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少盯著那個新來的家夥的同時,也緩緩的站起了身來。而在他身旁的屯人子弟們,也都將目光望向了,那個昨個兒新來的家夥。


    對於這些來自於,這片林子裏各個屯子裏的,富戶子弟而言。穿著皮子衣物,穿著毛靴子的,這個一打眼就能瞅出,是屯子裏窮戶子人家的家夥,當真是有些打心眼兒裏瞧不起。


    尤其是在昨個兒晚上,瞅著師父家的婆子,和那個整日裏都不正眼兒瞧他們一眼的,那個長地俊的很的女娃子。竟然會幫著這個,不知那裏來的窮貨鋪褥子。更是讓他們這些個,來自四裏八鄉屯子裏的富戶子弟們,老大的不服氣!


    所以他們也就將這窮貨給隔離了開來,誰也不和那新來的窮貨說一句話。在加上今天白日裏,這窮貨竟然還得了師父老大的讚賞,就連平日裏不拿正眼瞧他們的,師父家裏頭的那個女娃子,都膩在這窮貨的身邊兒。當真是讓他們在晌午頭裏,聚在一起吃飯食的時候,好一陣子的低估。


    而且在晌午頭和晚上的時候,這窮貨竟然還跟著,師父家裏的女娃子,去了後院子裏吃的飯食。他們雖然沒見過,師父家裏頭的,後院子吃的是啥子。但肯定是比他們吃的好。因為他們可是見過,誇家老二常常帶著,不少好肉進了後院子。瞅著誇家老二,帶著的那些個好肉。倒是讓他們這些個,也住在石頭院子裏的,跟著師父學字兒的富戶子弟,也都眼饞的很呢。


    他們可都是花了好些個財貨,卻也隻能吃牛市坊裏頭誇家,給準備的一些個飯食。雖然也有些個肉吃,但終究不如在自己家裏頭吃的好。也沒有一個,能被師父家的女娃子,帶到後院子裏吃飯的。卻也真的疑惑的很,那個窮貨到底給了師父家裏啥好處,竟然能跟著師父家裏的女娃子,到後院子裏吃飯去。憑什麽這個新來的窮貨,能跟著師父家的女娃子,到師父家裏的後院子裏吃飯。而他們這些個,來自於老林子裏,各個屯子裏的富家子,卻是一步都不讓進後院子的。當真是不公平的很呢!


    他們這些個來自於這片老林子裏,各個屯子裏的富家子。在他們自己個兒的屯子裏,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也為了能來這老林子裏,唯一的一處能學字兒的地方,家裏頭也是沒少送財貨。甚至有的富戶家,雖然也送了不少的財貨,但卻最後又都給打了迴來。


    也有不少的屯人家的富戶子弟,在進了這石頭院子的學寮裏,跟著師父學字兒的時候,因為犯了師父的規矩,卻是一次都不留情的,就給打了迴去。那些個因為犯了師父家,學寮裏規矩的人,隻要被師父趕出去,就一輩子都不能,在進這門裏來了。


    因此他們這些能留在學寮裏,在不犯學寮裏的規矩下,跟著師父學字兒的,也都是有些本事的。雖然也都吃過師父的板子,但他們卻也是不敢在吃了板子後喊疼的。因為這就是學寮裏的規矩,就算你吃了師父的板子,也是不能喊疼的。


    像昨個兒晚上,這個新來的窮貨。一瞅他那模樣和年紀,也不過四、五歲大。他們也是見過,像這窮貨這麽大的屯人子弟,因為第一天在學寮裏,寫出出字兒來,犯了師父在學寮裏的規矩,當即就吃了師父的板子。卻也因為吃了師父的板子,疼的很叫出了聲,更是惹得師父不高興。沒過多久,他家裏的人便來接走了娃子。那家子人還拿來了好些個財貨,求著師父看在娃子小的份兒上,能原諒他一迴。但最終還是被師父給拒了迴去,他們可是眼瞅著,那家子人低頭喪氣的,領著那第一天就犯了學寮裏的規矩,被趕出了石頭院子地娃子走的。


    因為那個被趕走的屯人子弟,與這窮貨差不多的年紀。所以他們都在想著,第二天裏看這窮貨出醜呢!卻是沒想到,這窮貨竟然還寫出了,白天裏師父掛在牆上的字兒來!而且還得了師父老大的讚賞!當真是讓他們覺得心裏不服的很!尤其是那師父家裏頭的女娃子,一上午都跪坐在,那窮貨的身旁。


    他們還真沒怎麽見過,師父家裏的女娃子,在學寮裏呆的這麽長時候的。平日裏,師父家的這個女娃子,就算他們在怎麽討好,都不搭理他們的。就算師父讓她幫著,教學寮裏的大夥兒學字兒,她也是不怎麽教的。隻要師父前腳一出門,她便說一句,瞅著牆上的字兒,自己個兒寫,便也出了門子。


    今個兒上午的時候,胡大少就是因為,在沙盤裏一沒注意,寫錯了字兒,被正好繞下來的師父給瞅到了。也就當即的二話不說的,就吃了師父的板子。他們也都在胡大少吃了師父的板子後,更加小心的,望著師父掛在牆上的字兒寫著。


