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暇所居住的庭院,淡言一路上卻也不再像,剛才那般跑的積極。而且還在路上有些磨蹭的跡象。仿佛對見自家師父,很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看著小師弟淡言這般模樣,淡如心中卻是有數的很。從而在走過一扇寺門時,突然向其淡淡問道:“師弟,是不是師父又給你布置了課業?”


    “呃...嘿嘿~是,是有篇經...師父讓我背來著...”


    一聽師兄突然問起,淡言在猛一愣神兒間,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迴道。直到他與師兄離開了暇姐姐那,接著向師父所住庭院走來時,淡言才猛地想起...前幾日去看望師父時,師父可是給自己布置下文來背的。


    可他這幾天光顧著玩兒,哪有背師父讓背的經文?是以淡言此時還真有些騎虎難下之感...畢竟剛才在本家寺學舍中,是自己叫師兄來的。雖然主要目的...是為了拉著師兄,去見下自己的暇姐姐,想趁機撮合下兩人。但事與願違的是...暇姐姐卻並不領情,竟還主動找了由頭,讓師兄早些離開。直到眼下...即將隨著師兄走到師父那,這才又突然想起要背的經來。


    若一會兒去到師父庭院,見到師父時...被師父當麵問起那該如何是好?雖然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背不出師父布置下的課業。可每次看著師父慈祥的笑臉,望向自己時那份隱隱的期待...即便他這臉皮在厚的主兒,都有些招架不住...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了。


    現如今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今日師兄才是焦點。想必師父也定然得知了,師兄已過三大部經的消息,自然也會很是歡喜才對。那這樣看來...今日師父或許、應該、可能...就會忘了,前幾日給自己布置下課業這迴事...也不一定。


    “你啊!唉!”


    淡如在聽了小師弟淡言所迴後,便有些無奈地搖頭歎道。對於這平素極其貪玩兒好動的小師弟淡言,淡如卻是知道師父對他的期望頗高。畢竟淡言可是下一任的本家寺寺正院主。當初也正因淡言是院主法嗣,才會破格將其收入門下。


    雖然師父是門中宗老,但說到底還是無法超脫,生來便有的身份。那便是這本家寺寺脈一族的出身。也正因這層身份,師父雖收弟子時,頗為獨到精妙。但仍是無法放下本家寺之事,從而便有了這小師弟淡言,成為師父門下弟子之事。


    而師父將其收歸門下,也是提升小師弟自身,在本家寺乃至整個金弘十二寺中聲望,最有利最便捷的途徑。但這種便捷途徑,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即便是金弘山其他十二寺家,將來繼承寺正院主的法嗣,也都無法得到。唯有本家寺與師父同出一脈,嫡宗傳人的小師弟淡言獨一份罷了。


    “師兄...要是,要是一會兒見了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問起課業來...你,你可要幫我啊!”


    淡言頗有些心下不安地向淡如言道。此時的他都有了打退堂鼓,扔下師兄一人獨自迴去的念頭。可,可真要這麽做了...那豈不是太過失言失信了?父僧可沒少跟自己叨叨,說什麽做寺正院主,那是定要說話算話的。若你失言失信一次,便會有二次、三次。長此以往你這話,也就沒人再聽再信。而自己也覺得父僧說的話很有道理。是以隻要是他說出去的話,大多數都會做到。就像現在這般...雖然自己很想一走了之,可,可為了不食言,師父家的庭院...這次卻是定要去的...畢竟剛才在學舍裏,可是自己向師兄提出的...


    淡如則微一點頭笑道:“知道了。”


    兩人無話間便繼續順著寺門石路,向著前方已然隱約可見的,一處隱跡於諸多草木中的庭院走去。隨著淡如跟淡言離著庭院越來越近,嬌柔的歡笑聲卻也隱隱不絕於耳。


    聽到那嬌柔地歡笑,淡言蔫巴巴的神情,卻也突然由憂轉喜,不由哈哈笑道:“今日來的可真湊巧兒。她倆竟然也在!~”


    淡如見小師弟突然由憂轉喜。便知這小子定然是,想出了什麽鬼點子來。雖然小師弟在平日裏,記背起經來難上加難。但不得不說他這小腦袋瓜兒卻很是聰明。常常想出些意想不到的主意想法,有時還頗為管用。


    “阿彌陀佛”


    兩人在走到庭院門前,雙手合十與護門僧漢,相互行了一禮後,便邁步走入了庭院裏來。院雖不大卻有數間寬大屋舍,在舍與舍之間則是以木廊相互串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院中到處都長滿了,鬱鬱蔥蔥的花草,好似從來都無人打掃清理般。退去朱漆皮麵頗為老舊的屋舍,則與院中生機盎然地花草,形成幅頗為生動的美景。


