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還要等?你沒見那倆騎馬漢子,都已經過去了麽?咱這道兒,不就是給他倆讓的?難道,後頭還有人來?那咋不見人影兒呢?”


    朱會一聽身旁和尚所言,從而不解問道。


    那和尚則淡淡道:“阿彌陀佛...剛才這位檀主便以說了,那兩騎為王命旗牌。既身負旗牌,自為王命而來。”和尚一邊說著則轉身對,剛才點出兩騎為王旗的,阿卓雙手合十微一躬身。


    阿卓聽和尚所言,便知這和尚定然知道內情。從而向那和尚問道:“聽你這話想必是知道,這兩騎從何而來?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兩騎應是這祀州境內,哪家王府來的。可對?”


    和尚微一點頭道:“阿彌陀佛,檀主說的是。這兩騎牌官,的確是本州郡的王府命旗。”


    “王?!王府?!那,那剛才騎馬過去的倆漢子...是給王爺辦差的?!”


    朱會卻是不由得驚唿道。畢竟即便是在霄州地界,也是有幾位封王在的。那幾位王爺可以說,在州中就是天王老子誰敢招惹?即便是州裏的士族和官府,也都是百般討好使勁兒巴結。


    聽說但凡是州裏,要去那中州皇京,辦設買賣鋪子的士族門子。若是沒那幾位王爺,從中得些份子幫襯,卻是開不成的!而州裏能去得了中州皇京,辦買賣鋪子的士族門子。也都是州裏響當當的大家門子!但不管是誰家的買賣鋪子,開到中州皇京去。卻也都是賣同一樣物件兒,那便是林子裏的毛皮。


    自己所在鄉裏本家,倒是有位堂哥。是給州裏一位在皇京,有買賣鋪子的士族門子當幫活。聽他說那皮子不管好壞!隻要是皮子,一到皇京鋪子裏,那就是一張張銀子!他主家在皇京裏的買賣鋪子,那可當真是日進鬥金都不止。而那在鋪中有份子的王爺們,更是隻占了個份子名,啥都不管就能平白每年得好些銀錢!士族門子都要自個兒掏錢養著,他們在買賣裏的份子。可見這王爺的本事能耐有多大!


    “阿彌陀佛,檀主說的不錯,那兩牌官正是給王爺辦差之人。”


    和尚口念一聲佛號,向朱會迴道。


    朱會則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兒醒悟道:“難怪!難怪!原來這倆騎馬背旗的,是給這祀州地界上的王爺辦差!難怪咱們要給人家讓道兒!人家可是給王爺辦差的!”


    “哼!現在才知道?剛才我不都說了,那兩騎馬漢子,是王命旗牌?怎麽?你這脖子和腦袋是僵的。連你這耳朵也是?”


    阿卓卻是趁機,對朱會一通譏諷。


    “呃...嘿嘿~還真別說~你,你剛才說啥來著?咱這幾天自打出了霄州,來到這祀州地界兒。沒少走山路道子!晚上也有好些天,是在山路道子旁安營紮寨歇的。這山風日夜往耳朵裏灌,俺這倆耳朵還真有些...嘿嘿~不大好使了~”


    朱會依舊還那副大咧咧模樣,死乞白賴地順杆兒上爬,堵著阿卓道。


    “我...”


    阿卓見朱會又抓住自己話,沒皮沒臉的又說什麽,自己耳朵這兩天,灌進風去不怎麽好使。卻也當即心下就是一火,剛開口說了個“我”字,便又沒了下文。


    他卻當真懶得,在與朱會這廝言語。這粗漢死皮賴臉的本事,卻也當真使的出神入化。即便是你再怎麽有理,跟他多說兩句,就能給你黑的變成白的,白的變成黑的。真是無賴可恨的很!


    “朱老哥!阿卓!你倆快瞧!前麵,前麵有車子來了!”


    正當朱會還想再氣氣,不想在跟他糾纏言語的阿卓時。依舊拿著水瓢的辛虎子,卻是突然手指前方那,隱約出現的黑點兒道。


    “啥?前頭來大車了?在哪呢?!俺瞧瞧!俺瞧瞧!”


    朱會一聽辛虎子此話,卻是又立馬來了興致。便也不再跟阿卓繼續糾纏。扭頭便往那前方隱約出現,不怎麽能看清的黑點兒望去。這一瞧不免就是一愣,哪裏能看得見,辛虎子所說的大車?那麽遠的距離,能看到才見了鬼!就算那前麵隱約而來的,真如辛虎子所說那般是大車的話...那也要等那車子,來到差不多夠近的距離,才能看得見啊!怎麽虎子...難道,這小子...


    “嘿!~虎子!你小子可不地道啊!耍老哥呢?哪有啥大車?離著那麽遠能瞧見個啥?就算有這麽遠誰能瞧見?~”


    朱會一邊說著,便順手將辛虎子,手裏的那隻水瓢,又重新拿了迴來。從而又遞還給了,仍舊站在旁側的和尚。那和尚卻在接過水瓢後,很有些驚奇地看了眼,依舊在看向遠方黑點兒的辛虎子。從而對朱會道:“阿彌陀佛...剛才這位檀主,所言非虛...貧僧雖然沒有這般好的眼力,看見那遠來何物。但若貧僧沒猜錯的話...定是這位檀主,剛才所說的車馬...”