    尤其是在白日裏,吃了師父板子的胡大少。當真是對昨個兒晚上來的,這個窮貨看不順眼的很!胡大少是這片老林子裏,數一數二的大老財胡家的少爺。即便是當年這片老林子裏,昌家集的士族萬老太爺還在的時候,胡家便是這片老林子裏的大富戶了。


    雖然胡家也是屯人子弟,但因為胡家的老爺,在有了個鄉裏頭當吏的姑爺後,越發的在這片老林子裏有分量了。胡家所在的野紮子溝,也同樣有著比師父家更氣派的大石頭院子。胡家裏的牛羊那更是多的很,幾乎整個野紮子溝裏的牛羊,都是他們家裏的!更別說他家裏還有個,在鄉裏頭當吏的姑爺了。


    也因為這個在鄉裏頭當吏的姑爺,他們家也和師父家一樣,是吃細鹽巴的人家。這往來牛市坊裏頭的皮子生意,倒是有不少就是出自於胡家。也正因為胡家的這份子財貨,和他家裏頭有個,在鄉裏頭當吏的姑爺。胡家老爺的寶貝兒子胡大少,也就進了這延師父家裏的學寮。


    胡大少是胡老財家裏的獨苗,上頭雖然有好幾個姐姐,但都已經嫁了人。也正因為胡大少是胡家的獨苗,更是胡老財老來得子的緣故,對胡大少當真是嬌慣的很。雖然胡大少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卻已經在家裏頭,在胡老爺的忙活下,娶了個從鄉裏頭,嫁過來的俊婆子。


    這俊婆子卻也是胡大少的姐夫,那位在鄉裏頭當吏的給操辦的。也就在前年的時候,剛嫁進了胡家門。聽人說胡大少娶婆子的時候,那可是有數十頭大牛,披著紅段子在前頭開道兒的。幾乎整個野紮子溝裏的漢子,都成了他家的喊親人!雖然這婆子比胡大少要大好些年歲,但卻也是個長的很俊的女人。而且還是從鄉裏頭嫁到老林子裏來的,可不是老林子裏屯人地女娃子可比的。


    胡大少也在來了這延師父家裏,學寮裏學字兒的時候,也沒少吹噓他家婆子咋樣咋樣。還很顯擺的拿出了,在他來學寮裏學字兒前,他家婆子給他做的,那個叫啥的香?香包子的物件兒來,讓大家夥兒瞅。卻是那香包子,當真是香的很。倒也讓一起在學寮裏,學字兒的大夥兒,都對他能娶到個,來自老林子以外的女人當婆子,和那叫啥子香包子的物件兒,著實羨慕的很!


    雖然大家夥兒,也都知道這胡大少,老愛吹牛皮。但人家家裏頭那海了去的財貨,也是他們這些個,來自於別的屯子裏的,富戶家子弟沒法比的。畢竟人家可是能和管著,他們這片老林子的,鄉裏頭說的上話。是見了來老林子裏,收繳皮子的差役老爺,都不用巴結的主兒。


    而在剛想胡大少大嗓門的說起了,他瞅過師父家裏頭的,那個俊的不行的,女娃子的兜兒。雖然大家夥兒因為胡大少,老愛吹牛皮也不怎麽信。但卻也聽著胡大少這麽說,聽的也都津津有味。畢竟師父家裏頭的那個女娃子,實在是他們這些個,來自於不同屯子裏的富戶子弟們,見過長的最俊的了。在剛開始來這學寮裏學字兒的時候,大家夥兒也都想著,能多和這長地俊的不行的,女娃子說幾句話來。


    卻是不想人家根本就搭理他們。更是讓他們這些個,在自家屯子裏嬌慣壞了的性子,心裏頭別扭的很,但卻又都不敢說些啥子。卻是知道這女娃子,可是有士族身份的人。那可是曾經在這片老林子裏,隻有昌家集的萬家才有的物件兒。就連從鄉裏頭來的差役老爺,見了這女娃子都要點頭哈腰的。更何況他們這些個,要看差役老爺臉色的屯人了。


    也正因如此,對師父家裏的女娃子,和那個昨個兒剛來的窮貨,關係這麽好,都有著即是驚奇,又是羨慕和嫉妒。但他們也因為這窮貨,好似與師父家裏頭走的,極為近乎的關係。雖然都對這窮貨看不順眼,但也都不敢上去欺負這窮貨的。也是怕這窮貨挨了欺負,扭頭就告訴了師父,那可就糟了。


    但此時的胡大少,卻不這麽想。他是這群屯人富家子裏頭,最看不過那剛來地窮貨的。早就想找個茬子,好好教訓下,這個剛來的窮貨。卻是沒想到,那窮貨竟然敢,打斷他和大家夥兒嘮嗑!倒是給了他個,治一治那剛來的窮貨機會。


    “咋了?你小子不服?”


    胡大少伸出手來,指著剛來的那個窮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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