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瑾看著嫡子念逐微微點了下頭來。對於兒子這般分析迴答,心中頗為滿意。倒與其剛才所想不謀而合。此時這等變數雖靜觀其變,也不失為一種辦法。但畢竟這變數現今都已出現,難不成就這般等著人家出招自己接招不成?!


    當年自己之所以在,那惡婦步步緊逼下,未曾有過什麽手段反擊。除去要顧忌當時,仍然健在的父僧外。那惡婦當時卻也著實,拉攏起了些支持她的堂中僧眾。即便是堂中的本家親族,也以堂長老相因為首的一批人,都站到了她那邊。是以當時的自己,雖有義理在身,但她終究是得了父僧,默許後才這般做的。看清當時形勢的他,也知道嗣位定然不保。


    為了存留一絲顏麵,他才在被那惡婦,逼到退無可退時,才交出了自己身為戒堂首座的法嗣之位。也正因那場逼迫從而使得他,得到了許多堂中僧眾的同情支持。也正因如此當他在父僧故去,惡婦所生幼弟步喜做了戒堂首座後,拉攏堂中僧眾積蓄力量時,很多當初支持自己或同情他的,堂中僧眾便都站到了自己這邊。


    而有了現今為自己出謀劃策,很是精道的師弟步既步步謀劃。自己也是眾望所歸,做那本應就該他來做的首座之位。眼下之勢雖有變數,但卻未曾脫離自己掌控!隻要眼前的一切都還自己的掌控之中,那麽自己就有把握控製住局麵!


    心中早已在與步既對弈時,打定主意的步瑾。在沉吟片刻後,一點都不避及,坐於室內的步諱道:“明日我將親自拜會族老!既然要先下手為強,那麽這戒堂首座之位,也就不用再繼續拖下去了!晚定不如早定!是該請出族議了!”


    聽聞步瑾最後說出請出族議四字。步既的心中便不由得就是一緊。但轉念一想...眼下若想搶占先機趁早下手,也隻有在堂中當著僧眾們的麵,開設堂中族議最為正當!


    但有一點會引起非議的是...一般情況下按宗門規矩,有召集本族族老開設族議的,隻有身為一族之主身份之人才可開得。但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況,比如這一族之主自身緣故,而致族中各老合起自行開議,但卻依舊名不正言不順。


    可隻要這族議一開,即便是身為一族之主的家主,那也自然要聽從族議安排!族議權勢之大,卻是高過了本族家主本身!有時...即便是本族家主的身位...若族議形成統一意見的話,那也是能廢除的可能!


    也正因族議在宗門中有這般高的權勢。是以在宗門中爭奪寺院權勢之人,一般不到萬不得已或是敗北,都不願在爭奪讓族議摻合進來。畢竟族議既能讓你得力,卻也同樣令你失力!這把鋒利無比的雙刃劍,倘若使用不當的話...最終傷及的,怕還會是自己,而並非別人!


    即便你能拉攏起有資格議論的族老。可畢竟人心隔肚皮,一切在利與益上的變化,誰又能不去看重?即便能得到族議中族老們的支持,從而成為最終受益得利者。


    可在這之後對支持你的族老們的迴報。那也自然定當不少。一旦在這其中出些利益不均,或是其他什麽不必要的事端,便又會惡了那些支持你的族老。


    而且為了能在族議中,獲得族老們的支持。那也自然會應下,族老們對本族之中權勢的諸多要求。這要求的代價...卻也定然不低!甚至是直接影響到得利者的那份利益!


    眼下步瑾師兄即便沒有十成勝算,也已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若在此時聯合起支持他的本族族老,跟中立的族老加入的話...那這場由他這身份惹人非議之人所開設的族議,也應該能獲得絕大多數的支持。


    不用多想便能猜到,步瑾師兄若真就這般,開設本家寺戒堂族議。定會將小師弟步喜身為,現今本家寺戒堂首座之位,來作為族議之論而決!


    即便是步瑾師兄以他自身名義,召集本族族老開設族議不符合規矩,甚至是犯有僭越之罪。但隻要族議中的族老都來參加,那這場不合規矩的族議,也就會這般開了!即便是身為戒堂首座的小師弟步喜,那也隻有乖乖前來參議的份。


    而這場族議的結果...若步瑾師兄為失利一方,那麽在族議結束後,這僭越之罪定是跑不了的。按照宗門中大罪論的僭越之罪,最輕者那也是逐出本族,將僧位、僧籍消除的重罪!重則...包括自身在內或是族中親人的身家性命,都有不保之險!


