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敢問淡如上僧,金元弘機寺可是收了,本堂一族子弟步喜為寺門弟子?”


    相迴見淡如都已站在了步肅身旁。也隻好公事公辦地,雙手合十向其問道。


    淡如則也雙手合十,向問自己話的相迴道:“阿彌陀佛!貴堂一族子弟倓喜的確已皈本寺門下。其師乃是如之師兄淡悟,如此次前來便是接倓喜師侄迴寺的。”


    “倓...喜...倓...”


    有些覺不過味兒來的相迴,則在淡如說完話後喃喃自道。卻是不想這位昔日也出身於本家寺的淡如。直截了當的認下了步喜,為其寺門弟子不說...更是直接當著殿內眾人的麵,連步喜族侄於本家寺的僧輩也給改成了,金元弘機寺的僧輩!


    “此乃如師兄所托,遞交於貴堂收倓喜師侄的寺函。請貴堂諸族老查閱。”


    淡如隨即便一邊說著,伸手便從懷中摸出個藍皮麵的文牒來。相迴見淡如既然都將,收步喜為其寺門弟子的文函都已備好。趕忙命人將淡如手中的文牒拿來查看。


    隻見那文牒中還真清清楚楚寫著,金元弘機寺寺庭長老淡悟,命其師弟淡如前來本家寺,收其本家寺戒堂一族子弟步喜,為其門下弟子的事來。而在文函中蓋有金元弘機寺寺印,與淡悟畫押處的日期...竟然就是今日!這卻是...


    在查驗完淡如所遞文牒後,相迴隨即便將手中文牒,傳遞於左右四位族老查看。看著傳閱間的文牒,戒堂四老中卻要屬,相因的表情最為豐富。


    他卻不想...這步肅還真就留了這麽一手!竟還真就變著法兒的,讓他們這些本堂族老,在此次族議上斷不了步喜的事來!更可氣的是...這文牒裏所寫收徒時日,竟然就是今天!這不明擺著早有預謀麽?!但你能奈他何?!畢竟眼下步喜已不再是本堂首座。沒了本堂首座僧位的步喜,當然就可以拜投別寺門下!這卻是本堂族老們管不著的。


    除去此時此刻麵色複雜多變的相因外。作為本就是支持步瑾一方的族老相攬。此時的臉上卻也不免露出幾分憤然之色。他卻覺得步肅這麽做,著實令本堂族議下不來台的很!哪能這般公然地叫外寺來人,摻合進本堂自家事的道理?!


    而且步肅這一手使出...首座步瑾族侄本想打算,自此由其來代為照顧,步喜族侄的想法也就要泡湯!既然步喜剛才當著在殿眾人的麵,承認了自己拜入了別寺門下。又有現如今淡如出麵,還遞上了宗門收徒的正式寺函...卻是這記陽謀之招,你是接也待接,不接也待接!


    可真要因此就這麽放步喜遠走外寺。那步喜今後可就真成了,步瑾執掌本堂最大的隱患!說不得哪天步喜就會卷土重來!怕到時候...就連其所投的金元弘機寺,說不得都要摻合進來也都不一定。


    越想心中越覺氣惱,有種功虧一簣的相攬。在看完淡如遞來的文牒後,隨手便將文牒又遞給了身旁相應。相應倒是依舊麵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哀樂。但其略帶喜色的雙眼,卻是不停在文牒上看來看去。好似一十分喜愛書畫的藏者,在看自己最為滿意的一件珍品般。


    而此時他的心中卻已開始想著,日後步喜重迴本家寺的事來!畢竟步喜才是有大義名分在身的本堂首座!即便顏氏當初以卑略行徑手段,將步瑾手中的法嗣位奪了去。但現實就是步喜做了首座,他才是本堂真正的首座!


    雖然現今步瑾已然得勢,成功地奪取了本堂首座之位。但他畢竟是靠著此次本就不符合規矩的族議,以不合大義名分之身做的首座。即便是現今堂中諸弟子,大都認可心向他。可說不得日後這些堂中弟子,再倒向身有大義名分在的步喜!


    別的不敢說,自己一家在本堂中,那是定然會支持,本就有大義名分在的步喜族侄。自己對堂中事務雖不管不問了一輩子。但在此等關乎到本堂嫡流血脈的繼承大事上,卻是不會馬虎分毫半點!


