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老溜叔~你也知道!現今這關外的狼頭子一來,咱這關裏頭也是有些嚴了。別瞧外頭的,都跟沒事兒人似得。可這也就是在咱自己的地界兒上。這狼頭子鬧得這麽兇,就連咱縣上頭的郡老爺,都有些吃不住。這不,連咱這邊兒的入關道子,可不止咱那片林子。通往別處林子的道子上,那也都清一色的,換成了從郡裏下來的軍漢。更別說這來往外地別處了,那也...當真都卡的嚴著呢!”


    嚴大對胡溜子說著話兒,卻也下意識地收迴了,捂在半邊臉上的那隻手來。這一收手便露出了臉上,被揍出的烏青瘀痕。但他也並沒在意,見胡溜子皺起眉頭,便趕忙又道:“雖然這事兒有些難辦,但也難不住俺。隻不過,怕是這路引文書弄下來,估計最多也隻能允許兩人出縣。現在這節骨眼兒上,咱自家本縣的商客就不用說了。就連別處來做買賣的商客,也是沒幾家子,郡裏各縣都是禁了嚴。老溜叔你在來的路上,這也都瞧見了吧?”


    胡溜子聽著嚴大的言語,卻也無奈地點頭道:“唉!姑爺說的沒錯!俺這一路上,還真沒瞧見個,做買賣的商客。就連那收囤皮子的大鄉子,也是好些皮貨鋪子,都上了鎖頭關了門子。看來這事兒,還真有些難辦了啊!”


    “哼!不管難辦,還是好辦!嚴大,咱老叔都找上你了,不就是幾張路引文書?至於這麽難辦?你連過往商客的財貨,不管是不是士族家裏的,都能榨出些油水兒來。這事兒,你還不好辦?!”


    胡月娘卻是見不得,自家老叔為難模樣。當即便緊皺秀眉,冷眼對自家男人沒好氣兒道。


    嚴大則急道:“哎呦喂!俺地小姑奶奶!你,你這話幸虧是在咱自己家裏說!要是在外頭,讓哪家子有心的給聽了去,真要把這些話兒給捅出去,俺還有好果子吃?啥叫連坐買賣商客,不管是不是後頭有士族大老爺的,俺都敢榨油了?那些錢子可都是他們,自己個兒塞給俺的。可不是俺給他們要的...”


    嚴大一邊說著,心裏不免暗暗叫苦,自家這婆子還真是,一急了啥話都敢說啊!是!那些從外邊兒來縣裏地界,做買賣生意的商客,是有給俺送銀錢行方便的。conad1();可俺也隻不過是拿了個小頭兒。大頭兒還要屬縣老爺拿!這話...要是真讓有心人給聽了去,要是當真傳開了那還得了?!幸虧這屋子裏,除了老溜叔外,那倆是從林子裏來的。另外一個車把式,也是沒啥...要不然,還真說不準,出啥漏子來。


    嚴大說著話,便不由得用衣袖,抹了把額上滲出的汗來。


    “俺不管你用啥法子,咱老叔讓你辦的事!你必須一準兒,給咱老叔辦成嘍!不然,你今個兒出了咱這門子,就別想迴來!”


    胡月娘可是並沒理會,自家男人的道苦言語。依舊我行我素地言道,隨即便又瞧向了胡溜子:“溜老叔,這事兒就讓嚴大去辦就成!俺還不信了,他在怎麽說,也是這縣衙裏的吏。這縣衙裏的事,除了那幾位上頭的官老爺外,他還辦不成這事?”


    胡溜子知道自家侄女兒是個啥心思。但見姑爺確實很為難的模樣,也不能老憑著自家侄女兒這般胡來。畢竟胡家這些年,可沒少依仗這位,本事很大的姑爺。怎麽著也不能這般對人家不是?


    “姑爺...這事啊,你就看著辦吧!本來...俺是想著,讓俺這位在關裏的老兄弟阿吉,架著大車送虎子去的。俺跟這位大保子兄弟,也是想著一起送虎子。可你說的這也是在理,現在畢竟是狼頭子來的節骨眼兒上...要是當真不好辦的話,隻要能將路引文書弄來就成!”


    胡溜子一邊琢磨著,一邊對嚴大說道。當他把話說完後,便瞧了眼坐在身旁的辛虎子,隨後又將目光看向了,坐著很有些不自在的阿吉:“阿吉啊!要是俺家姑爺真就隻能辦下,兩人的路引文書...那就隻好勞煩你,自己送虎子去了。俺跟大保子兄弟,也就隻好等在這縣裏,等你送完虎子後迴來。”


    阿吉拍了拍胸脯:“溜老哥盡管放心!這事兒盡管包在俺身上便是!隻要,隻要吏老爺能給俺弄來,去別處縣子的路引文書,俺保準兒將虎子給送到竟縣去!”


    嚴大聽著兩人的言語,心裏卻也不由得鬆了口起來。conad2();這樣的話...等會兒去了衙裏,隻給那叫做虎子的少年,和這送人的車把式,弄兩人出縣的路引文書即可。倒是能把老溜叔給留在家中了!隻要老溜叔在家裏,那自己這次因為去花樓,惹出的禍事。也就自然能夠化解!