    而在這美景中正有兩名,身穿一青一淡兩色綢緞素衣的少女,無比歡快地將一彩鞠相互踢來踢去。在蹴鞠間還不時傳出銀鈴般悅耳地輕笑。而更令人新奇的是,兩少女卻是長得一模一樣。除去她們身上所穿衣子一青一淡外,幾乎無法分別。


    兩少女約莫十二、三歲年紀,除去衣子不一色外,其餘發髻頭飾卻也都一樣。雖年紀仍有些幼小,但想來等兩人再長些年歲,定能出落成對清麗佳人。


    除去蹴鞠中的兩少女外,在兩少女身旁卻還跟著個,年約四旬左右的婦人。此時這婦人正一臉含笑地,看著兩少女歡笑嬉戲。


    “老,老侍!給,給僧主、師僧祈安!”


    當婦人看到走入庭院中來的淡如跟淡言時。還沒等兩人走近,便趕忙一邊大聲說道,一邊雙手合十跪在了地上。而還在嬉戲中的兩少女,也都趕忙停下了玩鬧。雖不像婦人般跪在地上,但也都雙手合十對走到,近前的淡如、淡言微一躬身。


    “哈哈!行了!行了!這裏又不是外麵,意思意思就行了!嘿嘿~這鞠嘛~嘿嘿~”


    淡言一邊大咧咧笑道,一邊則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彩鞠。說話間便將手中彩鞠拋起,很是嫻熟地膝腳一頂一踢。那鞠便如活了般在淡言的踢頂下,於空中不停變換著花樣兒。


    看著淡言高超的蹴鞠技藝,兩少女卻也都不由得拍手叫起好來。惹得淡言更是自顧得意不時耍個花樣,將膝腳間的彩鞠在踢頂時還用光光的腦袋帶下。卻是更加惹得兩少女一陣叫好。


    而那得了淡言迴話,重新站起身來的婦人,卻依舊還那副含笑模樣,看著蹴鞠中的淡言跟兩少女。


    “嗬嗬~淡如、淡言~你倆來啦~”


    正當淡如也在一旁,看著蹴鞠中的小師弟,大顯高超本領時。一蒼老但頗為柔和的話語聲,則從他們旁側的屋舍中傳來。隨著蒼老話語地傳來,即便是踢著興起的淡言,也趕忙恭敬地雙手合十,向那緩緩從屋中走出的老僧躬身行禮。


    老僧約莫八旬左右的年紀,因年歲太大的緣故,雖精神依舊健碩,但也不免腰背不直。一襲素麵綢緞納衣外,還披著件較為厚實的單衣。滿是褶皺的蒼老臉龐上,因其慈眉善目的微笑,而令臉上的褶皺更多了幾分。


    “師父安。”


    淡如跟淡言兩人,則在隨後異口同聲道。


    隨著老僧的出現,那名一臉含笑的婦人,便又趕忙雙手合十,跪在了地上低低著頭,不敢直視老僧。而那對孿生少女卻是嗬嗬笑著,在跑到屋簷下雙雙退去了,各自腳上的鞋兒後。便一左一右地來到了老僧身旁。撒嬌般攙扶在老僧兩側,卻是與老僧極為親昵。而老僧見兩女一左一右攙扶在側,便也伸出手來輕輕握了握,兩女白皙嬌嫩的手兒。


    “嗬嗬~都進來吧~”


    老僧說完話便要往屋裏走。可還沒等他動身,兩名左右各一,攙扶老僧的少女。卻是相互對視了眼,嬌笑著一左一右,湊到老僧耳畔,跟老僧耳語了起來。


    老僧卻好似極為喜歡兩女這般。在兩女對其說了些悄悄話兒後,便不住微笑地點了下頭來。從而便又笑道:“淡言啊,你就蹴會兒鞠吧~淡如,隨我進屋說話。”


    老僧一邊說著便又看了看,攙扶他的孿生少女道:“去吧~”


    隨著老僧話語說出,孿生少女便又歡喜地,各自穿了鞋兒下了屋來。而淡言卻也不由得,嘴角露出絲得逞笑意,又繼續施展起蹴鞠技藝。


    望了眼繼續蹴鞠的小師弟淡言,跟一旁不停為其叫好的孿生少女。淡如卻是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隨即幾步上前在簷下退去鞋後,便跟著師父向屋裏走去。


    直到這時淡如才明白,小師弟淡言為何會在聽到,師父家庭院傳來女子輕笑後,突然麵露喜色...原來他想出的法子就是蹴鞠。不管怎樣他這法子倒也好使,最起碼他現在不用隨師父一同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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