    今日隻要步喜族侄能脫離本堂,不受步瑾的掌控。那日後卷土重來時,定能以大義名分來爭奪,本就屬於他的首座之位。眼下步肅倒是做的滴水不漏,即便是五老之首的相因族兄,也是挑揀不出紕漏來。


    可不是?!這淡如可不光是當麵就認下了,步喜族侄做了他們寺下弟子。而且就連正式收徒的寺函文書都備好了!連寺函上的日期都是寫著今天,當真是毫無任何紕漏可尋!


    當五位族老都一一查看完,淡如所遞收徒文牒後。那文牒便又再次迴到了五老之首的相迴手中。相迴在略一沉吟間,便微微點了下頭來道:“既然淡如上僧替其師兄,金元弘機寺寺庭長老淡悟,代收本堂一族子弟步喜為門下弟子屬實。又有此收徒寺函在!那步喜族侄將會按,淡如上僧所說那般,在其離開本寺時離開本寺!”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在相迴說出了最終定奪的話語後。殿內諸僧便又都雙手合十,口念佛號聲陣陣傳來不絕於耳。似在迴應相迴所做最終定奪,又像是在對此議定奪的不滿。但此事卻也隨著相迴,這位五老之首的最終定奪。而令不管是步肅還是步瑾,都不能再提出任何異議。


    不過雖然步喜即將遠走他寺,說不得會為日後戒堂埋下隱患。但從另一方麵講,消失於本家寺戒堂的步喜,自然會令步瑾在本堂中的地位更加穩固。


    “既然議族已定,那本首也自然無話可說。”


    步瑾一臉冰冷地道。他雖十分不甘步喜之事,可他也知道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隻能在相迴做最終定奪後認可此事。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步肅!難怪他會在數日前,便將淡如從外寺請來!自己雖多有猜測,步肅請淡如來本寺戒堂所謀何事。卻始終不得要領...直到今日剛才步肅才算是將,他此次請來淡如的真實目的給亮了出來!


    原來步肅最後的底牌,是留給步喜一條退路!別的不說隻要步喜今後脫離了本家寺戒堂,那自己也隻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等自己這位幼弟長大成人時,說不得就要迴來再與自己,或是念逐爭奪本堂的首座之位!


    不管日後如何...現今自己卻不得不承認,此次本堂族議他步肅,倒是為步喜扳迴了一局!這一局雖改變不了現在的形勢,但卻為日後自己一家留下了最大的隱患,自己在外寺的幼弟步喜!即便等步喜再迴來時,自己早已圓寂往生極樂。可這禍患卻還是要自己的兒子,或是孫子來承擔的!


    哼!這該死的叛徒步肅!沒想到都到了這時候,他還這般跟自己作對!好!真是好的很呐!


    一股怒火直衝心底的步瑾。卻是突然扭過頭來,看了眼默默不語而坐的師弟步既。這位多年來扶助他,一步步做成今日之事的謀主。


    步既見師兄步瑾向他望來,心中卻是不免泛起絲苦澀...他知道今日之事,該來的還是會來的!即便今日步肅師兄沒有這底牌反擊。步瑾師兄在今日族議上,也不會輕易放過步肅師兄的。可要真要按事先就商量好的來做....


    “步既師叔!父僧在看你呢!”


    坐於步既一旁的念逐,卻是小聲對其提醒道。對於眼前這位昔日背叛了父僧的師叔步肅,念逐心中卻是怨恨無比!別的不說,隻單說剛才步肅打出的,這張步喜不歸本堂一族所管,而拜入別寺門下的底牌,就可惡至極!


    而眼下之局已成這般,即便是父僧想要留下步喜,那也是不成的!畢竟族老相迴族祖都已當著,殿內諸僧的麵宣布定奪了此事...如今也隻能就這麽眼看著步喜,自己一家未來最大的隱患之人,去往別寺為門下弟子...或許等日後這位父僧的兄弟,自己的小叔迴到本家寺,窺伺本堂首座之位時,他的對手將會由父僧變為自己!


    “步既師弟,你有話要說?”


    站於殿內中央的步瑾,在看了眼依舊默默不語的步既後,便突然向其問道。


    步既則雙手合十,緩緩從團墊上站起身來道:“阿彌陀佛,既是有話,想要對各位族老說。”


    “步既師侄你也是,在堂多年的本堂寺師了!今日族議你又為首座步瑾族侄一方之人。有什麽要對我們說的,盡管說來便是!”


    相攬則在步瑾、步既說完話後接言道。


    微微點了下頭來的相因,在相攬言畢後接著又道:“步既師侄,說出你想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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