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木屋中借著微弱油燭,看著手中信函的淡如卻不由,時而皺眉時而沉思。也就在他來迴翻看著手中信函時,那名喚作鳶箐的俊俏少女,卻來到了他所在的屋內。看著俊俏少女飄然而至,趕忙將手中信函放下的淡如,從而站起身來對其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來了。”


    鳶箐嗬嗬一聲嬌笑,便向淡如言道:“跟那個口花花的家夥比起來,還是僧師穩重。”鳶箐這話剛一說完便不由想起了剛才,自己被須懷輕薄的情形從而白皙臉龐上,不免又起絲誘人的紅兒。但因此時屋內隻有盞,燒著“劈啪”作響地劣質油燭,是以倒也察覺不出她的異樣。


    淡如道:“師兄還在生貧僧氣麽?”


    鳶箐則笑著搖了搖頭:“他啊~現在哪裏還有什麽氣不氣的?正自己個兒吃雞呢!再說那叫顯鳴的不都已經死了?”


    淡如微皺眉頭間,卻是不由點了下頭來。對於勝荇派來的那位,專門負責伏殺他的顯鳴。他的死卻當真是斷了,自己想要繼續查找,當年勝荇罪證的最後希望。因為聽那貪生怕死的安遵郡郡尉樊炰交代...雖然這築峰山小摩院裏的人是他帶人所殺。可自己要找的人...卻是顯鳴跟他帶來的僧徒所害!而那自己此行而來想要得到的東西,樊炰根本就從來都沒聽顯鳴說過。更何況自己要找的人都是顯鳴親手所害,就算那東西最終真落在了顯鳴手中,那現在顯鳴與其手下僧徒都已死的幹淨,東西也自然無法再尋。


    而且眼下...稽都總院裏的那位,也已經動手推出了,宗子牟寧的嫡子莫昂。但卻不想的是...事情卻並不怎麽順利。雖然在歸願寺一脈的大力支持下,莫昂很是得了不少總院分家的支持。很多曾站在連諱一邊支持牟尹的總院分家,也都改換門庭投向了由歸願寺所支持的莫昂。可仍有些總院分家卻仍舊選擇了,繼續支持連諱所扶持的牟尹。從而導致了總院現今的局勢,行成了一強二弱之局。


    一強則是院掌座連峰所扶持,由眾多總院本家支持的牟元。二弱則是歸願寺一脈扶持的莫昂,與連諱所扶持的牟尹。雖總院分家因突然殺出的莫昂勢一分二,著實受到不小的分化與削弱。但隨著莫昂的突然殺出,總院裏的這趟渾水,也在所難免地再次被攪動!從這封總院裏的那位,讓鳶箐帶給自己的信函中得知...已經有好些總院本家的觀望者,以及站在院掌座連峰、宗子牟元一方的本家勢力,都在私底下與莫昂有了聯係。這其中自己的恩師則在此事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莫昂突然殺出在歸願寺一脈扶持下自成一勢後。恩師態度鮮明地站在莫昂一方,不免引起了總院內外不小的震動!畢竟恩師是門中的宗老,資曆威望無人能及。更何況在恩師的身後,還有金弘一脈這門中大勢所在,更是不容小窺!也正因如此那些總院裏的,一些別有想法的本家勢力,才會私下間找上了莫昂。


    連峰也已在莫昂突然殺出角逐嗣位後,便放棄了對自己的圍追堵截。那些被其派出分布於宣暮郡各處要道的門人弟子也都已撤迴。如今的連峰怕仍是無法看清眼前之局,此時的稽都總院更是人心惶惶。雖是一強二弱,但強的不一定強,弱的也不一定弱...


    見淡如在聽了自己話後點頭不語。鳶箐則在隨後麵色一正道:“既然那顯鳴都已經死了,姓樊的又不知道東西在哪兒,那依我看咱還是快些迴去才是!姐姐可是跟我說了,總院裏可少不了僧師幫襯。而且現在總院裏的局勢,還當真微妙異常的很!尤其是僧師的師父這一突然擺明支持了莫昂,更是攪得總院裏的那趟渾水更加渾了。”


    淡如又再點了下頭來後微一沉吟道:“連峰跟連諱...仍以為此事,是歸願寺牟宏所為麽?”


