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門,閉了窗,夏侯靖直接將雲若抵在了木門之上,略有傲慢的俯視著眼下這抬著眸迴望著他的女人,然後他用指尖輕輕摩挲了她的下頜,道:“你昨夜聊的公子,不會就是那個吧。緒”

    雲若眉心輕動,莞爾一笑,道:“皇上,說的是哪個?”

    這一笑,陽光燦爛,卻洋溢著一份佯裝不知的蒙混。

    夏侯靖臉色一正,身子猛的往前一壓,壓低聲音道:“狡猾的女人。早知如此,就讓秦玉書把你扮醜一些,免得四處拈花惹草。”

    雲若低聲一笑,道:“皇上又不喜歡罪妾,難不成是嫉妒了?”

    “嗯?”夏侯靖擰眉,“喜不喜歡的,你都是朕的女人,要不要朕驗證一下。患”

    夏侯靖說到此,一把將雲若橫抱,然後連帶著她一同倒在了那柔軟的榻上。

    雲若身子一僵,即刻用雙手抵著夏侯靖的身子,沉聲道:“皇上這是作甚,這可是觀星台。”

    夏侯靖深望著雲若許久,忽而湊近她的耳畔,迷戀的用指尖順過那層層纏繞的青絲,道:“慕雲若,朕,想要。”

    最後那兩個字,夏侯靖說的深沉,帶了些淡淡的沙啞,溫熱的氣息吐在雲若的耳畔肌膚上,撩起了陣陣波瀾。

    聞言,雲若又是一陣不知所措,確實沒想到這個男人,竟在這個地方提出如此要求,於是轉過頭麵對著他道:“皇上,難不成很享受這種不可公開於眾的氣氛?”

    夏侯靖一怔,似是壞壞一笑,一下倒在雲若身邊,環著她的身子,道:“朕,隻是享受,讓你為難的樣子。”

    “皇上,可是變壞了。”

    “那,你便是要負責的。”

    說著,夏侯靖輕輕靠在雲若身邊,長發遮掩了他輕閉的雙眸。

    “慕雲若,快些從觀星台迴去吧。朕,突然有些不安。”

    雲若微微訝異,因她從未聽過自夏侯靖的口中會道出了這幾個字,隻是轉眸間,卻發現夏侯靖似乎已然有些困乏的睡去。

    是她聽錯了嗎?

    或許吧。

    雲若輕舒口氣,靜靜的看著夏侯靖的睡顏。

    說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沒怎麽看過他熟睡的樣子。

    想來想去,似就隻有他喝醉的那一次。

    思及此,雲若不由的緩緩的為他順過長發,然後用指尖隔著一層薄距的描繪著他的五

    官。

    夏侯靖的眼眸,狹長而深邃,安靜下來,是這般的寧謐俊逸。鼻梁高挺,毫無瑕疵,還有那緊閉的薄唇,此時正微微開啟,有著一種令人忍俊不禁的誘然。

    這個男人,惡劣,霸道,自我,強硬,她究竟迷上了他的哪一點?

    或許,是那剛強下,不經意的溫柔。

    還有那一份旁人難以察覺到的孤寂,一個和她一樣的孤寂。

    望著望著,雲若不自覺俯下身,不著痕跡的吻上了那透著淡淡溫暖的唇,然後輕輕一笑,便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一刻,忽覺自己的唇被另一股力道壓過,然後就這般深深吻住。

    雲若一怔,抬眸間對上了那雙深幽的黑眸。

    “果然,才一刻休息,就會被你偷襲。”夏侯靖低語,又向前一分,或是懲罰般輕輕咬了雲若。

    雲若身子一緊,即刻脫開他的懷坐起身,不自在的說:“你又假寐騙我。”

    夏侯靖失笑,撐身坐起,點了下雲若的鼻尖道:“朕,是真的睡著了,雖然隻有片刻,但卻做了個不錯的夢。”

    雲若眉角一動,忽然覺得決然不會是好夢。

    果不其然,隻見夏侯靖起身前,傾過身,湊近她耳畔低語:“朕,夢見了你,可愛的樣子。很可愛的樣子。”

    “你——!”雲若雙瞳一縮,即刻要起身,而夏侯靖則非常果斷的起身躲過了雲若,然後俯視著她,揚唇道:“連皇上你都敢強來,很是色膽包天了。”

    雲若一陣咬唇,悶悶磨了下牙。

    夏侯靖看的愉悅,然後上前將雲若扶下床,揉了揉她的發,道:“看你如此有精神,朕就放心了。早些辦

    完這裏的事,早些趕迴去。朕就不多留了,免得被人看出你是誰,再吃了苦頭。”

    離別前,夏侯靖還是忍不住沉了視線,警告道:“還有,離那油頭粉麵的小子,遠一點。”

    雲若點頭,抿唇笑笑。

    夏侯靖見狀,眼中再是放了柔,然後說:“待此事結束,朕會予你一個驚喜。”