    除此外像自己這般,支持步瑾師兄的戒堂中人,也定討不得好。定然也會受其牽連,從而失去現有的一切!真到那時...依那惡婦睚眥必報的性子,定會在堂中掀起大懲之勢!受牽連者定當不少!若在算上那些僧眾們,在堂中的親族弟子的話,受波及牽連者怕是更巨!


    “步瑾師兄...這...”


    步既猶豫再三後,便有些心懷憂慮地道。雖然他也知道眼下若當真開設堂中族議的話,不失為一決定乾坤之利!但這利所帶來的兇險卻也當真大到了,一有個閃失便會滿盤皆輸的地步!可要就這麽幹等著那突然出現的變數淡如...和一直都在旁觀中的,另一本家寺巨大隱患右家...還真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


    此事必須要再問下步瑾師兄為好。畢竟隻要這族議由步瑾師兄這不符規矩之人請開。便如弓上射出的羽箭,是沒有任何迴頭之機的!隻能一究到底或勝或敗!


    “步既師兄在怕什麽?難道在怕步瑾師兄,會在戒堂族議中失利失勢不成?這些年來步瑾師兄在戒堂中已是眾望所歸。差的隻剩步喜師弟交出,本應就是步瑾師兄的首座之位!


    而今眼下之勢,步瑾師兄開設族議,雖有些於理於規不合。但隻要這族議能開啟的話,那位步喜師弟即便是,身為現今戒堂首座,也定然要參議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倒是個直接拿下,一勞永逸的大好時機!


    當然這族議中的兇險某也知道。怕是步既師兄,正是看到此點,才會有所猶豫不決。某雖現今成了外人,可畢竟也是從戒堂出來的。既然步瑾師兄要開設族議,那麽某也自當盡些綿薄之力!等某迴去後,便會說服我家寺護。在步瑾師兄開設族議時,讓我家寺護以證者之身,列席堂中旁聽。


    除此外我也會向我家寺護諫言。請寺正院主也列席此次戒堂族議為證者。我家寺護與寺正院主,都是希望步瑾師兄,能得戒堂首座之位的。即便有礙於身份不能在族議中伸手相助。但以寺護與寺正院主在本家寺的分量,來擔任此次戒堂族議證者身,不管是堂內堂外也定都信服。


    而且倘若此次族議,真出現了什麽差錯...我家寺護與寺正院主,難道還真會在,步瑾師兄有危時,不出手相助?即便是於理不合,但畢竟戒堂本身,也是本家寺的一部分。隻要在本家寺內便皆屬本寺事務。而我家寺護和寺正院子,難不成連本家寺事務都管不了管不得麽?”


    步諱卻是未等步既將話說完便搶先言道。他倒也明白剛才步瑾,為何一點都不避及自己,當眾說出要開設族議的暗示。不避及他這現今的外人,那便是將他這外人,也算進了自己人內。是要自己這外人身份的自己人,也說些什麽話來才這般而為。


    雖然自己隻是左寺護門下的僧頭。連個本家寺正位寺師的身份也無。但作為左寺護門下最為倚重的親信之人。他有能力直接影響到左寺護的決斷。就像當初自己建議左寺護相嶸,也隨著寺正院主暗中支持步瑾那般...這位步瑾師兄怕也正是看到,自己在左寺護身邊無人能及的影響力,才會這般做的!


    既然他步瑾不拿自己當外人,那自己也定然要說些支持他的話來!當然自己也不會隻是說說罷了,說出去的話自然會去做。隻要步瑾能成功開啟戒堂族議,並從步喜小兒手中奪迴首座之位。那自己的仇怨...


    “步諱師叔說的是!父僧!兒也會去找嶽父,讓嶽父遊說寺正院主,來列席此次戒堂族議!父僧,這族議勢在必行!”


    念逐則在步諱說完話後一臉肅然道。


    掃了眼一旁而坐的念逐,這位步瑾嫡子師侄。步諱卻是隻覺此子有這份果決,若其將來真有成勢那天,說不得還真是位個了不得的人物。或許這步逐還會像他祖父,自己師父那般成為第二個,本家寺戒堂的強勢之人。


    心念一轉間步諱便又看向了,依舊隻是微微點了下頭來的步瑾。從而雙手合十向其躬身言道:“步瑾師兄,此次族議,某自當盡力相助!但...某還有一請,望師兄答應!”


    步諱此言一出卻也不由令,在場三人都不約而同向他望去。念逐臉上不免露出絲難色。步瑾則依舊麵色如常,在聽聞步諱有所求後,略一沉吟間便又微微點了下頭來,揮手示意其說出所請。而步既卻不免微皺眉頭心下一緊,仿佛不等步諱將話說出,便能猜到其所請是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魚尾之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魚尾之熊並收藏亂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