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來的辛虎子,見這屋裏倒也收拾的整齊,雖然沒什麽物件兒,倒也很是幹淨。眾人隨著阿吉在進了屋後,便各自找了麻布團墊,分別盤腿坐在了地上。這地麵卻也並非泥土,而是砌了磚石。


    看到阿吉隨後又忙活著,搬著兩張矮桌而來拚湊時。辛虎子與周大保也趕忙起身,幫著阿吉一同將兩張矮桌,拚湊在了一起。不用多想便也能猜到,是為了一會兒吃酒時,桌上擺放飯菜用的。


    閑聊間胡溜子卻是猛不丁地,問起了阿吉:“阿吉兄弟,你去沒去過那...叫做竟縣的地方?”


    阿吉迴道:“竟縣麽?俺倒也去過。前些年俺曾給個,從竟縣來的商老爺運過貨子。嘿!那竟縣也是個好地方,雖說離著林子遠了,但也多田地富足的很!”


    胡溜子則聽了阿吉的迴話後,點頭笑著指向辛虎子道:“去過就好!這次俺入關來,就是為了送俺這侄兒,去那竟縣找人的!等咱明兒上路,先去俺侄女兒那,讓俺侄女婿給弄個路引文書。還要麻煩阿吉兄弟,送俺侄兒去那竟縣。”


    胡溜子卻也不藏著掖著,既然阿吉都說了,去過那叫做竟縣的地方。那自己這趟子來,還真找對了人。畢竟他沒去過,那叫做竟縣的地方。也隻有像阿吉這般,常年做大車營生的,才有機會去得。


    而他也在來之前,便與文子早就將此事商議好了。就是先入關裏,找個能帶虎子去的人。然後在找文子的姐夫,讓他從官府裏弄個,出入郡中別縣的路引文書,也就能過縣找人了。這路引之事,卻也是文子在牛市坊的延師父,在讓虎子捎來的信裏,專門向文子提及的。若沒有這官府給開據的路引文書,即便是出了現在這地界,怕也到不了虎子要去的竟縣,就會被別縣的差役給截了。


    阿吉瞧了眼坐在胡溜子身旁的辛虎子道:“嘿!隻要溜老哥能從官府那,弄來這出縣的路引,竟縣自當去得!別說是竟縣了,就算是咱這郡裏別的縣子,也都能去得!溜老哥既然都發了話,俺這做兄弟的,哪有不辦的道理?”


    胡溜子滿意道:“讓你送虎子去竟縣找人,你老哥哥俺還能虧待了你不成?這銀錢也自然少不了你的。你也甭拒絕,畢竟你還有一大家子養活。更別說還有大車鋪子的生意買賣。雖然現今這狼頭子鬧的,也是賺不了幾個大錢。可既然是你老哥哥俺來找你出活兒,那也自然要照顧下你這老兄弟了。”


    胡溜子見阿吉還想推脫,不收自己的錢子。便又話頭一轉,對其說道。他也知道雖然阿吉現今,是自己開了大車鋪子。但並沒賺下多少財貨。平日裏每當自己,入關的時候兒。也都會找機會,讓些胡家的大車子活兒,給阿吉開的大車鋪子搬運。


    畢竟他在多年前,阿吉還隻個在別家,大車鋪子裏做車把式時,就認識了阿吉。知道阿吉性子實誠的他,卻也不想多沾這老兄弟的光。而且....


    阿吉本來還想推脫的話,卻也因胡溜子的言語,也就怒了努嘴。最終還是在胡溜子的笑臉下,又咽迴到了肚子裏。他也是知道自己這位,從林子裏的溜老哥,是個仗義漢子。要不然也不可能,與溜老哥成了好朋友,交往這麽多年。


    眼下這狼頭子一來,還真讓自己開的大車鋪子,都已經歇活兒了好久。這鋪子裏的大車不說,光是拉車的騾馬,人手,那也都是要花錢的。在這麽不開張下去,卻也不是個法子。而今,溜老哥既然都這般說了,他卻也不好在拒溜老哥的好意...


    “溜...溜老哥...你,你瞧你!這!這!唉!”


    阿吉還在有些難為情吞吞吐吐間,這時從院裏卻傳來了唿喊聲。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名身量也是魁梧的中年漢子,醉醺醺地便從屋外走了進來。


    這中年漢子倒也與阿吉模樣有幾分相像。卻是光著膀子,一件麻布衣子則搭在了肩頭。一進門子就嗬嗬傻笑了幾聲道:“大,大哥!俺,俺今個兒,來吃頓飯子!”


    阿吉見來人這般,卻也麵露幾分不喜。在微一皺眉間,便對那漢子斥道:“阿二!你又去那寡婆子開的酒鋪子吃酒了?都跟你說了多少遍!別和那寡婆子攪合在一塊兒,你小子就是不聽!是不是家裏的門子,又因為你小子去寡婆子那吃酒,弟妹不讓你進了?!這才來了俺這?!”


