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說.....”


    青年差役在喃喃自語了,好幾聲“俺說”後。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少...少爺...就...就是這次,跟俺們一起來的...俺們..俺們頭兒的兒子...是...是管著這片林子...差頭兒家的少爺...”


    此時的青年差役倒也老實的很。瞅著那名死死盯著自己的屯人漢子。在緊張和懼怕之餘,竟在無意間,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給說了出來。竟連這少爺是怎麽來的前因後果,以及一些不管這件事的事,也一同都給抖落了出來...卻是當真怕那站在自己身前,死死盯著自己的屯人漢子,揭他糊弄不說的話來。


    原來這趟子出來辦差,他也隻是個副手。是負責幫著,跪在他身旁那名中年差役的。而這趟子來牛市坊辦差,差頭兒家的兒子,卻也剛好是一起同行的人。


    因為差役頭子是官府任命,管著這片林子裏皮子兌鹽巴的主事人。而他們這些個來林子裏,收皮子和送鹽巴的差役,卻也都是在這差頭子下麵聽差。為了巴結好上頭從而便有了,稱唿差役頭子的兒子,為少爺的稱唿。


    因為牛市坊是現如今,這片林子裏最大的一處集子。事已差頭兒家在這處集子裏,也有與自家有關聯的生意。這位差頭兒家的少爺,這次跟著他們一起來林子,便是被差頭兒派來,查看與他家有關聯的鋪子的。但他也看得出來,這前來查看什麽生意也隻是個幌子。來這片林子裏溜達才是真的。


    畢竟差頭兒可是管著,這片林子裏皮子兌鹽巴的人。在林子裏誰見了,這位差頭兒家的少爺,不都恭恭敬敬的?能在林子裏耍耍威風,也成了這位差頭兒家的少爺,來林子裏溜達的主要原因。畢竟在關內他老子終究也是個,在官府裏辦差跑腿兒的。雖然被官府任了這份子差事,做了主事人。但與官府裏頭的吏老爺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頭的。


    而這趟子來牛市坊辦差,一路上這位差頭兒家的少爺,卻也當真是耍了一路的威風。但凡經過的老林屯子,哪個屯子裏的老財,不都是趁機巴結巴結,這位差頭兒家的少爺?


    就這麽一路行來,在快要趕到牛市坊之前。差頭兒家的少爺,卻嫌他們趕著的裝鹽巴的大車太慢。便自己個兒先一步騎著快馬,來了這牛市坊落腳兒。而他們卻是在昨個兒,天色不早的時候,才算是剛到了牛市坊。趕著夜將帶來的鹽巴卸下後。今個兒他們才算是,正式收起了皮子裝上大車。也在昨個兒晚上見到了少爺。


    在昨個兒晚上見到少爺時,卻發現騎著快馬,出去玩的少爺迴來後,臉色便有異樣。但他和一起來的中年差役,卻也沒敢貿貿然的過問。


    到了今日白天裏,為了巴結少爺,他便在集子裏最好的酒鋪子,請少爺吃酒。雖然一桌子好酒好肉,都是自己掏腰包請的。但他是誰?身上可是穿著差衣的人,誰敢多收他的錢?


    正當他和少爺在酒鋪裏吃著酒正歡時,卻是剛巧看到了那名扛著一麻袋皮子,向酒鋪子旁鹽巴屋子而去的屯人少年。當少爺看到那,走過酒鋪子前的屯人少年時。卻也立馬的變了臉色,一臉的不滿與不忿。


    看著立馬變了臉色,一臉不滿與不忿的少爺。青年差役也趕忙順著,少爺看過去的方向,瞅到了那朝著鹽巴屋子而去的屯人少年。雖然他並不知道,少爺為什麽會對那個,路過的屯人少年這麽反感。但既然這屯人少年,能讓少爺這麽反感,自己那有不管的道理?


    自己可是在少爺他老子手下辦差的。這趟子出來,他也是想著法兒的,趁機巴結這位差頭兒家的少爺。就是為了能趁著這趟子,能與差頭兒家的少爺同行的機會,攀上些關係。好讓少爺能在差頭兒的跟前,給自己墊些好言。事已沒等少爺說什麽,他便先開了口。少爺見自己很有眼力價兒,說要替他教訓教訓,那個讓他反感的屯人少年。便也當即許下了,要是自己辦的好,等這趟子差事辦完迴去。他就在自己老子跟前,好好給自己美言一番。


    聽了少爺這麽說,他卻更加來了興子。當即便拿了放在桌子上的馬鞭,朝著鹽巴屋子興衝衝而去。卻是連少爺為什麽對那屯人少年,這麽反感的由頭都沒來得及問。就想著好好教訓教訓,這惹了少爺的屯人少年,來討好少爺。