    他娘的楊和!要不是你小子,非要拉俺去什麽花樓吃酒?俺家裏能這麽亂?!哼!你小子倒是家裏安穩的很!家裏不管大的、小的都依著你,就算你大搖大擺的,去花樓裏逍遙快活,也沒個敢管你的。可俺家裏可是有月娘在啊!既然你家裏沒人治你,那俺倒要好好在衙裏給你小鞋兒穿穿!看看能不能治你!


    胡溜子:“姑爺,這事兒就這麽定了。還要勞煩姑爺,去衙裏的時候,把這事給辦了。”


    “唉?!老溜叔!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咱可是一家人!一家人還能說兩家話?!這事兒你不找俺,還能找誰?!沒啥說的!那,那俺這就去衙裏。一準兒迴來的時候兒,把路引文書給帶迴來。”


    嚴大說著話便從團墊上站起身來,隨即便又一臉討好帶笑,瞧向了自家婆子:“月,月娘啊。咱,咱老叔這大老遠的來了,你可要好生招待。等,等俺今個兒,在衙裏的事都辦完了。俺就去老李家的酒鋪子,多弄幾壇子好酒來。今個兒怎麽著,也要給咱老叔接接風不是?這飯菜...”


    胡月娘本來不想搭理嚴大,可一聽嚴大說起招待溜老叔的事,便也不得不上心。在聽嚴大說完了酒後又提到飯菜,便趕忙搶道:“飯菜啥的,就不用你操心了!肯定是俺給老叔做!那些酒樓裏的,雖然模樣好看,但吃起了來,也就那麽迴事兒。還是自家做的好!你就迴來的時候,從老李家的酒鋪子,多弄幾壇子好酒,捎迴來便是。”


    嚴大聽著自家婆子的言語,則趕忙迴道:“是!是!是!都聽月娘的!那,那俺這就走了。”


    胡月娘白了嚴大一眼:“誰還稀罕你留下?走就走唄!咱老叔讓你辦的事,給俺辦好就成!”


    嚴大保證道:“月娘放心!這事兒俺一定辦好!”


    嚴大一邊說著,便又分別與屋裏的眾人道別。conad3();這才在自家婆子,冷冷的注視下,走出了大屋。


    “月娘,咋不見大福、二福呢?”


    見姑爺走了,胡溜子卻又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沒有瞧見,侄女兒家的那倆大胖小子。


    胡月娘一聽溜老叔提起自己那倆寶貝娃兒,臉上便浮現出一絲慈意:“大福跟二福,還沒下學呢!嚴大給大福、二福,找了個縣裏辦學寮的,士族老爺家親戚。使了些銀錢送大福、二福,跟那位士族老爺家親戚,學字兒呢。”


    胡溜子點頭笑道:“學字兒好!學字兒好啊!等大福跟二福大了,也跟咱姑爺一樣,做這官府裏的吏老爺!”


    胡月娘則道:“他倆啊,隻要別跟他爹似得就好!俺也不指望大福、二福今後,能不能當啥子吏老爺,隻要能本本分分過日子就成。”


    胡月娘與胡溜子說著話兒,卻是又笑著瞧向了,坐在胡溜子一旁,默默不語的辛虎子來:“虎子,咱姐倆兒可是頭次見呢!剛才溜老叔既然,都說了你在延師父家學寮裏,跟文子關係好的很。那一定就是文子,跟俺提起過的虎子了。文子可是說了,他在延師父家學寮裏,可是有個叫虎子的好兄弟的。文子來關裏看俺,跟俺說起林子裏的時候,可沒少跟俺提起你呢!沒成想這次溜老叔來,竟然還把你給帶來了。”


    辛虎子聽著胡月娘這番言語,卻也不由得就是一呆。沒成想胡胖子,竟然還將自己說與了他這位姐姐。但隨即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知該說些啥才好。


    胡月娘在說完話後,便從跪坐的團墊上站起身來:“溜老叔,幾位客就在這屋裏稍等。俺這就叫家裏的幫活,給準備飯菜去。等嚴大迴來,就讓他好好陪溜老叔,和幾位吃幾碗子。”


    胡月娘一邊說著,便又向門外喊道:“徐阿婆,把咱家裏的茶子,給泡些送屋裏來!”


    “知道啦~夫人~”


    隨著胡月娘的喊話沒過多久,屋外邊傳來一老婆子的迴應聲。那老婆子雖然迴話聲不大,但也能讓屋裏聽得清楚。胡月娘聽見那老婆子的迴話,這才又對胡溜子等接著道:“溜老叔你們就先在屋裏歇著,吃些茶子。這茶子還是嚴大,從別處來的商客那弄的。可比外頭那些粗葉子好喝多了。都嚐嚐!俺這就去後院灶房,和家裏的幫活忙去了。”


    胡溜子嗬嗬笑道:“那感情好!這茶子就算是粗葉子茶末,在林子裏都不一定能喝得上。姑爺這從別處來的商客手裏,弄來的茶子。那自然是好茶了!看來俺們幾個,今兒還真有口福!也能嚐嚐這關裏的好茶子,是個啥味兒!”


    隨著胡月娘走出門子,沒過一會兒功夫。便見名年歲約莫六旬左右的老婆子,端著一壺子茶水與幾個茶碗,從屋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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