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兒!咱家來客啦!芍兒!咱家來客啦!哈哈!”


    胡胖子拉著辛虎子就是一路好趕,在偌大的屯子裏穿街過巷了好一會兒後。才來到屯子裏一處石壘高牆的大院子裏。這處院子卻也當真不小,當胡胖子剛一進院,便扯著嗓子大聲唿喊起來。


    隨著他的喊話沒過多久,一名模樣很是俊俏的年輕女子,則緩緩地從院子裏走了出來。隻見這名女子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身上則穿著件十分普通的麻布衣子。倒也並沒有什麽過多的打扮,卻仍顯得整個人很是好看。女子在從後院裏走出後,見正拉著辛虎子的胡胖子,正一邊喊著,一邊往後院裏走。便帶著淡淡笑意對胡胖子道:“當家的迴來了?”


    胡胖子哈哈一笑:“哈哈!不迴來行麽?今個兒俺要好好喝上幾碗子!芍兒!你瞧這小子,就是俺常給你提起的窮..呃...虎子!虎子!哈哈!俺在師父家學寮裏的好兄弟!沒成想這小子今個兒來了咱溝子,俺今個兒高興~一定要多喝上幾碗子才成!”


    胡胖子一邊兒說著,便又向辛虎子道:“虎子,這就是俺家婆子~嘿嘿!你可要叫聲嫂子的~”


    辛虎子看著眼前這位,模樣很美的年輕女子。卻也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與胡胖子不打不相識的往事。卻也不敢怠慢,趕忙對著胡胖子家的婆子抱拳道:“胡家嫂子!俺是辛虎子!”


    胡胖子的婆子芍兒,則笑著道:“快別站著了,進屋裏來吧!”


    胡胖子:“哎?大根子呢?咋沒聽到咱娃子動靜?”


    正當胡胖子要拉著辛虎子,進到自家院子的後宅裏時,卻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娃子來。想讓辛虎子先瞧瞧他與芍兒生的娃子。


    芍兒:“大根子啊,被阿爹、阿娘接過去了。他二老你還不知道?這一天裏不抱下大根子,怕是連飯都吃不下。阿爹派人一來,奶娘就抱著大根子去阿爹和阿娘的院子了。來人說了大根子今個兒,要留在阿爹、阿娘的院兒裏。”


    胡胖子:“嘿!咱阿爹、阿娘可真夠寶貝大根子的。算啦!算啦!就讓大根子待在阿爹、阿娘那兒吧!正好今個兒俺要跟虎子多吃幾碗子。要是吃酒的動靜兒大了,說不好就要擾到大根子。要是大根子哭鬧起來,可就不好弄了。”


    芍兒:“那你和虎子兄弟快進屋吧。我這就去院子裏的灶房,給你和虎子兄弟弄些菜來。”


    胡胖子:“哈哈!虎子!今個兒就讓你嚐嚐你嫂子的手藝!你嫂子做的飯菜可好吃的很呐!可不是俺自誇,一會兒等這一桌子菜上了,你小子就知道啦!”


    胡胖子說著話便又拉著辛虎子,忙不迭的就往院子裏後宅跑。芍兒則看著一溜煙兒功夫,便拉著虎子消失在後宅裏的自家男人,卻是不由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是帶著絲淡淡地笑意,轉身便往院裏的灶房而去。


    辛虎子卻是在見到胡胖子後,這一路上走馬觀花的,被好似腳底板抹油的胡胖子,一頓好拉好走。竟也是看都看不過來,就這麽有些暈乎乎地,就被胡胖子拉到了,後宅裏一處大屋子。


    待他被胡胖子拉著進了這間大屋子後,卻見這大屋子裏卻是當真寬敞的很。偌大的屋裏擺著好些,像是師父家一樣的物件兒。隻不過屋子裏到處掛著的皮子等物,倒也一眼便能看出屯人家的模樣。


    胡胖子見辛虎子在被他拉進屋子裏後,就老是瞅著屋裏四周的擺設看個沒完。便笑著對辛虎子道:“這些木頭架子,和架子上麵兒的瓶兒啊,罐兒啊啥的。都是俺家那婆子弄的。是不是瞅著,跟咱師父家裏的那些很像?嘿!這些物件兒,都是俺帶著俺家婆子,迴關內她娘家探親。看俺在關裏的阿姐、姐夫和侄兒的時候,從關裏置辦的。”


    辛虎子一聽到關內二字,心裏卻是不由得就是一突。還沒等胡胖子在接著把後麵的話說完,便趕忙打斷了胡胖子,想要接著說下去的話道:“胡胖子,俺這次來是帶著咱師父的信來的。咱師父讓俺把這封信交給你,讓你幫俺入關找人!”


    胡胖子:“呃...啥?!你小子要入關?入關找人?”