    當他裝著有些醉醺醺的模樣,來到鹽巴屋子門口兒的時候。也就照準了屯人少年所在的方向而去。從而引出了後來,自己故意撞到屯人少年身上,然後又假裝沒站穩摔倒在地的事。並以此為由頭,找上了屯人少年的茬子。從而故意刁難上了,這不知怎麽惹了少爺的屯人少年。


    後來在自己故意刁難的時候。他又將替少爺教訓這屯人少年的事,告訴給了看到的中年差役。中年差役一聽,自己是替少年出頭,便也在一旁成了幫襯。而自己則以沒來由的罪責,用鞭子狠狠打了屯人少年。


    當自己正用鞭子,抽打屯人少年時。站在人群裏的少爺,卻也看到了這一切。也因為有少爺在場的緣故,他手中的鞭子,也就更加賣力的,抽打在了屯人少年的身上。為的就是少爺答應過的,在自己好好教訓了這屯人少年後,能得他在差頭兒麵前美言一番...


    “就...就是這樣...這樣...”


    青年差役吞吞吐吐說著,卻也漸漸覺得自己好像,說的太多了!竟然..竟然還抖落出了,好些無關緊要的事來...但自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了個幹淨...


    而跪在他身旁的中年差役,聽著青年差役竟然就這麽,一下子把些無關緊要的事,也都給抖落了出來。去也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你盧興說就說吧,用得著這麽仔細的,連那玩意兒來這老林子的前因後果,也一起給抖落出來?說了那玩意是誰,他老子是誰,這檔子事的起因經過不就得了?用得著講這麽仔細麽?真他娘的夠勁了!


    “沒了?”


    “沒...沒了....”


    “真的,沒了?”


    “真沒了!真的沒有了啊!俺...俺真的沒有絲毫隱瞞...都,都說了啊!”


    青年差役說著還不忘掃了眼,站在身前仍是死死盯著自己的屯人漢子。心裏頭卻也苦道,這漢子怎麽還盯著俺啊!俺都把事情給說了個明明白白的!唉!俺盧興這下子可算是完啦!怎麽..怎麽說著說著...全都給抖落出來了?


    隨著青年差役將話說了個明白。站在素衣少女身旁的屯人少年,卻也好似有什麽話,想要對身旁的素衣少女說。雖然素衣少女也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屯人少年,好像有什麽話想對自己說。但此時的她,卻沒有讓屯人少年開口的打算。事已素衣少女也就沒有理會,想對自己說些什麽的屯人少年。而是又對著跪在地上的青年差役道:“哼!本小姐還以為這少不少爺的,是個什麽人呢。原來不過是個,穿狗皮家裏的狗兒子罷了。不過,你剛才說。那狗兒子見了我弟弟,就一臉的反感,那是怎麽迴事?”


    “這...這....”


    “嗯?”


    “哎呦!俺,俺真不知道哇!俺真不知道!俺,俺剛才,剛才不是說了麽...俺一聽..一聽少爺...”


    “哼!什麽少爺?叫狗兒子。”


    “是!是!狗兒子...狗兒子...俺,俺一聽..狗,狗兒子說了..說了給俺在差頭兒麵前..能美言一番...就沒來得及問個明白。就..就...”


    “就故意刁難人,還用鞭子打人?”


    “是.....”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俺真的沒來得及問,就...”


    青年差役說著,卻漸漸沒了聲兒。都到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連差頭兒家的少爺都叫成了狗兒子!看樣子他這份子,好不容易得來的,在官府裏頭的差事怕是要砸了!


    “那狗兒子呢?現在在哪?”


    “這...剛才...少..狗,兒子...在見到俺教訓了...後。就,就又迴那酒鋪子裏,自己個兒吃酒去了...俺,俺就沒再迴去...就,就在這鹽巴屋子門口兒,看著裝皮子呢...”


    “在哪家酒鋪子裏吃的酒?”


    “是....”


    突然間青年差役的心裏頭,卻又是一咯噔。卻是又想到了,那家酒鋪子是誰開的來。當即便有些很是為難的,又開不了口。


    “哼!到底是那家?快給本小姐說個清楚!”


    “是!是!是...是誇...誇家...的...”


    “嗯?”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俺,俺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青年差役說著,便又是一頓磕頭求饒。他卻也聽說過,這延家和這處集子裏誇家的事。今個兒自己算是黴運當頭了!一出出的沒個完!替差頭家兒子出頭,招惹到了延家小姐不說。這倒好!又牽扯出個誇家來!


    自己剛才可是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明擺著,仗著這身官府的差衣子,占人家酒鋪便宜請差頭家兒子吃酒的。這下倒好了,都說到這份兒上,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占了,和延家有關係的酒鋪子便宜!


    看著眼前又是一頓磕頭求饒的青年差役,站在他身前的延家小姐則淡淡道:“好啊,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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