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快起!快起!文子來找你啦!你還睡!快醒醒!快醒醒!”


    躺在炕上仍在唿唿大睡的胡溜子,還在做著他的美夢。卻不想在這時候,自家婆子卻是攪了他。在昨晚他和周大保喝了個深夜,才都醉在了屋裏。還是他家婆子守著他倆都睡著了,這才叫人把周大保送去歇息,拾到好了屋子這才睡下。


    胡溜子卻因醉的厲害,就連自己身上的衣子,被自家婆子扒了,都渾然不覺。這時候卻正光著屁股蛋/子,舒舒服服裹在皮毯子裏睡著正香。當他聽到自家婆子略急的唿喊聲後,卻也有了反應。將裹在身上的皮毯子猛地一扯,竟是將頭臉罩在裏麵,依舊不理不睬繼續睡覺。


    胡家婆子見自家男人這般,卻也是心下一橫打定了主意。雖說當家的是文子的老叔,可文子可不光是當家的侄兒。那也是溝子裏的大少爺,這整個溝子裏偌大的胡家產業,不都是大少家的?


    “哎呦!你!你瘋啦!這,這大清早兒的,咋還不讓俺好好睡會兒?!昨個兒,俺可是喝了不少酒水!現在這腦瓜子還暈暈的!這大清早兒的,濕氣本來就重!哪有,哪有你這樣對自家男人的?!”


    胡溜子本想繼續不理會自家婆子的言語,繼續悶頭大睡。卻是不想整個身子就是一涼,一股子涼意卻是讓他頓時在炕上,打了個激靈。從而赤著身子便從炕上坐起身來,很是不滿地對自家婆子大聲嚷道。


    胡家婆子卻並不理會自家男人的嚷嚷。在將手裏的皮毯子又重新,扔還給了在炕上坐起身來的,自家男人後便道:“你快點兒起來!文子來了!你還不快去見見?!”


    依舊一臉不滿的胡溜子,一聽自家婆子說文子來了。卻也不由得就住了嘴,心裏卻是泛起了嘀咕...文子咋這麽一大清早兒的,就來俺家裏找俺?難不成?是來催俺今個兒,快些去山裏頭帶人晃悠?!可,可俺在昨個兒的時候,就跟徐老哥說好了啊!今個兒先讓他替俺,帶人去山裏頭晃悠。咋?!難不成徐老哥沒去?!這也不對啊!


    “還想啥呢!還不快起來,穿了衣子去外頭見文子。文子可是來了有一會兒了!難不成還要老等著你這當叔的?”


    胡家婆子見自家男人坐在炕上發呆,卻有些沒好氣兒地催促道。可還沒等她在多說些什麽話兒來,便隻聽屋外就傳來了哈哈笑聲。


    “哈哈!嬸兒就讓俺老叔躺著吧!俺自己個兒進來不就是了!”


    卻是胡胖子說著話兒,便從屋外走了進來。


    “呦!文子!你咋來了?!還愣著幹啥?快,給俺把衣子拿來啊!”


    胡溜子見胡胖子竟然自己個兒進了屋來,卻也不敢怠慢。隨即便想到自己這還光著身子!哪有這樣見人的?!便趕忙一邊兒招唿著走進屋來的胡胖子,一邊兒對自家婆子嚷道。


    胡家婆子則因胡胖子,這猛不丁地自己個兒進了屋來,而有些反應不過微一愣神。隨後便在自家男人的吆喝下,趕忙將早就準備好的衣子,遞給了裹著皮毯子的自家男人。


    胡胖子則笑著對胡家婆子道:“嬸兒,俺有話要跟老叔說。”


    胡家婆子一聽胡胖子這話,便知道是文子想單獨,跟自家男人說的。便笑著道:“那你和你叔慢慢說吧,俺去忙別的了。”胡家婆子說著話,便向屋外走去。


    胡溜子則在這檔口兒,卻是麻溜兒地提上了褲子。還沒等他將衣子穿好,便聽胡胖子道:“老叔,俺有件難事想要老叔幫俺...”


    一邊兒穿著衣子的胡溜子,不由得手上就是一頓,隨即便向胡胖子問道:“啥忙啊?文子!你小子還跟老叔來這話!咱不是一家人麽?哪來著這些客套!啥難事兒,說來聽聽!隻要老叔能幫你的,那還有二話?”


    走到炕旁坐下身來的胡胖子,卻是微一猶豫。最終還是狠下心道:“俺想讓老叔,幫俺送個人去關裏!就在這幾天送去!”


    “嗯?!”