    “那,雲若拭目以待。”

    言罷,兩人輕輕笑起,房中難得鋪出了些溫軟。

    不多時,外麵便傳來了秦玉書的輕語,道:“皇上,張公公說軍機處的人求見。”

    夏侯靖眉角一挑,甚是不悅,可國事終究是他心中第一大事

    ,於是他看看雲若,道:“罷了,朕先走了。”

    說罷,這一次便真的推門離開。

    雲若也跟了幾步上前,想要稍微送送夏侯靖。

    然就在夏侯靖在和秦玉書交代什麽,雲若亦自房間走出的一霎,突然自不遠處傳來一個有些訝異,而且戰戰兢兢的聲音。

    “皇,皇上——!”

    忽然的聲音在此處響起,夏侯靖身子一僵,不由看向那側,深瞳驀地一動,許是有了一瞬的失神,“你是……”

    見了此人,跟隨而來的張保見了此人亦是一驚,緊忙捂了嘴。

    秦玉書見狀,看了看那邊,於是緊忙接到:“啊,皇上,她是寶瑛宮的送來幫忙寫文書的侍女,是剛入宮,還欠缺些規矩。”

    說著,秦玉書緊忙說道:“還不快見過皇上。”

    那人一驚,急忙跪在地上,驚嚇說道:“奴婢阮采芸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夏侯靖沉聲說道,眉宇間或多或少有些發沉。

    阮采芸聞聲,緊忙自地上起來。

    今日的她,衣裳換了身七色彩裙,被收拾過的小臉上多了些紅潤,確如出水芙蓉,年輕貌美。

    而最重要的是,發簾似乎已被束起,那雙清澈如水的湛藍之眸,此刻正滿懷一種雀躍的凝望著夏侯靖。

    望著那雙眸,夏侯靖再是有了一瞬的失神,薄唇輕啟,多了些動搖。

    阮采芸被夏侯靖這一望,即刻紅了臉頰,然後小心翼翼說道:“多謝皇上昨夜扶了奴婢,才沒摔倒……”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袖中指尖幾乎快撚破那袖口。

    “已經見過皇上了嗎?”秦玉書有些訝異。

    “嗯……”阮采芸小聲輕應,臉色愈發發燙。

    望著她,雲若眉心輕動,然後又看了看夏侯靖,倏而想起昨夜馬鈺說的話。

    比慕雲若,更適合做皇上女人的人。

    說的,是她嗎?

    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微微輕痛。

    恍惚了一下,即刻垂了眼眸,似乎是怕人看出此時那一閃而過的動搖。

    而夏侯靖亦是急忙抽離了視線,冷聲說道:“起駕,南書房。”

    言罷,他便轉頭走了。

    長發在空中撩起,帶起了一陣冷漠。

    阮采芸見狀,揪心

    的向前挪了幾步,然後一張小臉盡是落寞。

    雲若也同樣若有所思。

    但是沒過片刻,張保卻又跑了迴來,看來似在和秦玉書交代什麽,但去悄然遞給雲若什麽東西。

    指尖一捏,摩挲,原是一塊刻著“靖”的玉佩。

    她記得這是皇上隨身帶在身邊的。

    如此,便是讓她來保管它,就像是保管他一樣。

    玉佩上的餘溫尚在,暖暖的,沁入心間。

    雲若不禁低眉淡笑,扯出了一抹淡柔。

    但同時,也夾雜了一份更加明確的凝重。

    她是了解夏侯靖的,或許在他的心中似在強調著什麽以避免動搖那般。

    望她,是多想了。

    然如此送玉一景,似乎是被采芸看到,清秀的小臉上,不

    知不覺多了些小小的委屈與失落……還有一抹,連本人都沒發覺的,嫉妒。

    不遠處,朱蘭等人似在偷看,雖是看個一知片解,但至少看出阮采芸與皇上直接的相識。

    朱蘭眸子一動,心情甚是愉悅。

    而站在她身邊不願,正靠在牆邊被迫與他們一同偷聽的馬鈺,則不由側眸看向那方的慕雲若,完全看不出在琢磨著什麽。

    ——————————————————

    夜晚,是觀星台最忙碌的時候。

    星官每夜都要在觀星台,將星象一一記錄,若有異動,便需即使記錄在案,交予皇上過目。

    不過幸好,今日沒有大事,隻不過是被雲霧所遮,似乎看不清天上的繁星。

    內室裏,四處點著亮燭,東西兩側擺放著兩張長桌,是供星官們在此處繪製星圖所用。

    然而比較失衡的是,前麵那張桌上坐了許多人,朱蘭、李堯、傅舜紛紛圍著新來的阮采芸坐。

    而那一側,則隻是雲若、憐香,還有托著腮光坐在這邊完全不幹活兒的馬鈺。

    看著馬鈺也坐雲若身邊,朱蘭自是不悅,於是刻意湊近阮采芸,揚聲說道:“明明是個賤民,竟與我們同坐,簡直不知廉恥。”

    雲若聞言,僅是唇角不深不淺的勾動一下,繼續幹手上的活兒,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她的話。

    被直接無視,使得朱蘭將嘴巴又嘟了一分,然後轉頭專心專心看著阮采芸說道:“采芸姐,你是寶瑛宮皇貴妃的人,我

    看今日皇上似乎與你有識,你是不是會入後宮,接受皇上的寵幸?”