    “呃...真,真是車馬?!”


    朱會一聽連這和尚,都說若他沒有猜錯,來的定是車馬。卻也不由得也看向了,漸漸離著他們越來越近的黑點兒來。除了他們外,其他站於道旁兩側的軍漢。也同樣都在發現了,前方而來的隱約黑點兒後。也都不約而同地,向那黑點兒望去。


    有人猜那隱約來的,還是些就像剛才般,疾馳而過的騎馬漢子。而又有人則猜的,與辛虎子剛才所見一般,是向這駛來的大車。更有些軍漢則閑來無事,還為這猜測打起賭來。


    就在眾軍漢胡思亂猜注視下,那緩緩駛來的車馬,則也漸漸映入了眾軍漢的眼簾。隨著車馬到來,細聲抽泣則也不絕於耳。卻是這一行數輛車上,都是些哭著的女娃兒!


    最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小的則有八、九歲,甚至六、七歲大。這些小女娃兒卻都是,穿著大上她們好些,很不合的赤色衣子。衣子卻也都是好料縫製,帶有暗菱紋絡。有的年紀大些的女娃兒頭上,還橫豎亂插著銅簪。卻是與胡亂盤起,亂蓬蓬的頭發很不合物。


    除了車上那些女娃兒外,每輛車上還都分別左右各一,坐有兩名身著華美服飾的中年婦人。這些坐在車上的中年婦人,隻要瞧見自己車上,那個女娃兒哭著厲害。便會揮起手中藤條,衝那哭著厲害的女娃兒身上,就是一記狠抽。


    挨了打的女娃兒,有的卻是怕極,不敢在大聲哭泣。有的卻是吃痛不已,哭的更加厲害。怕極了的則會又小聲抽泣起來。而那哭著厲害的,便又會被中年婦人一頓好抽。直到那哭著的女娃兒,自己知道越是哭的厲害,挨那中年婦人手中,藤條抽打就越厲害,從而不敢再大聲哭出為止。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些女娃兒,在隱忍許久後還是會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


    隨這幾輛大車一同前行的,則是數十名個個身著赤衣,腰佩寶劍的騎馬漢子。卻都是生得膀大腰圓,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這些騎在統一赤馬上的漢子,瞧見退讓兩旁同樣都穿著,一身赤衣的軍漢們。卻都是眼神中露出不屑的神色。有的還在策馬從軍漢身旁經過時,還會故意揮鞭打馬,讓坐下馬兒吃痛間,不由得加快蹄步。從而帶起陣陣土塵,讓軍漢平白無故吃一通灰來。


    而在這騎馬漢子中,尤為顯眼的則是名,相貌慈善的長須老者。這名老者卻是頭戴黑折華陽巾,身穿兩儀雲紋袍。一手握坐下赤馬韁繩,一手則持寶珠白尾浮塵。端的一副仙風道骨模樣。此時正有名看模樣,很是巴結他的華服男子。正跟他有說有笑地,在好些騎馬漢子護衛下,隨著載有女娃兒的大車,信馬而來。


    “無量天尊~”


    當長須老者在經過,站於精舍石牆下給朱會,吃水的和尚身旁時。卻是不由得一揮手中浮塵,聲音洪亮地打了聲道號來。卻是惹得站於朱會身旁的和尚,不免看著那身前而過,隨著大車與眾多騎馬漢子,揚長而去的老者身影,麵露幾分不悅神色。


    “這,這是做啥的?咋,咋這車上...怎麽拉著這麽多女娃子?這是要送哪兒去啊?”


    “呸!誰知道他們送那麽多女娃兒到哪兒去?!俺隻知道!剛才那些騎馬漢子,端的好不講理!明明有好路不走!偏要從俺身邊兒過!害的老子吃了他那破馬一蹄子灰!真他娘的晦氣!”


    “嘿!行了吧你!你那還好!~瞧見沒?就前麵那幾個倒黴蛋兒。~嘿!有個騎馬漢子正巧兒他那馬,踩了個路邊兒的小水窪子。那泥漿子水,都濺到那幾個倒黴蛋兒身上去了。~你不就隻吃了一通灰麽?跟前麵那濺了一身泥的比,拍打兩下不就沒了?你就知足吧你!~”


    當那一行車騎漸漸走遠時,站於道邊兩側的軍漢們,卻又都私下裏紛紛議論起來。無非是覺得那車上載著,那麽多哭哭啼啼的女娃子奇怪的很。更有為那騎馬漢子,好不講理的策馬揚塵而憤憤。


    “真是奇了怪了!咱們...不會就為了這幾輛,拉著女娃子的大車讓的道兒吧?瞧那車上女娃子哭的...怎麽跟搶來似得?!還有那車上瞧見哪個女娃子哭得厲害,就是一通狠抽的婦人...倒讓俺想起了那啥,花樓裏教小娘子的鴇婆子了!...”


    朱會有些皺眉地瞧著那,漸漸遠去的一行車騎道。


    “阿彌陀佛...諸位檀主可不就是,為這些車馬讓的道?那兩王旗便是為這些車馬頭前開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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