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


    淡如見側夫人承認便趕忙問道。他卻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側夫人,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上。並沒有注意到剛才自己的,那一隨手舉動竟會惹得,側夫人又起了別的異色。畢竟眼下宗門形勢,卻也真如這側夫人所言...倘若真因國師德主法嗣位爭,再起像百年前那場內亂的話...卻是他不想看到的。即便他對現如今宗門內諸多弊端不滿,可自己畢竟也是宗門中人,宗門這趟“水”中的一條“魚”罷了。而到時...除去這位側夫人,剛才所說的因內亂,而波及到的州中九郡宗門寺院外。那些依靠著宗門寺領田畝,而過活的大量州中百姓,怕也會因此而遭逢大難!


    就像當年那場傷及宗門元氣根基的內亂般。除去那些在內亂中消失的諸多門中寺脈外,失去佛畝田地的寺領之民,死傷者更是不計其數!不是因田地被奪無家可歸,便是一家男人都慘死在了,那場宗門內亂的棍刀之下!那些供養佛寺,種著寺領田地的百姓,他們又有何罪?!為何要替宗門裏,那些利欲熏心之徒,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比起側夫人所說的什麽宗門內亂,會傷及宗門元氣來...他卻更憂這有可能再次起的宗門內亂,會使州中無辜百姓再遭大難!自己就算是為了那州中無辜百姓...自己也要盡量,避難這一內亂發生!即便自己並不喜這,自講一套大道大理的,連峰之女、牟元的側室夫人。


    可她卻說的一點沒錯!國師德主現如今已是身染重病!這依舊未決的法嗣之爭...必須要塵埃落定,才可保宗門安穩,才可避免猶如,昔日那場般的內亂!才可使州中百姓,避難這無妄之災!即便這側夫人所說所做所想的一切...也隻是在為她自己,還有她與牟元所生的庶出孩兒著想...


    側夫人淺笑道:“上僧既然想知道,本夫人所找這人是誰?那是否~已然明白本夫人~今次暗中找上僧之意?~不知上僧...”


    淡如微微點了下頭,隨著側夫人所說,他也心中明了這位側夫人,找上他的因由。既然並非是替她自己的夫君牟元來當說客,還點出了她自己所想所要...那自然是替她自己來當說客的。這位側夫人之所以會找上他來,卻也是想拉攏自己為其臂助!並通過自己來勸說師父!乃至是自己跟師父身後的金弘一脈!畢竟開宗祖善照的門下親傳弟子,金弘開山祖元機一脈,那也是宗門中與總院稽都、築峰齊名的三大名門之一!


    而今築峰一脈又因昔年,其嫡脈濟漣上師案發,而飽受宗門嚴懲!其門中勢力也因此而迅速敗落。雖濟漣上師案已過十多年之久,但築峰一脈門眾卻至今仍活在,當年其嫡脈濟漣上師案陰影下。又因濟漣上師嫡脈絕嗣,案發株連築峰一脈諸多親族。是以至案結時...築峰嫡流一脈卻都已絕嗣。隻留下些分家餘脈苦苦支撐...昔日與總院稽都、金弘並稱宗門三大名門的築峰,卻是早已無昔日榮光。築峰山上的諸多佛寺,也因案懲時以重罪論處,而大多毀於一旦!其山中門下諸弟子僧徒,也大多都已隨山而亡亦或鳥獸散走。卻是無法也沒有資格,在參與進這關乎宗門命運之事中來。


    除去築峰以外而今也隻有金弘一脈,才有這等勢力能助其一臂之力!更因師父又為門中德高望重的宗老。除去那同樣也是身為宗老、上師身份的小人勝荇外。卻也沒有誰的威望,能像師父在宗門中這般高的。而且師父在門中的故友,也大多是門中宿老。這些與師父交好的門中宿老,若師父真要想動員起來,說不得便也會成為一股,不容小覷的強大臂助!就像那現如今,自己與師父所居住的,都林精舍舍主連無那般,就是位總院中頗有威望的宿老。而這些宿老又有自己的子嗣親眷及門下弟子。那就更是張一環套一環一環連一環的,極其龐大的宗門利益網了。


    這一切種種...這位心思極其縝密的側夫人,也定然都被她所想所算在了其中!即便她在拉攏到自己支持後,無法遊說成功師父...她也並不會因此而有所損失。再怎麽算...她也是拉攏到了,自己這麽個師父的門下弟子,宗門裏的緋衣僧不是?也算是或多或少地對她有利。這側夫人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精妙,不論她怎麽算卻都是有利無虧。就算自己拒絕了她...她也定有後招,來封住自己的口才對!若不然她也不會將自己...給叫到這麽個僻靜...之所來...


