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在垂簾前的須懷,正向簾內靜聽地側夫人,不停訴說著此行如何兇險。直到他說的口幹舌燥,端起身前的香茶喝起時,簾內的側夫人這才嬌笑著說道:“嗬嗬~師兄這趟走的辛苦,小妹自是承師兄這份子情~走前師兄向小妹討要的貢酒,小妹已令下人送去了師兄住處。師兄迴去後便可看到~保管師兄滿意~”


    “呃...這...嘿嘿!那,那就多謝側夫人了!哈哈!雖然這趟子出去害的老子差點兒把命搭上,但也正因走了這麽一遭倒讓老子碰上個對脾氣的!也不算虧!不算虧!”


    須懷在“咕咚咚”喝著碗裏的香茶,聽到簾內側夫人所言後趕忙迴道。


    而跪坐在簾內的側夫人,卻是從須懷的話意裏,聽出了些別的什麽。嬌笑間便向須懷接著又道:“怎麽?師兄有離開院山的心思了?”


    須懷摸了摸漸漸長成地大胡子點了點頭道:“不瞞側夫人,我還真有了離開的打算!自打我來了這院山,承蒙側夫人照應,才能過著這般舒坦!就算我真要離開那也自是,要等到側夫人事成後才走。不過既然側夫人當麵問起,那我也就順便說了。”


    側夫人則在簾內微一沉吟嬌笑道:“嗬嗬~師兄難道就真不能入我們宗門嗎?隻要師兄能入得我們宗門,成為我宗僧徒的話。我可以直接找院監座連諱族伯,讓他親自收師兄入門為徒,並為其門下嫡脈弟子。而且...若等小妹此事成了,那也自是有師兄的一份功勞。難道師兄就真不想在這總院裏成就一番事業?~隻要師兄願意入得我宗,小妹必將說到做到!”


    須懷搖頭間哈哈笑道:“都這麽多年了,側夫人就別在打我這外宗遊僧的主意了~不過我這個名不見經傳地外宗遊僧,能得側夫人這般看中那也自是我的榮幸!就算日後我離了這院山,隻要側夫人還有什麽地方用得上我,那盡管開口便是!”


    側夫人見依舊無法說動,眼前這位武藝高強的外宗師兄。雖心下不免很是惋惜,但能得他這般承諾,卻也隻好點了下臻首道:“既然師兄都這麽說了,那小妹也就不再相勸。不過~師兄自己可都說了,若日後小妹還有用得上師兄的地方,師兄是一定會出手相忙的~這句話~小妹可真記下了?”


    微微一怔的須懷隨即哈哈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話我都說了,那自是說到做到!”須懷雖麵上是這麽說,實則心中卻不由暗暗叫苦。卻是他在剛才一時口快,不知不覺間就多說了兩句...不想人家可就立馬抓住了,他話裏的漏子給反問了迴來。自己剛才都當著人家麵說了,男子漢大丈夫哪能說話不算話?雖不知這位側夫人今後,會不會真有什麽麻煩事找上自己...可自己既然都已經開口說了,不當麵肯定應下還能咋辦?


    側夫人在須懷認下許給她的承諾後,則不由起了陣輕柔的咯咯笑聲,隨即便又轉而正色向須懷言道:“眼下...小妹倒是有兩樁事,想要請師兄再走一遭,不知師兄...”


    不等側夫人把話說完,須懷卻苦笑道:“側夫人不會是想讓我,去跑那兩脈院主之事吧?”


    側夫人一聽須懷言中,便嬌笑迴道:“小妹正有此意~怎麽?師兄有難處嗎?還是...”


    須懷麵露難色道:“此事...我還真不想摻合。我迴來後聽牟顛那小子說,院掌座已經暗地裏派人,帶著他的手書信函去找了,正往院山前來的兩脈院主。對於此事...我的確不想插手。畢竟當初我來院山,也得過院掌座的照應。若不是有院掌座跟我那老不...老師父有舊,也不會讓我這個外宗遊僧住在山上。要是此事跟院掌座毫無牽扯,那我自是願意幫側夫人跑這一趟。可此事現今正好是院掌座所為,要是我在跑這件事的時候,碰上了院掌座的門人弟子...這事...”


    側夫人在微一沉吟下,不由點了下頭歉然道:“是小妹想的不周此事那就算了。”隨即側夫人便又笑道:“師兄這一趟走來鞍馬勞頓,既已平安無事迴了院山,那就好生休息下。小妹除了早已送到師兄那的貢酒外,還會再遣人為師兄送去些的。”


    須懷摸了摸胡子哈哈笑道:“不勞頓!不勞頓!能喝上皇帝老兒喝的酒,哪裏有什麽勞頓?~多謝側夫人賞酒,那我這就迴了!”須懷說著話便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來,剛想轉身離開時卻又不免停下了腳步,向簾內的側夫人道:“淡如上僧那....”