    胡溜子聽著胡胖子的言語,不由得便發出了一聲驚疑。隨即腦袋瓜子轉著極快的他,卻也不由得便想到了,昨個兒被好兄弟大保子,送來屯裏的虎子身上。


    他也在昨個兒,與大保子兄弟吃酒時,從大保子兄弟那,聽說了虎子的事。也知道了虎子,竟是數十年前,老林好漢辛三的後人。而且,這少年也當真不墮他阿爹的威名,也是個好漢子!竟然殺了不下五個狼頭子,給屯子裏的報仇。也當真聽得他對虎子敬佩不已。而大保子兄弟也因與虎子一路上說的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虎子這趟子來溝子裏找文子,是為了讓文子送他入關找人的事。也知道了虎子是因為啥要入關。


    昨個兒夜裏,他還在聽了虎子的事後,琢磨過這時候兒,文子要怎麽才能把虎子送進關裏去。畢竟在這節骨眼兒上入關,還真是難辦的很!別看胡家在林子裏說一不二,還有個在關內做吏的女婿。就連這往來林關道子上把守的差役,那也都很給胡家麵子。可那也是在平日裏沒事兒的時候,眼下這狼頭子已然來了老林,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得了狼頭子來的信兒,這關裏的還不把這入關道子,給看著死死的?就算老/胡家有人,怕在這當口兒也不怎麽好使...沒成想,文子這第二天便找上了自己...


    想想也是,自己畢竟是常往關裏跑的。沒少帶著溝子裏的大車,去關內拉貨子迴來。也因這常往關裏跑的緣故,著實認識了些關裏的朋友,跟那些把著林子這邊兒,入關道子上的差役,那也是相熟的很。文子找上他來幫忙送人,卻也是找對了人。可...這當口兒帶人入關...


    見老叔在聽了自己言語後,一臉犯難的模樣。胡胖子卻也有些抹不開麵子,可在昨個兒夜裏,自家婆子說的那些話卻也沒錯。自己畢竟是溝子裏的大少爺,要是自己在這當口兒,離了溝子去送人。這還不讓溝子裏,本就有些惶惶的人心,不更加慌了不成?


    最終他還是打定了主意,一大早兒地便硬著頭皮,找上了溜老叔。雖然他在來的路上,也想了好些言語跟老叔說的。可這見了老叔後,他卻覺得還是省了那些客套,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就是想讓老叔送虎子入關。


    而且雖然他並未提及這送的是誰,但想來老叔還是能夠猜到的...因為老叔那從牛市坊來的好兄弟,可不就是送虎子來的人麽?估計他那好兄弟,在昨個兒跟老叔吃酒的時候,便將虎子的事都告訴給了老叔...倒也省了自己細說。


    “老叔...嘿!不瞞你說,本來...俺是想親自送虎子入關的。可,可俺要是在這當口兒,送人入關的話。這溝裏的...卻也當真是走不開!要不然,俺也不會這...”


    “文子!別說啦!老叔還不知道你小子?你小子既然找上老叔,這事兒老叔就幫你辦了!嘿!你那虎子兄弟也不愧是咱林子裏的漢子!老叔也知道他為啥,這麽急著入關。這些事兒,送虎子來的大保子兄弟也都跟俺說了。雖然不知道,這帶人到了入關道子的時候兒,好不好過。可你老叔還是跟那些個,守著道子的差役相熟的。想來,這事兒也是能辦得了的..隻不過...”


    “不過啥?老叔?!”


    胡胖子一聽老叔應下了,帶虎子入關的事,心裏卻也不由得就是一鬆。但當他聽到老叔說到,後頭的“隻不過”三字沒了下文。便有些急切地問道。


    胡溜子則對胡胖子伸出了一隻手來,做了個勺鬥兒的姿勢道:“隻不過...在這當口兒,咱要想入關的話...怕是少不得,要給那些把守道子的,送些銀錢。”


    胡胖子點了點頭:“老叔說的對!要是平日裏咱胡家入關,那是從來不給守著入關道子使銀子的。可這當口兒還真不好說,你不給人家些銀錢,怕這事還真不好辦!那成!俺這就叫人給老叔準備些銀錢來!”胡胖子說著話兒,卻又略一沉吟道:“這次老叔送虎子入關,要帶幾個人去?”


    胡溜子摸了摸自己草草的胡茬子:“這當口兒怕是沒人,願意跟俺去關裏的。硬要點些人去也不好...要不,就俺自己個兒送虎子去!這樣人少了也方便!隻要能入了關那就好辦。”


    胡胖子一拍大腿道:“那成!這事就這麽定了!老叔俺先走了,這就去跟虎子說去。”


    火急火燎地胡胖子剛一起身,卻又是猛地一頓,隨即便又扭頭看向了,仍舊坐在炕上笑著,看向自己的胡溜子道:“老叔,俺這當侄兒的...竟給你...”


    “你小子!甭說別的了!嘿!咱這溝子是老/胡家的溝子,你小子隻要好好把咱老/胡家的溝子弄好了,那就是對得起老叔。快去吧!老叔還想在睡會兒呢!”


    “那,那俺走了!老叔!”


    看著出了門子的胡胖子,胡溜子卻在隨後,不由得靠在了炕頭,長出了一口氣起來,喃喃自語道:“這事還真有些難辦啊!”


    “溜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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