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見站起身來的步瑾,突然向她望來心中不由就是一緊。仿佛不等步瑾說些什麽話來,她便知道事情要糟!但此時的她依舊不甘示弱地,冷冷迴望著看向她的步瑾!就算今日在這族議中落敗!自己也不懼他!


    隨著步瑾說完話麵無表情地看向顏氏。殿內卻也漸漸不再有說話的聲響。大家都在注視著已然是,本堂首座的步瑾接下來將要做些什麽。而作為此次戒堂族議證者身的,寺正院主相禎跟左右寺護相嶸、相統,亦同樣看著緩步走到,大殿中央處的步瑾,看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既然此次族議,論本堂首座位事畢!那作為本堂首座,亦要說下另一件事來,請族老們議下!”


    步瑾緩步走到大殿中央後,在將看向顏氏的目光收迴,環顧殿內四周眾人時道。


    又再次跪坐下身來的相因,則在微微點了下頭後道:“不知首座族侄,有何事議?”


    步瑾雙手合十在向,五位族老所坐方向,微一躬身後道:“阿彌陀佛!本首要請議的是,座老夫人之過!”


    幾乎就在步瑾說出他想請議之事後。殿內議論的嘈雜聲便又紛紛再次響起!有人喜有人驚,有人猜測有人皺眉。不想步瑾剛被族老選為新的本堂首座後。便立馬就要與這多年來,在堂中與其因首座之爭,勢同水火的顏氏算起賬來。


    “嘿!步瑾師兄!不虧是步瑾師兄!這剛被族老們,定為本堂的新首座,就立馬找上了顏氏算賬!這賬也是真到該算的時候!顏氏這些年,可沒少找步瑾師兄的麻煩!眼下這倒好了!小師叔步喜已經不再是本堂首座,作為本堂首座的步瑾師兄,可不就正好能請族議了麽!借著此次族議倒也合乎情理!”


    “還真是這麽個理!咱們這些年,為了在堂中,支持步瑾師兄。可沒少受顏氏打壓!步瑾師兄這般做就對了!不在此時找那顏氏算賬,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哎?!哎?!哎?!怎麽還叫步瑾師兄?!沒見剛才族老們,已經選了首座師兄,為本堂首座了麽?!你們應該稱唿首座師兄才是!哪能再像以前那般叫?!”


    “哈哈!你們瞧!你們瞧!那些個這些年沒少幫著顏氏,跟咱們對著幹吃裏扒外的家夥~嘖嘖~臉都白了!怕是現在啊~偷跑出殿去的心思都有!哈哈!他們也有今天?!”


    “哼!別的不說!這些個在堂中,吃裏扒外的家夥,還當真不少!他們可都忘了,當初誰才是咱堂裏,真正的首座法嗣!竟然在步...首座師兄被那顏氏,迫失了法嗣之位後。顛顛兒的就跑去幫了顏氏!這些年來當真沒少跟咱們過不去!這下好了!首座師兄成了本堂首座!那些吃裏扒外的東西,他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嘿嘿~能不到頭兒麽?!沒瞧見咱首座師兄,都直接找上那顏氏算賬了!他們算什麽?!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這顏氏一倒,他們還不樹倒猢猻散?”


    “依我看怕是不等顏氏倒,他們現在就已經散了!不過...也不知剛才那族老相應,是吃錯了哪門子藥。竟然在這時候還幫著顏氏那邊說話!這族老相應...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誰說不是呢!沒想到頭來那老家夥相因,竟是支持首座師兄的。而那族老相應卻在這時,竟成了支持顏氏的人。不過不管怎樣,眼下還是看首座師兄,怎麽找那顏氏算賬吧!哼!別的不說,顏氏這些年不管是咱師父在世時,還是往生極樂後,可都沒少在堂中惹出事端!步瑾師兄要找她算賬,那還不一找一個準?!”


    就在殿內眾人議論紛紛時,五老之首的相迴則揮手,示意了殿內諸人肅靜。隨著相迴伸手示意,分站殿內的持棍僧漢們,便又再次以棍打地。在陣陣“啪啪”聲響中,議論聲則漸漸消失於無。


    相迴見殿內沒了響動,這才又向站於大殿中央的步瑾道:“既然首座師侄要問座老夫人之過。哪不知首座師侄問過為何?”


    步瑾雙手合十道:“本首要問座老夫人的,是當年其借我已故父僧之由,強占吾弟步琳家業田產之過!其在強占吾弟家業田產後,還不顧族人阻攔將吾弟步琳子,吾侄遣送至別寺修行!難道本堂連個修行之地也無?!非要將人遣送至別寺才可?!這等有惡本堂親族事,瑾既為本堂首座,為正本族清正,卻是不得不提!”