    簾內的側夫人一聽須懷提起淡如,便笑著淡淡迴道:“現在還不是淡如上僧出來的時候。還有淡如上僧此次帶迴的那些東西,也自然不是用到的時候。而今淡如上僧還是繼續隱在歸願寺的好。”


    須懷點了下頭道:“側夫人說的是!這時候上僧還是繼續藏著的好!不過...”須懷說著話在微微一頓後,便又接著說道:“不過側夫人倒是端的好手段!竟把連諱也給拉到了咱們這邊!也不知側夫人許給了連諱什麽好處,竟連他也都被說動說到了咱們這邊!”


    側夫人不無得意地一陣咯咯嬌笑:“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誰親自出馬~既然是小妹我親自找的連諱族伯,那自然是馬到功成了~其實...此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也不過是比師兄多許給了,我那連諱族伯些貢酒罷了~這一來二去連諱族伯,可不就答應幫了咱們?”


    “呃...哈哈哈!側夫人倒是真會說話!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那我也該迴去吃酒了!走了!走了!”


    須懷在聽了側夫人一番妙語後不由一陣大笑。隨後在向側夫人微一抱拳下便轉身而去。直到須懷走沒了蹤影,側夫人這才向簾內一側,華美的山河屏風嬌笑道:“別藏了,人都已經走了,還不趕快出來?~”


    “哼!姐姐為何在那廝來邀功的時候,讓妹妹我躲著?!難道還怕妹妹我見那廝不成?!”


    待側夫人說完話後,一襲素衣的鳶箐卻是嘟著小嘴兒,一臉不滿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側夫人則在鳶箐走到身旁坐下身來時,不由伸出根蔥指輕輕點了下鳶箐的額頭嬌笑道:“你呀!我這做姐姐的,難道還不知道你?要是你真不想聽姐姐的,跟我那師兄過不去,會老老實實躲在屏風後,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分明是你自己藏著嚴實,還反倒怪起我這個姐姐來~說~你這小妮子,是不是真看上我那師兄了?~”


    “哎呀~姐姐~你,你怎麽老是拆我的台!”


    鳶箐一聽側夫人當麵拆穿了她的心思,不由俏臉一紅輕推了下看向她來的側夫人道。


    側夫人見鳶箐模樣,卻是依舊不依不饒:“還真沒看出來~我這平日裏連本州高門裏的俊才子弟,都瞧不上眼的好妹妹~居然瞧上了我那胡子拉碴,歲數要大妹妹好些的師兄來~真不知我那師兄到底哪裏好,竟得妹妹這等高門家小姐瞧對了眼~”


    “哼!姐姐少跟我提那些什麽高門裏的俊才子弟!那些酒囊飯袋除了整日裏閑的沒事逛花樓找樂子,也就隻能混吃等死。不過都是些靠著祖宗傳下的祖業活著的米蟲罷了。就算有本事的也都一門心思鑽營到官場裏來,勾心鬥角的也沒個好東西!是!我就瞧那須懷順眼!本姑娘既然瞧上了,那自然就敢承認!”


    鳶箐在被側夫人不依不饒下,便又不滿地小嘴兒一撅道。隨即在說完話後,不等側夫人說些什麽,便又接著說道:“姐姐這下可滿意了?妹妹我可自己都承認了!他不是因為姐姐父親之故,不想幫姐姐去跑那兩脈院主之事麽?妹妹我~倒是可以幫姐姐這忙~讓我家府裏的替姐姐跑上一趟~”


    側夫人本來還想繼續拿須懷跟她打趣兒的心思,一聽鳶箐主動請纓的說辭便不由又咽迴了肚裏。從而在嬌笑間拉起了鳶箐一雙手兒:“那~姐姐就在此多謝妹妹了~妹妹肯出手相幫,那此事定然穩妥~”


    鳶箐卻是在側夫人拉上她手兒後,不由輕輕掙脫開了側夫人的手不滿道:“哼!姐姐不光是給那廝送去的貢酒,還一同送去了人吧?我可是沒見姐姐那貼身侍女,今日在姐姐旁呢!”


    側夫人輕輕一笑:“怎麽?吃醋了?”


    鳶箐死不承認道:“誰吃醋了?!男人不都那樣嗎?!家裏的爹爹是!哥哥也是!還有姐姐說的那些所謂的高門子弟也都是一個模樣。”鳶箐一旁說著卻不由一雙美眸,掃向了簾外剛才須懷走了的方向。


    而早就把自己這妹妹心思,看了個通透的側夫人,卻是又再次拉上了鳶箐的手兒接著笑道:“你呀!就不用猜了!姐姐我那侍女,雖是被我差去,給我那師兄送酒的人。但在她走前我可是給她發了話,頭前是給我那師兄送酒,後頭是去找別人的~”


    鳶箐道:“當真?!”


    側夫人嬌笑道:“自然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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