    阿二則嘿嘿一笑:“大,大哥!不,不是俺非要去那酒..酒鋪子裏吃酒!實在是!實在是...那酒鋪子裏的酒水,著實好喝的緊!俺,俺這不是嘴饞,就,就一時沒忍住~嘿嘿~就,就去了那酒鋪子裏吃了些!呃!可,可俺不是自己個兒去的!可是跟幾個兄弟,一...一起去吃的!”


    阿二說著話兒,卻也瞧見了胡溜子。隨即便對胡溜子抱拳道:“原...原來溜老哥來啦!可,可好陣子沒見了!”


    阿吉見自家兄弟醉成這樣,雖然心裏有些惱怒。但也不好在溜老哥麵前發作。畢竟自己阿爹、阿娘沒的早。自己這做大哥的,除了自家的小妹外,也就這麽一個弟弟。雖然瞧不慣自己這弟弟,老是不學好!竟跟些鄉子裏,遊手好閑的漢子稱兄道弟。可畢竟還是自己的親弟不是?雖然無奈,可也沒別的法子。


    “好啦!好啦!快拿個墊子坐過來吧!一會兒,你嫂子和咱妹子,給溜老哥和兩位客,做的飯菜就要上桌了!你小子就...就跟著一起吃吧!但先說好嘍!你小子隻準吃菜,不許吃酒!瞧你這熊樣!難怪俺那弟妹,咋老跟你吵!”


    阿吉說著話兒,卻是不由得伸手,照著自己這不成器的,兄弟肩膀頭子上,就是一下子狠的!隻聽得“啪”地一聲,卻是疼的醉醺醺的阿二,呲牙咧嘴起來。


    “哎呦!俺,俺說大哥!咱,咱能別下手這麽重麽?俺,俺可是你親兄弟啊!”


    阿二在呲牙咧嘴間,卻也有些不滿道。這猛不丁地,被自己大哥,這一下子狠拍。還真疼的他把腦子裏的酒勁兒,給醒了幾分。


    阿吉則有些恨恨道:“俺這打你肩膀頭子還是輕的!你小子要是下次還不長記性!還老往寡婦鋪子裏跑!吃那鋪子裏的酒水!俺還要打你!也不怕鄉裏鄉親的,說咱的閑話?!”


    阿二聽著自家大哥,這般在外人麵前,叨叨個沒完說自己。心裏卻也有些鬱悶的很。本來他在吃完酒迴家後,就吃了自家婆子個閉門羹。不叫自己在今晚迴家...卻是不想,來到大哥這又是這般。本就有些鬱悶的他,在加上今天沒少吃酒,卻也更加心裏犯惱。在自家大哥一陣子好說下,卻是忍不住駁道:“俺,俺隻不過就去那鋪子裏,吃了些酒水這又咋了?!再說了!又,又不止是俺,去吃的酒!寡婦咋了?!難道寡婦就不是人了?咱家妹子還是寡婦呢!”


    “啪!”


    寬大的手掌卻是猛地一下,拍打在了桌上。震得矮桌都有些搖晃起來。卻是聽了阿爾言語的阿吉,大怒下所為。隨著阿吉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上。阿吉則也氣的滿臉漲紅地,惡狠狠看向了坐在身旁的阿二來。


    阿二也因大哥這一猛拍桌子,卻也猛地清醒了大半。自己...自己剛才說的什麽話!怎麽...怎麽說著說著,就把...就把自己那苦命的妹子,給...給扯進去了?!平日裏妹子的事本就是大哥,自覺最對不住家裏的事。自己這一說可不就明擺著,戳大哥心裏的痛處麽?!


    還有...哪有像自己這做哥子的?!哪有自家哥子說自家妹子的?!就算,就算妹子所嫁非人,現今又守了寡...可,可這也都怨不得自家妹子!都是那家夥!對不住自家妹子!可...可自己剛才卻是真有些,氣惱上了頭!就這麽一時沒注意,竟然就這麽沒過腦子地說了出來!呸!自己還真不是個玩意兒!說啥不好!咋還說起自己妹子來了?!


    阿二越想卻也越是愧疚。隨即卻也不敢在去看向,自己大哥那惡狠狠盯著自己的模樣。脖子一縮便低下了身來,耷拉著腦袋不敢言語。


    阿吉卻是氣的隻喘粗氣,險些就要當著胡溜子與辛虎子、周大保的麵兒,狠狠地給自己這不成器的兄弟幾下子狠的,好好教訓下這連自家妹子都說的哥子。


    可他最終還是忍下了,狠狠給自己這不成器的兄弟,幾下子狠的心思。不由隻覺愧對自家妹子...當初要不是自己...將妹子許給那人。自家妹子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守了寡。隻能呆在家裏,就這麽湊活著過日子...卻都是自己這做大哥的,對不住自家妹子!自己又哪有資格,來教訓阿二?...


    “唉!”


    阿吉在平複了下心中,那久久不平的苦悶時,卻也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胡溜子也是知道阿吉家裏的事。見眼前這般情形,雖然很想開口說些什麽,卻也有些無從說起。而在這時屋外卻又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的功夫,那身段兒妖嬈的阿吉家妹子,與阿吉家婆子便分別,端著些熱騰騰的飯菜,走進了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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