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氈房的唿巴日,便看到了不遠處,正不停向他招手,唿喊的披甲武士。這穿著一身黑鐵甲衣的武士,還當真是魁梧結實的很!在他的一隻手掌中,則持著一杆黑鐵長槍。


    披甲武士的看年紀,約莫有二十七、八。棕色的長發梳著些尾辯,模樣倒也不差。但走出氈房來的唿巴日,卻並沒有因為披甲武士,不停向自己招手唿喊,而去搭理他。卻是徑直朝著迴祖庭的方向而去。


    唿巴日還真有些不怎麽想搭理,這剛才擾了自己好事的家夥!要不是這家夥,來的剛巧不巧兒的,在自己準備破關而入時,喊了那嗓子話,他唿巴日的大事早就告成了!還用的著帶著沒解的火氣,去祖庭裏麽?!


    想著剛才額莫蘇那白嫩的小身子,躺在朱漆大床的皮子上,任自己采摘的嬌美小模樣兒。唿巴日心裏的那股子不舍勁兒,卻是越發的強烈起來。可,現如今自己...這都已經穿好了衣子,從氈房裏走了出來。肯定是迴不去了...也隻能就這麽忍著,氈房裏大床上還等著個,小美人兒額莫蘇的心事,就這麽帶著一身的火氣迴了祖庭。


    “大,大薩滿!大薩滿!等等我啊!”


    自顧自走著的唿巴日,聽著身後正不停叫著自己的,那被大單於派來的披甲武士,在身後一邊向自己跑來,一邊對著自己不停唿喊,卻仍是沒去搭理他。


    直到那披甲武士持著長槍,跑到了他的近前時,唿巴日還是連正眼兒,都不去瞧他一眼。就這麽徑直地,朝著祖庭的方向走著。


    “大,大薩滿,你?你這是?...”


    見部族的大薩滿唿巴日豁格,老是這麽不搭理自己,就這麽自顧自地徑直朝著,祖庭而去的模樣。魁梧的披甲武士,這時候卻也好似,察覺出了些什麽來。隨即,便帶著略顯疑問的語氣,小聲向大薩滿唿巴日問道。


    “哪來這麽多廢話!你那眼窩子裏,長著的是什麽?沒瞧見大薩滿我正朝著祖庭走麽?瞎嘰歪個什麽?!”


    唿巴日很沒好氣兒地,對那高出自己好多的,披甲持銳的魁梧武士說道。言語間卻也趁機訓斥了,這沒個眼力價兒的武士一頓。那腳下走著的步子,卻也是更加的快了許多。好似是在躲避這跟在自己身旁的武士一般。


    “我...我...我領了大單於的令...是,是要帶著大薩滿,一起...一起...”


    “這不都在走著了?”


    “這...這...”


    披甲武士持著手中的黑鐵長槍,聽著身旁大薩滿唿巴日那不善的言語,卻也隻能就這麽乖乖兒地聽著。畢竟這個畸形的老頭兒,可是部族裏的大薩滿啊!自己隻不過是個,在這大單於住的地方,負責巡視的部族武士。別說是他了,就連管著他們的豁格,那也是見了這位大薩滿,也要畢恭畢敬的...


    無話可說的披甲武士,卻也隻能無奈地,就這麽默默跟在,大薩滿唿巴日的身旁走著。在路遇好些巡視的同僚們時,同僚們便依依地停下了腳步,躬著身子恭敬地等著,他與頭前走著的大薩滿而去。


    唿巴日則一眼都沒去看那,一路上向自己躬身停步的,這些在大單於氈房群裏,負責巡視的披甲武士。卻將對這身旁披甲武士的火氣與不滿,也同樣都撒在了那些,停下腳步向他躬身的武士們來。


    直到唿巴日與那跟在身旁的武士,漸漸臨近了氈房群裏,那中央位置的地方。唿巴日卻始終都沒與武士再多說一句話來。而那武士雖然木納了些,但見剛才大薩滿那般模樣,此時卻也識趣兒的很,一直都沒再言語。


    “大,大薩滿...”


    “又怎麽了?”


    行走間,披甲武士見祖庭就在前方不遠處。卻也不得不又開口,對走在前頭的大薩滿小聲道。而唿巴日卻依舊還是那副,很有些不耐煩地迴了披甲武士一句。心說,你這傻貨這是又犯那門子傻了?怎麽又開口說起話了?


    “前麵,就是祖庭了...我,我是巡視祖庭外的,沒資格...離著祖庭太近...所以,所以隻能送大薩滿到這裏。我,我會在這裏,看著大薩滿迴祖庭!...”


    “嗯?!”


    聽著走在身旁的這名,披甲武士的言語。唿巴日那走著很快的步子,卻又緩下了許多。隨即他便扭過了頭,掃了眼這魁梧高大的披甲武士。見這武士身上的甲衣模樣,和他腰間的那條黑鐵扣環的牛皮帶子上,並沒有佩戴黑鐵長刀後,這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這常年就住在大單於,氈房群裏的大薩滿卻是知道。甲衣上隻有在胸前左右帶狼紋,腰間佩長刀的布瑟額{親衛之意}武士,才有資格護衛巡視在,這處大單於居住的氈房群,中央位置的祖庭周圍。而這名被大單於派來的披甲武士,顯然他的甲衣胸前並沒有左右狼紋,腰間也沒有佩戴長刀,看來還真就是個巡視在,祖庭以外的普通武士罷了。


    “嗯...你,叫什麽?”