    辛虎子見胡胖子一臉疑惑,便將師父讓自己交予胡胖子的信函,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遞給了疑惑不解的胡胖子:“這是咱師父寫給你的信。”


    接過辛虎子遞來的信函,胡胖子卻是麵色認真起來。他卻是對自己的延師父打小兒便很是敬畏,卻也當真不敢怠慢。


    胡胖子:“那,那咱倆坐下說吧!你小子想入關?嘿!咋了?想去關裏頭,去瞧師父家的慧娘麽?”


    麵露苦色的辛虎子,卻是帶著幾分苦笑搖了搖頭。經由胡胖子這麽無心一提,又讓他的心猶如被什麽物件兒,刺了一下有些難受的緊。但他也知道,胡胖子並不知慧娘姐姐現,今已然又迴了牛市坊師父家裏。也不知那在去年,排場極大地將慧娘姐姐,從林子裏娶走帶迴關內的榮子常,現今早已病故。


    “你!你說啥?!榮!那,那榮子常!病,病死啦?這,這可才剛過了多久?那小子可是在去年,剛娶走了師父家的慧娘!咋就,咋就這麽一晃過年,就,就死了?!”


    當胡胖子與辛虎子找來兩個團墊,盤腿兒坐下後。辛虎子卻是先將,榮子常已然病故的消失,說給了胡胖子。卻也不由得令聽到這信兒的胡胖子,很有些吃驚不已。當即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對盤腿,坐在身前的辛虎子道。


    隨即胡胖子又道:“這榮子常也忒不是個東西!自己都他娘的隻有一年的命,還他娘的從咱師父家討走慧娘!這不是!這不是害了慧娘麽?!那小子這麽一死,再怎麽說慧娘也要給那小子做了寡婦!俺是瞧那小子不順眼,但在怎麽說...他也是討了咱師父家慧娘的男人。可...可那小子,怎麽...怎麽就死了?他這一死,讓慧娘咋辦?”


    胡胖子很有些氣不過地說著。畢竟慧娘可是他師父的女兒。雖然他對那從關內來的士族小子榮子常厭惡的很。看不慣那小子每次來師父家,探望師父和慧娘時,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他們這些屯人子弟的模樣。但這小子畢竟是娶了慧娘當婆子的。他這麽一死,那讓慧娘今後該咋辦?沒了自家男人的女人,就算在林子裏,那也是沒個好過的。更何況是在關裏頭,那麽個離著師父遠的地界。


    “慧娘姐姐現在,已經迴了牛市坊...在過不了多久,咱師父和慧娘姐姐,就要離開林子迴關內了...”


    還沒等胡胖子將榮子常病死的事消化掉。辛虎子卻是又開口說道。胡胖子聽著辛虎子的言語卻又是一愣:“師父和慧娘要迴關內?是躲林子裏正亂的時節麽?先暫時迴了關內倒也好,現在林子裏亂的很。到處都是狼頭子...”


    “他們...走了後。就再也不迴林子了...胡胖子,咱師父這次迴了關內,是要迴他自己來的地方,那個叫做峆州的老家的...”


    辛虎子沒等胡胖子把話兒說完,卻是又開口說道。


    “啥?!!咱,咱師父要迴他來的地方?不,不迴林子裏了?這...這是...”


    這一個接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卻也讓胡胖子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在先聽到,榮子常已然病故的消息後...虎子,竟然又告訴他...師父要走了,要迴關內...而且這次迴了關內,是再也不會迴林子了。是要迴師父來的地方,那個叫做峆州的老家....


    看著一驚一乍的胡胖子,瞪大了不置信的雙眼,望著自己有些說不出話的模樣。辛虎子卻也不由得心中一歎,卻是又對胡胖子再次說道:“胡胖子...俺,俺家的屯子現在已經沒了...二...二丫兒姐...和屯子裏的大夥,都被狼頭子害了性命...今天來這溝子裏找你,是要你幫俺入關找師父,讓俺去找幫俺忙的人...”


    “呃....”


    胡胖子本來瞪著就大的雙眼,卻是又在聽到辛虎子,接下來的話後。竟是又睜大了幾分,更是一臉的驚愕不已。他沒想到虎子這一句接一句的話,卻是讓他都有些緩不過神兒來。卻是在隨後聽到虎子家的屯子,已然被狼頭子給殺了個幹淨。還有那叫做二丫兒的,虎子未過門兒的婆子,也被狼頭子害了性命,而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本來還因虎子終於,來他胡大少的野紮子溝的歡喜勁兒,卻也因聽到虎子所說,也都消散於無。卻又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在略一沉默後卻是猛地,用手掌拍打了下,自己盤腿兒坐在團墊上的大腿,大聲怒道:“這群挨千刀的畜生!有本事咋不直接過了林子,去關裏殺那些關內人!咋老是跟咱們這些,在林子裏的過不去?!他娘的!真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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