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小子既然這麽膽小,那你還做這事?要是你小子不想做,老子還不想伺候呢!瞧你小子剛才嚇的那樣兒,要是剛才跳出來的不是老子,而是別人的話。你小子還不立馬就招了?”


    被牟顛稱唿為須懷的魁梧僧漢,卻是略點戲謔地向依舊還很有些,驚魂穩定的牟顛道。這魁梧僧漢約莫三十六、七的年紀,因頭上剃發的不勤已然長出了寸許的短發。一襲有些油汙的納衣,襯著他那胡子拉碴的臉龐說不出的邋遢。在僧漢的腰間則帶有一三尺腰刀,此時大漢的一隻手掌卻正握於刀柄上。仿佛在下一刻間,隻要見眼前不順,便有拔刀而出之勢。


    聽了僧漢須懷一通埋汰的牟顛,卻也不由就有些氣惱。可眼前這主兒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這渾身上下都有股,臭烘烘汗臭味兒的家夥,又是為那位辦事之人...自己雖為院掌座的門下嫡脈弟子,更是在院庭中擔著庭師的僧位。現如今又被師父委以重任,擔著監視連諱一方的眼線之責。可要跟這須懷身後那位比起...自己又算得了什麽?


    “你!你!須懷,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說!感情這事不是你來做的!你有本事你來做做看?!看你做這事的時候,會不會像我這般模樣!我,我這可是擔著莫大幹係的啊!在說...我師父手底下,可有不少厲害的暗客!要是...要是我做的這些...被那些師父手底下的暗客給發現知道了...那,那我還能討得了好?!說不得...連我這條小命,都,都要搭進去!你說,我能不小心謹慎著點麽?”


    最終牟顛還是忍不住地,向那依舊一臉壞笑的,僧漢須懷埋怨訴苦道。說著話卻又不免再次像做賊般四下張望了起來。


    須懷哈哈一笑不由摸了摸紮人的胡茬道:“瞧你這點出息!你怎麽就不想想~要是事成了你可不就要在這德宗總院裏發達了?!隻要有那位給你撐腰,你還怕到時候在這,德宗總院裏沒好處得?不就是一條命麽?命分貴賤隻要你肯用命,那豈有不得迴報的道理?


    嘿!還真別說~要我是你的話,興許還真就演不像你這般模樣。嗯...不過你這也不像是演的,應該是真的跑出來的模樣。哈哈!讓你小子平日裏隻知道享樂,這身板兒還真是中看不中用啊!這才跑了幾步遠就喘成這幅摸樣?”


    牟顛擺擺手道:“是!是!是!知道你是從隘州那邊信大乘佛來的,一身功夫了得還不成麽?!你就別顯擺了!咱倆還是快走吧!可別讓...”牟顛說著話不由就是一頓,隨即便又好似做賊般,私下裏張望了下才小聲向,站於身前的僧漢須懷接著道:“咱倆還是快些走吧!可別讓那位...等久了!”


    須懷見牟顛這小子謹慎模樣,卻也不由大嘴一咧帶起絲笑來:“那是自然!老子過來等在這廊子裏,可不就是來接你小子過去的!行了!行了!別再到處看了!這廊子附近沒有人!有老子在,你還怕被你那師父的暗客給盯上?”


    牟顛卻仍有些放心不下道:“還是小心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師父的厲害!他手底下的那些暗客{暗客:一些為主家搜集打探消息,行蹤飄忽不定隱於暗處之人。}...雖敵不過你厲害。可,可那偷偷藏身的本事能耐...想當初我那深得師父器重喜愛的師兄牟先,那也是眾師兄弟裏最有能耐本事的人!眾師兄弟們也都服他!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師父竟派了暗客跟上了牟先師兄。這一派...竟..竟還真從牟先師兄那...聽查出了牟先師兄,對師父的異心不軌來!這還了得?!


    那天當著眾師兄弟們的麵,我可是親眼看著師父問罪牟先師兄的!本來牟先師兄還死活不認。可隨著師父拿出了安插在,牟先師兄身邊暗客那,得來的證據擺在了師兄身前時...見無法推辭後,牟先師兄這才悔過認罪求師父饒他...


