敏才笑道:“哎,你別誤會,可能是我說的不清楚,我在此自我檢討,向廣大人民群眾道歉。我是說你脫光了給大夥展覽展覽,反正這裏窮鄉僻壤的也沒什麽娛樂節目,你就獻身給村裏人當個肥肉模特什麽的,村裏人看到你這身段,保管沒人吃的進飯去。反正這年頭缺衣少糧的,大夥看了你不吃飯了,這不是給社會主義節約寶貴的糧食嗎。搞不好毛主席就給你來個題詞:向我們偉大的胖子同誌學習,他,生得偉岸,死了還可以油炸,我們社會主義就需要這樣的人……”
胖子笑罵著打斷道:“我說老劉,就你這嘴最損。你別不信,怎麽說你胖爺我這身段在唐朝也是膘風膘風的,隨便往那的怡紅院一站,不知要迷死多少頭牌姑娘。就你這瘦不啦雞的,到了那個年代,連口湯都輪不到你!你別不信,知道楊貴灰(妃)吧?”
從北京來到橫斷山三年,劉敏才最大的發現就是知道原來橫斷山的有些人發音不分“f”和“h”,楊貴妃要說楊貴灰,胖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時劉敏才也沒工夫去糾正了,肚子餓得拔涼拔涼的,剛才還會叫叫,現在連叫都不叫了,看樣子是餓傷了。
說起劉敏才,還有一段光輝的曆史。不管怎麽說劉敏才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不假,雖然沒有北京戶口,但他童年美好的時光都是在北京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胡同之中走過來的。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憤青,所為憤青還可以是奮青,也可以是糞青,反正隨你樂意。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是一個人人頭腦發熱的年代。為了理想之中的社會主義,隻要毛主席一句話,每個人都會慷慨奉獻他的一切,包括青春,牙膏,內褲,還有貞操……
當年為了響應毛主席“上山下鄉,支援廣大邊疆”的偉大號召,劉敏才的父母毅然決然丟下尚在繈褓之中的劉敏才,義無反顧西征而去。踏過太行山,遊過黃河水,去環境艱苦的新疆天山參加建設工作。哪知這一去卻再也沒有迴來,永遠長埋在了聖潔的天山之上。
劉敏才就理所當然的成了烈士遺孤,從小就由北京柳條胡同居委會養大,吃百家奶喝百家水,其實說白了也就和孤兒院差不多。但和很多孤兒院的孩子不同,自從他長大以來,從來沒有人敢欺負他,隻有他欺負人的份。
遙想當年,不足七歲劉敏才就掙脫居委會大媽的懷抱,浪跡於北京各大胡同。哪家門前有幾個螞蟻洞,哪個螞蟻洞裏有幾隻母螞蟻,哪隻母螞蟻有婚外情他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到他再大一點雖然也還小,但從小沒爹沒媽使得劉敏才人小鬼大,年紀輕輕就已經唿風喚雨,連當年隻手遮天敢鬥劉少奇的紅衛兵都不敢招惹他。不然半夜裏睡覺你會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磚頭嚇得半死,早上起床你會發現鞋子裏軟綿綿冰涼涼的,倒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隻大蜈蚣,把你三魂嚇出五魄。招惹了這個小鬼,你隻得終日日防夜防,惶恐不安。
本來毛主席的“廣大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偉大號召是怎麽著都輪不到劉敏才的。因為他當時還是少年,還處在花朵的年齡,雖然是帶刺的那種花,但按理說社會主義是不招童工的。
但等到劉敏才快十五歲的時候,北京的老胡同們實在是忍受不了他了:十五歲劉敏才就以他那非凡的領導力統一了京城胡同丐幫,並讓他們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浪跡天涯。每天大清早無論刮風下雨他都帶著大大小小十多個弟子挨家挨戶的討飯。如果不給的話,十多個人就會圍坐在那家人的門口,高唱“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地主軍閥!”,把人家嚇個半死。在那個年代這個罪名比強奸殺人還可怕,所以每次劉敏才都能滿載而歸。
誰都知道,那個年代正是中國最困難的時期,百姓缺衣少糧,黎民不饑不寒。北京雖說是首都,但北京的胡同居民也剛好能填飽肚子,被劉敏才一折騰一收刮,頓時哀鴻遍野饑民遍地。
幾年下來,劉敏才就把大半個北京城鬧得烏煙瘴氣,隻差沒上中南海要飯了。如果告訴他經緯度門牌號,難保他真把中南海給吃空了。
於是眾人心生一計,好說歹說向負責知青工作的主任謊報劉敏才年齡,企圖把他弄到遠方上山下鄉,眼不見心不煩。
當時主管上山下鄉的主任也知道劉敏才的能耐,把他放在戰國時代難保能成為一代梟雄,但是在偉大的社會主義社會建設中,他隻能做隻蛀蟲。
於是知青主任也就順水推舟找到劉敏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敏才啊,我知道你有一顆革命的紅心,可謂根正苗紅啊。現在全國都在高舉偉大毛主席的號召——向邊遠的農村進軍,而你的父母都是這方麵先進的帶頭人,雖然他們去的早了點,但他們的光榮永遠存在。你是不是也要重新走過你父母的足跡,去追尋他們的光輝曆史呢?”