    鳶箐點頭笑道:“嗯!院掌座跟院監座仍不知,真正為莫昂謀劃的是姐姐,而不是歸願寺的牟宏。畢竟莫昂一家至今都在歸願寺待著。雖然有人在姐姐推出莫昂後,拿莫昂一家為罪身被貶青木溪說事。可最終還是都被歸願寺給擋了迴去。又加上姐姐弄出了那份,早年國師德主的不曾發出的法旨,更是惹得總院裏的好些有心人,上了姐姐的套兒起了別的心思~因為這,那些想要拿莫昂一家罪身說事的,也就隻好不了了之了。”


    淡如在聽完鳶箐所言後,微一沉吟間卻又想起了,另一件麻煩事來。從而便又接著向鳶箐說道:“安遵郡尉...該如何處置?他畢竟貴為一郡兵尉,是不能老這麽押著的。就算咱們不想放他...可這郡裏的一郡兵尉,忽然間就這麽消失不見,那也不是小事。而且...他所帶來的郡兵,都折在了這築峰山上...若將其放迴....”


    鳶箐嗬嗬一笑:“此事嘛~就不勞煩僧師費心了~本小姐自有主意!~保管那姓樊的家夥吃不了兜著走!別說他這郡尉別想當了,怕是連他整個樊家都要吃不消。哼!竟敢殺我們州師營子裏的人?還真當我們都是泥捏的不成?!而且本小姐帶來的家兵家將,也有些死傷在了這姓樊的手上,光憑這本小姐就饒不了他!”


    聽了鳶箐所言的淡如,在微微點了下頭來後道:“既然如此...那貧僧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如今...既已無法找到此行要找的東西,那也隻有盡快返迴總院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僧師了~”


    鳶箐說話間在向淡如微一揖後便又飄然而去。


    “唉!”


    看著離去的麗人身影,淡如則又緩緩跪坐下身來,再次看起了手中拿著的信函。


    安遵郡城內一處占地著實不小地高門府院中。雖天色已是不早,日頭也已升的老高。但府中生機盎然地花園裏,一顆老樹上幾隻老是不走的喜鵲,卻仍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一名年不過二十餘歲的英武青年,見那樹上鳥兒叫個不停便想喚人將其趕走。


    “嗬嗬!管它作甚?它願叫就讓它叫吧!”


    不等青年喚人來,一名年約六旬的老者,則緩步向青年走來。


    青年見來人是老者,便趕忙上前道:“爺爺,孫兒是怕這幾隻鳥,擾了您老人家練武,這才想叫下人將它們趕了。”


    老者慈愛地望著青年哈哈笑道:“爺爺知道孫兒孝順~有這份子心便夠了!~”老者說著話便不由抬頭望向了,樹上那仍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地喜鵲道:“今日也真怪了,也不知怎麽,竟來了這麽多鳥。”


    青年見老者望著老樹上的喜鵲自顧出神不知在想著什麽。隨即便在老者身側小聲問道:“爺爺...那姓樊的,還沒迴來?”


    “嗯!”


    好似是有意又好似是無意間,看著樹上喜鵲的老者則在,青年小聲詢問時淡淡地應了聲。


    青年一聽老者所迴,便又接著小聲向老者道:“爺爺...聽說那姓樊的前些時日偷偷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他那本部的一半郡兵家將。而且還聽說...姓樊的最近跟和尚走得很近!爺爺...司馬王大人,可是信佛之人...”


    老者則在聽了青年所言後,不由將目光從看向老樹上的喜鵲收迴,轉而看向了一臉正色的青年來笑道:“嗬嗬~爺爺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是怕爺爺爭不過那樊小子,再失了做郡尉的機會。”


    青年趕忙抱拳道:“孫兒不敢!”


    老者笑著向青年微微擺了擺手:“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其實爺爺早就注意到了,最近那樊小子的動靜不太對勁。可為了不打草驚蛇,也就沒派咱的人暗中監視。畢竟要是讓那樊小子察覺到了什麽,真當麵鼓對麵鑼的問起來對咱可是不利。再說發現那樊小子不對勁的也不光咱爺孫倆。不管是先發現還是後發現,樊小子偷偷帶走了他那本部一半郡兵,是怎麽瞞也瞞不住的。可是發現了不對勁又能怎樣?既然其他幾家子在發現後都沒有反應。那咱也跟他們一樣,裝作不知便是。”


    青年則在老者說完後,仍有些不無擔憂道:“可,可爺爺...要是那姓樊的,這次還不讓郡尉之職...”


    老者笑著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肩頭:“曹待,你知道爺爺為什麽要給你取名為待麽?就是希望你能遇事能等,凡事都要等到該做的時候去做才好。即便有些事不等你做就已經完了,但你也要繼續等下去。爺爺如今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算爺爺等不到做這郡尉的位子,不是還有你這孫兒在嗎?~嗬嗬~”


    聽了老者所言的曹待,剛想接著說些什麽時,一名府裏的下人卻匆匆忙忙地,突然向園裏的爺孫倆跑來。老者見下人跑來的匆忙,便知定有什麽急事來報,當即便幾步上前道:“什麽事這麽慌張?”


    那名下人在跑到老者身旁後,便小聲在老者身側低語了幾句,隨後便將一名刺恭敬地遞到了老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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