    本來牟先師兄平日裏,就與我們這些同門師兄弟,關係都很是不錯。見牟先師兄求師父饒他,也就都在私下裏商量著,一同替牟先師兄向師父求下情。


    可,可誰成想...還沒等我們說些什麽。師父便命棍戒架起了牟先師兄。就在我們麵前打斷了牟先師兄的四肢!嘖嘖!你可沒聽見...當時我那牟先師兄叫的那個慘啊!真是撕心裂肺!見師父這般決絕,我們又哪敢再替牟先師兄,出頭向師父求情...也就隻能這麽眼睜睜看著,牟先師兄被師父叫來的棍戒,當著我們大家夥的麵被打斷了四肢,被打的隻剩下半條命!


    棍子打完後事卻沒完。隨即師父便當眾消了牟先師兄的僧籍、僧位。他那如花似玉出身於,總院本家的正室夫人,也迫於師父的威壓而與他離緣。聽說後來又嫁了個本家有僧位的。而後他便就這麽半死不活地,被師父命人扔出了院外任其自生自滅!現今其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但想來...應該是死了!他一個被打斷了手腳四肢的廢人,在入師父門前家中便早已無人。沒人照顧下...他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就算我們這些師兄弟,平日裏與他關係不錯...可他犯下的是欺師的重罪!所以...我們這些師兄弟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又有誰敢去幫他?


    唉!就算我那牟先師兄,不該對師父起有異心...可,可他畢竟是...算了!不說了!不說了!總歸一句話當初要不是,師父手底下的那些暗客,不聲不響地跟上了牟先師兄。他也就不會有那般下場...所以你說我能不怕,師父手底下的那些暗客麽?


    我,我現在做的這些...比起當初我那牟先師兄來,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要是被我師父在不知不覺間,從身邊安插了暗客...讓師父知道了我做的這些事的話...我這條命怕也就不保了!這一說來光是想想...我都覺得後脖頸子...”


    “嗯?誰?!”


    還未等牟顛把話說完,一邊聽他娓娓道來的須懷,卻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語,沉聲向四周喝道。


    牟顛一聽須懷這沒來由的沉聲一喝,臉色卻也立馬刷地一下慘白一片,險些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


    “呃...哈哈~真,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剛才老子聽錯了!沒人~嗬嗬!對不住!對不住的很啊!”


    也就在沉靜片刻後,須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大手撫著頭上短寸笑道。


    剛才還被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的牟顛。卻不由瞪大了一雙說不出複雜神色的雙眼,看向了一臉訕笑的須懷。唿吸也不由一陣快過一陣的急促,麵色也由剛才的慘白轉為赤紅。看模樣便知此時的他怕是肺,都快要被這一驚一乍的須懷給氣炸掉。


    “嗯!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可別讓那位久等了!嗯!快去才是!快去才是啊!”


    還未等牟顛好似皮球般快要滿氣鼓炸時。須懷見自己真惹毛了這,膽子頗小的牟顛後,便微一皺眉假裝正經道。隨即便有意無意地很有些顯擺似得,用那隻握著腰間刀把的手掌,做勢在牟顛麵前緊了緊。而後便頭前而行,不再理會還站在原地的牟顛。


    “唿!!!”


    見走在身前的僧漢須懷,漸漸有些走的遠了。牟顛這時才長長出了口胸中的惡氣。隨即便頗為有些無奈地跟在了須懷的身後。心中卻不免暗暗...這須懷當真可惡的很!也不知這家夥從哪來的這麽大的膽子!連這等玩笑都敢開得!也是!這家夥本來就不是本州宗門弟子。不過是個從外州來的外宗遊僧罷了!


    可這家夥...又不是一般的外宗遊僧!聽說師父當年在外遊曆學法時,就曾去過隘州的外宗之地。因此而與這家夥的那個外宗師父相識。後來...這家夥可不就靠著他那,與師父相識的外宗師父的關係。才來的本州宗門總院混吃混喝?也不知那隘州外宗到底是個什麽樣?他那與師父相識的外宗師父又是個什麽人?怎會教出這般無法無天的宗門弟子來?!


    不過...也真是奇了!就這麽個整日在總院門中,混吃混喝的家夥...竟會被那位看中拉攏過去!現在倒好!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可不就成了那位的得力親信?!可也不得不說的是,這家夥的一手刀上本事能耐,那也當真好不厲害!怕是這總院裏會使刀的僧護,能在刀上本事能耐勝過他的...也沒幾個。那位...怕也正是看中了他這一手刀上本事,才拉攏的他...


    “喂!我說牟顛啊!你小子就不能給老子走快點兒?”


    “....”


    “哈哈?!怎麽?還在生剛才事的氣?嘖嘖!一個大老爺們兒,至於這麽小家子氣?”


    “....”


    “嘿!怎麽?你小子成鋸嘴兒葫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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