    一言即落,屋中似乎安靜了許多,連正寫東西的雲若亦頓住了筆尖。

    阮采芸手上猛的一僵,驚嚇的看向朱蘭,竊聲道:“這……這又豈敢妄想。”

    “怎麽不敢想!”朱蘭瞬間揚聲,“你啊,將來一定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沒看今日皇上看到你時候的眼神,那可都是不一樣的!”

    “怎,怎麽會。”阮采芸垂眸羞語,但那樣子,更是我見猶憐,便是連李堯和傅舜都不禁多看兩眼。

    其實,先前他們也是很喜歡那雲清的,但一是礙於朱蘭不喜歡她,二是因為……雲清好若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白蓮,傲然一身,有著一股讓他們無法駕馭的氣息,讓他們不敢接近。反倒是這采芸姑娘,更讓他們覺得像個想要摟在懷中的人兒。

    於是李堯也附和道:“采芸姑娘,我們可以作證,今兒個皇上確實在看你,眼神一下就變了。”

    說到此,阮采芸或是也想到了今日皇上讓張保遞玉之事,悄然看了眼雲若,然後有些哀傷的說:“皇上,怕是有心上人……”

    “聽聞呐,皇上心裏愛的女人早就仙逝了,怎麽可能再有心上人,就說那近日似乎又得寵的慕家的長女慕雲若吧,也不過是皇上一時興起。我爹說了,皇上不過是想把慕家一網打盡,這才對那女人好的,皇上心裏其實恨透那女人了。嗬嗬……哎,皇上也夠辛苦的,這時候說不定啊,采芸姑娘你一去,還能安撫安撫皇上呢。”

    “你們說什麽呢——!”憐香聞言,突然就從凳子上竄了起來,憋得滿臉通紅,“你們這麽說話,也不怕咬了舌頭!!皇上明明就很——”

    “香兒。”雲若倏然開口打斷,沉了聲,警告意味十足。

    憐香滿臉委屈,狠狠多了腳,然後又坐迴原處。

    而因著憐香這一起,朱蘭似乎就來了勁,突然站起走到憐香身邊道:“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和我大唿小叫,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可是堂堂戶部侍郎的!而且,我們就是說那廢後了,怎麽樣!”

    說著,憋了一天火氣的朱蘭終於受不住,上去就要將憐香拽起。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腕子便被倏然抓住,生生截斷了她的粗魯之舉。

    朱蘭一怔,轉頭看竟是突然起身護住了憐香的雲清。

    且見她冷漠的看著朱蘭,指尖用力,隨後將她一把甩開,

    淡淡道:“夠了。”

    僅僅兩字,倏然帶了一陣冰冷的懾然,那股突然掀起的威嚴,霎時使得朱蘭怔在了原處,嘴上一張一翕,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連憐香都因為這常年內斂的主子,倏而有些焦躁而感到訝異。

    半響,雲若終是稍稍冷靜了些許,遂拿起自己繪製好的星圖,道:“我的做好了,各位請繼續。”

    言罷,她便轉身帶著憐香離開了此處,長發繞過一個弧,清幽的蕩在身後。

    但是那份懾然的氣息,哪怕是她離開,都無法從這房間裏消散而去。

    此時,馬鈺亦看向雲若的背影,深思什麽,唇角一勾,急忙跟了出去,道:“雲清,等我!”

    見馬鈺也跟著雲若走來,朱蘭狼狽站在原地,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隨即因著顏麵盡失而火冒三丈的她狠狠跺了腳,大喊:“雲清,你——!你這個賤民!!我跟你勢不兩立!!”

    阮采芸見狀,一直沉默不語,湛藍的眼中浮動著些些狐疑,無辜的神情中,不經意閃過一絲淡淡的森然。

    ————————————————————

    而在另一方,出了內室的雲若令憐香先迴了房,自己則一個人趕去了觀台。

    雙手撐在扶欄上,閉著眼眸盡可能的使自己平靜。

    夜風凜凜,將她長發揚動的獵獵飛舞。

    她搖搖頭,隨即將臉埋在了橫趴在欄上的手臂中。

    心裏,第一次,如此焦躁。

    **************月下的神兔分割線******************

    兔子這兩天晝夜顛倒在趕稿,嗚嗚,開始調時差!白天迴複親們留言!!親們久等啦!!!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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