    隨著步瑾細細說來,他所向族議提起的顏氏之過。卻令坐於族老一方的相因,心下裏便有些慌張起來。畢竟步瑾向族議中,所提的關於顏氏當年,強占那病故步淋家業之事...那份被顏氏所占去的步淋家業,可不都被他得了?!


    這步瑾別的不說,偏偏在問顏氏之過時,將此事拿出來說理...那可不就成了這其中,還有將自己也套進去的意思?!可,可這也不對啊!畢竟自己現在可是作為,族議五老之一的身份,聽步瑾言問顏氏之過。


    而且在剛才也是他第一個,在族議中提起的重選首座事!也是他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步瑾,來做新的首座!自己可是幫了步瑾大忙的!怎麽他...


    “哼!步瑾,你這話說的,本夫人可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什麽叫本夫人借我夫因由,占了步淋的那份家業田產?!還有步淋之子,那也是他自個兒,心甘情願的,去的別寺修行!更別說步淋的那份家業田產,現如今又沒在本夫人手上。剛才本夫人也已說的明白,難不成在場的諸位都沒聽清?


    步淋的那份家業田產,現如今可都歸了那相因!步瑾你既然要問本夫人這事,那你怎麽不去問問相因,他這得了步淋家業田產的主呢?”


    一聲冷哼下麵色冰冷的顏氏,卻是不屑地掃了眼義正言辭的步瑾,隨後淡淡言道。她雖然麵上毫無表露又說得輕鬆。實則心中卻是焦急萬分!畢竟當年自己在強占步淋份家業田產時。是得了那老家夥的默許才這麽做的不假!可那老家夥畢竟從來都沒有,明麵說過書文此事!


    就算當初自己在強占了步淋家業田產後。堂裏的諸人都知道,自己是得了那老家夥的默許才這麽幹的。但那老家夥早已往生極樂多年,沒有人證物證下的現如今,自己又為失勢一方,卻是不管自己再怎麽說,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而且當初在強占了步淋家業田產後。自己逼迫步淋之子,說出是他自願,前往外寺修行時...卻是有人在場的!現如今牆倒眾人推!說不得就有人....


    “這事,自然有族老相因族叔的錯!但吾弟步淋的那份家業田產,並非是族老相因族叔占去的。若不是座老夫人你,當初強占了淋弟的那份家業田產。淋弟的家業田產又怎會被族老相因族叔所得?再者說吾弟步淋的這份家業田產,也是座老夫人你當初送與族老相因族叔的。這事間族老相因族叔雖有些過錯但卻不大!隻是收了不該收之物罷了。”


    步瑾則在顏氏反問起相因後,接著淡淡又道。


    聽著步瑾為自己開脫的話語,隻覺後背直冒冷汗的相因,此時才算從心中鬆了一口氣來。直到此時他才確定,步瑾並非是借步淋之事,來將自己也套進此事中去。這倒也算是步瑾當眾賣了自己一個好。算是一報還一報不枉費他剛才,倒向其所做的一切。


    但又轉念一想相因卻也覺得,此事當斷則斷不能再因此事,而在以後引出些別的麻煩事來!心中主意打定,相因便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首座師侄所言在理!本老在此事上的確有失有過!不該收下不該收之物!是以本老當著殿內諸人,各位族老麵便將,那份不該收下之物,一並還與步淋族侄之子!還請殿內諸位與各位族老做個見證。”


    掃了眼麵露悔色的相因,步瑾心中卻也不由暗暗自道...老家夥倒是識相的很!今日這老家夥這般而為,往後倒是不好再找他的麻煩了!也罷!饒你一次也無不可!


    “念吉!還不過來,謝過你相因叔祖?”


    隨著步瑾向自己那方右側人群中說道。一名十七、八歲的年輕僧人,則緩緩從分開的人群中走出。看到這年輕僧從人群中走出,本來還算鎮定的顏氏卻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大殿中央的年輕僧來!


    “阿彌陀佛!侄孫謝過相因叔祖。”


    年輕僧在走到大殿中央後,便雙手合十口念一聲佛號,向相因躬身言道。


    “你,你就是...步淋族侄的孩兒?!”


    頗為驚訝地相因道。他卻不想...今日在這大殿之上,竟能見到步淋之子!他雖沒怎麽見過步淋家的兒子長什麽樣。但步淋的那份家業田產,畢竟是被他所得去。是以對於這位步淋之子的名字倒是記得清楚。可不就叫念吉麽?!


    怪不得這步瑾會在得了首座之位,向顏氏發難時會借步淋一事問過!原來,原來他是找來了步淋,在外寺修行多年的兒子念吉迴了本堂!怕是就算自己剛才不曾打定主意,將步淋的那份家業田產吐出。這步淋之子也定會在,此次族議中對顏氏發難問過中露頭!


    不過...還真是好懸!幸虧自己剛才,將步淋的家業田產,給吐了出來!要不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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