劉敏才開始不知道是計,又加之年少輕狂,被主任一番豪言壯語唬住了,也就點頭答應。心想在北京城是沒有什麽前途了,混得再好頂多是個丐幫九代長老,沒有什麽出息,何不遠走他鄉建功立業。
主任見奏效,遂再接再厲,向在場的群眾道:“你看我們的劉敏才小同誌,雖然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崇高的革命熱忱,我們怎麽說也不能抹殺童子軍的積極性。既然要上山下鄉就要挑個好一點的地方,既能鍛煉敏才小同誌,又不能太苦了他。鑒於敏才小同誌的年齡,也不能整得太遠,就整個離北京近一點的地方吧,你們看橫斷山怎麽樣?”
當時在場的眾人全部偷笑,暗想這主任果然是名不虛傳,幾句話就把這小煞星給唬得暈頭轉向。不過眾人恨不得把這個劉小瘟神送出去,於是都不點破蠻荒偏遠的橫斷山和北京的直線距離,全部點頭附和。
其實主任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如果地方近了,難保困不住劉敏才他又自己跑迴來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送到祖國的西南方,孟獲的老家去。這樣即使他要跑迴來也得花個一年半載的。
這樣劉敏才遠赴橫斷山支援革命的計劃就定了下來。
劉敏才沒學過什麽天文地理,根本不知道橫斷山在什麽地方,有什麽人住著。不過聽眾人都說那地方能管飽,而且都是野味山珍,就一口答應了。反正在北京還偶爾餓肚子,不如去個能管飽的地方,更何況大丈夫天下為家,四海為床。劉敏才當下就滿心歡喜地應承下來。
主任給劉敏才填了份證明,打上大紅革命章,還不忘滿口稱讚:“當年你還在繈褓之中時,你的父母雙雙奔赴天山支援邊疆工作,革命熱忱可見一般,如今你是繼承了他們的優良傳統,烈士子女的革命意識就是高啊!”
主任末了還告訴劉敏才,橫斷山有好多地方還是未被解放的地方,那裏的人好多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更有甚者,有些民族還是原始社會,正處於石器時代,所以到了那裏一切要多加小心,務必以大局為重,爭取解放那裏仍處於水深火熱的人民。
十多歲剛好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初生牛犢不怕虎,最容易被人蠱惑。尤其是那個革命歌曲滿天飛的年代,革命對很多懵懵懂懂的少年來說是一個具有異常蠱惑力的詞匯,劉敏才就被唬得暈頭轉向,但卻也因禍得福。
眾人最後怕劉敏才反悔還眾口一詞,追封了劉敏才一個“橫斷山總司令”的頭銜,連哄帶騙總算把劉敏才送上了南下的火車。
當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代,送兒支援邊疆的情景隨處可見。整個大紅花給你別在前胸,敲鑼打鼓放鞭炮,鼓掌歡唿扭秧歌,要多光榮有多光榮。
劉敏才胸前也被套上了朵大紅花,還滿心歡喜地傻笑。懷揣著解放全人類的決心,並做好了一去不複返,永遠長埋橫斷山的準備,終於踏上了南下之路。
在火車啟動的時候,大部分北京的老胡同都來歡送劉敏才,場麵之壯觀絲毫不遜於當年“十裏送紅軍”的陣勢,隻是這次是千裏送瘟神,隻差沒有放鞭炮了慶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