    “我?我,我叫哈裏布尼!大薩滿!”


    哈裏布尼一聽大薩滿問自己名字,當即便應聲迴道。言語裏卻也帶著股子,很是有些激動的意味。這可是部族裏的大薩滿,在問自己的名字!大薩滿可是有著直通上天,與那木拉借助法力的人!


    激動與恍惚間,哈裏布尼卻是又迴想起了,剛才接下尋找大薩滿之令,來找大薩滿的事來...他,也是在前不久的時候,才剛剛從病死的兄長那裏,承襲了兄長巡視在,大單於氈房群裏武士的職位。


    能來這裏,擔任巡視武士的職位。卻也是幕都部諸多年輕漢子們,夢寐以求的榮耀!部族裏的女人們,大多數都喜歡,找一個能護衛在大單於,身邊的武士當自己的男人。因為這裏是大單於居住的地方,在這裏除了居住的大單於以外,還有他的家人及親族。能保護大薩滿及其親族的人!那可是在部族裏最為榮耀的事!


    雖然他能擔任這榮耀的職務,是因為兄長的病死為代價...雖然兄長的死,也使得他很難過!但想著自幼,便羨慕兄長能接替年邁的父親,擔任這巡視在大單於,氈房群裏武士的職位...他的心裏,卻也不免又是高興不已...


    而在今日裏,與往常一樣在氈房群裏巡視的他。卻不成想自己這個普通的巡視武士,竟然在經過中央位置的祖庭附近時。會被那現如今仍護衛在祖庭左右的,大單於布瑟額{親衛之意}豁格{尊貴之人、大人的意思}跑來叫住!隨後布瑟額豁格便向自己,傳達了讓他去找迴大薩滿的事來...


    想著自己剛才找到大薩滿,大薩滿一路上不怎麽搭理自己的模樣。本來心中還很是忐忑不已的他,卻在聽了大薩滿問起自己的名字時,心裏的忐忑卻也放下了許多。因為大薩滿在問起自己名字時的語氣,卻並不在是剛才那般沒好氣兒了,而且...


    “嗯~我知道了~”


    唿巴日看著一臉很是激動表情的,這名披甲持槍的巡視武士哈裏布尼。卻也因為哈裏布尼剛才對自己說的話語,消去了心裏的一些對他的不滿來。畢竟,這武士也是得了令,來找自己...自己卻也不能太過責怪他。想來自己剛才那一路上沒個好氣兒,對他愛搭不理的模樣,肯定使這年輕武士,心裏忐忑的很才是...


    漸漸的,唿巴日的老臉上,卻也帶上了一股子得意的笑來。看著眼前這名年輕的,巡視武士哈裏布尼。這般因為自己一句問,就這麽激動的模樣。卻也覺得自己這大薩滿的身份,還當真是沒得說~受用的很~即便是部族裏的族長、豁格們,私下裏對自己仍是瞧不起。但在見了自己後,哪個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哼!就算你們在怎麽瞧不起我唿巴日,可見了我這個部族裏的大薩滿嘛~嘿嘿~


    而且~今日裏,自己也算是討了個,豁格家的小美人兒當自己的女人了~盡管...還沒把好事兒給做成~但隻要熬過了,祖庭裏諸王們議事~今個兒晚上~嘿嘿~


    “行啦~行啦~大薩滿我,迴去了~”


    “大,大薩滿慢走!”


    唿巴日挺了挺他那佝僂的身子,說著話便大模大樣兒地,朝著中央位置的狼然祖庭而去。而跟了他一路的巡視武士哈裏布尼,卻隻能持著手裏的長槍,就這麽看著漸漸遠去的大薩滿說道。


    向著祖庭走著的唿巴日,看著那近在眼前的巨大無比的祖庭氈房。這處狼然祖庭,是狼然至高無上的大單於,與各部族諸王議事時的地方!同時,這裏也是大單於處理本部族事務,麵見部族裏的族長、豁格們的地方。是隻有得了大單於允許,才有資格進入的狼然聖地!


    想迴曾經的自己,當初第一次如夢境般,跟在大單於的身後,以部族大薩滿的身份,漸漸走近這狼然部族裏,神聖而不容外人靠近的地方。雖然隨著時間的流失,二十多年過去後,自己早已不再有曾經那般,難抑激動的心情走近這神聖之地。而走近這神聖之地,也因為自己走了二十多年,也就漸漸地變成了稀鬆平常。但這稀鬆平常,卻也隻有極少數的人才能享有!而他,這麽個不被人們所瞧起,身有畸形的人...卻正是那極少數,享有進入這狼然神聖地的人!因為他,是部族的大薩滿!是站在狼然之子大單於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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