    反複思量間淡如的眉頭卻也不由緊緊皺起。卻是這側夫人的算計當真厲害了得!若自己不就範不答應的話...這側夫人說不得就會在這僻靜,有假山為遮掩的幽暗木廊中“算計”了他。兩人孤男寡女於此...


    望了眼那動人的美貌和淺淺笑意,淡如心中卻不免生起幾分厭惡。可他隨後還是在沉吟間點頭道:“夫人所言如都已明白!既然如想要知道,夫人所選所找之人是誰,那如自是想要助夫人一臂之力了!但,也隻限如自己一人!”


    聽得淡如準確迴複的側夫人,一張美麗的俏臉上便不由帶起幾分,更濃的笑意來:“嗬嗬~那是自然~本夫人今日之所以找上僧言事~自然就是想請上僧幫本夫人了~既然上僧答應幫忙,那本夫人...”


    “且慢!”


    未等側夫人將話說完,淡如卻突然打斷其道。


    側夫人卻不知淡如為何要突然打斷她的話語。心中不免暗暗...怎麽?!難道,這淡如...又改變主意了不成?哼!就算他想改主意那也是晚了!既然他敢獨自一人,進了這假山旁的木廊。那他今日便已入了自己設下的局裏!就算他是宗老瀑雲上師的得意門生,是要得國師德主親披緋衣的宗門上僧,也定然逃脫不了宗規嚴懲!...


    “嗬嗬~不知上僧為何要打斷本夫人言?~”


    側夫人淺笑著對淡如說道,一雙柔柔水眸不免帶起分異色。


    雙手合十間淡如則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如,想知道側夫人對此事有幾成把握?”


    側夫人眨了眨柔柔水眸,她卻不想...這淡如還沒聽自己說些什麽,便問起自己這事有幾成把握來。雖然淡如這頗為有些膽怯,和謹慎的一問不免令她心中不喜。可她也知道此事變故之大,一著不慎那也是有性命之憂的!淡如現今可是要身披緋衣的宗門上僧,又有個宗門中德高望重的宗老師父在。他在門中的前途光景即便日後無所作為也定當不差。擔著這般巨大的風險來幫自己,自然是要小心謹慎些的。是以他這一在自己看來,很是突兀的一問倒也情有可原。而且...他這一問,怕也不光是替他自己所問所顧忌。在他身後可不還有他那德高望重的宗老師父,跟金弘山一脈在麽?看來自己...


    “嗬嗬!怎麽?~上僧難道就這麽信不過本夫人?本夫人這事都還沒說呢~上僧就問本夫人這事,有幾成把握做得?~上僧難道~就這麽對本夫人沒有信心?~那剛才又為何會應下幫本夫人呢?~”


    側夫人一雙柔柔水眸,頗為惹人憐愛地在淺笑中,望著一臉平靜地淡如道。她卻並未直接迴答說出淡如所問,而是反過來問起了淡如。


    淡如搖了搖頭雙手合十道:“並非如對夫人沒有信心。隻是覺得還是先聽下夫人,對此事有幾成把握心中有數的好。既然如已答應幫夫人,那此事即便夫人毫無把握,如也定會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淡如說著話便扭頭向四周頗有深意的望了望。而後又向側夫人雙手合十言道:“而且依夫人手段,即便如今日不想應下,亦或是今日應下後再做反悔,夫人也定有法子令如後悔。”


    “嗬嗬嗬嗬~上僧這話倒是風趣的很呢~”


    側夫人在聽了淡如所言後,卻是以袖掩唇一雙柔柔水眸,也因嬌笑而微微眯起道。她豈會看不出這淡如,為何會在說話間向,木廊左右四周望去。這是在告訴自己他早已看出,自己在這木廊中給他設下的套來。而他這番已明又不明的一通話下來,卻也不由令自己隻覺這淡如倒也是個妙人。這卻更合自己心意!畢竟自己想要拉攏他,跟自己的父僧、夫君,以及連諱、牟尹比起...除去同樣也看中他身後的宗老師父,跟金弘一脈外。他這被拉攏之人...也是同樣被她所看重的!


    “那好~既然上僧都這麽說了~那本夫人便告訴上僧此事有幾成把握~”


    側夫人在好一陣嬌笑後,則對淡如淺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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