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小聲問副導演:“群演們什麽時候來的?”  副導演頭也不迴地說:“五點多,化妝站位,說戲。”說到這裏,副導演突然反應過來,看向隨緣,“怎麽,同情群演?你同情我,我比他們還早。”  “我也同情你的。”隨緣認真的點頭。  副導演呸了一聲,還要說什麽。隨緣卻轉身就走,去找助理。  隨緣吩咐助理買紅豆粥,一會兒演完給群演們暖暖身子,還讓助理給副導演買份大餐。  “隻給副導演買麽?給許導也買吧。”隨總這個思路不對啊,要討好也是討好導演,哪有討好副導演的,還有,群演跟他們什麽關係,有錢也不是這麽亂花的。  隨緣恍然大悟,有些懊惱,“我昨天睡晚了,傻掉了。還是你心細,那就全劇組都買。天冷了,大家暖和暖和,反正我有錢的,對吧。”  助理點頭說對。有錢的您可以為所欲為。  吩咐完助理,隨緣趕緊進到場地,站到他應該的位置。  他站在武將的最前端,這場戲是衛王走到他麵前,他伸手攔下衛王身後的隨身侍衛,也就是紀雲,示意隨身侍衛下去之後,他會代替隨身侍衛的位置,陪衛王進入大殿,看著衛王坐上王座。  這場戲全程都是靜默的,沒有台詞。  板哥打板,開拍。  謝晴空走在漢白玉的磚石上麵,每一步都莊嚴穩重,他麵容肅穆,一張棱角分明的麵容上罩著寒霜,清冷孤絕。  隨緣低著頭,卻用眼角注視著謝晴空。看著謝晴空一步一步走進,他甚至有種謝晴空真的要登基的錯覺。  可是,謝晴空又哪裏有王位需要繼承。  隨緣等謝晴空走過他身前,猛得出刀,攔下了紀雲。  他當然不能帶真的刀,那隻是一把柔白的玉刀,作為裝飾被掛在腰間,是衛國武將榮譽的象征。  謝晴空微微側頭,看了隨緣一眼,唇角揚起極淺的弧度,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寵溺。  本來,按照劇本,紀雲就應該識相的將自己的佩刀交給隨緣,然後撤下去。  結果紀雲居然抬起頭,瞪著隨緣,直愣愣的說,“我是陛下的隨身侍衛,不能離開陛下左右。”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許導和副導演完全沒想到,一個龍套,居然趕在這樣的大場麵擅自改台詞。知不知道這個場景他們準備了多久,三個小時!  然而所有人的反應都不是隨緣快,隨緣冷哼一聲,極快的用手中的玉刀敲擊紀雲的手腕,在紀雲吃痛鬆手的瞬間,搶過紀雲的妖刀,又掃腿拌倒紀雲,一腳踢在紀雲的肩膀。  “憑你也配。”隨緣的聲音清冷,宛若珠落玉盤,叮咚一響,劃破寂靜。  紀雲倒算是配合表演,隨緣本來沒使勁踢,他卻滾出老遠,匍匐在地。  這時謝晴空輕聲說了一句:“別鬧”然後繼續往前走。  隨緣如願的拿著刀,陪謝晴空一起走入大殿。  雖然許導沒有中間喊卡,但是整場戲拍完,許導立刻命令副導演,“去給我狠狠地罵一頓那個龍套,我要去誇誇隨緣和謝晴空。”  隨緣一下場,就跟謝晴空告狀,“剛剛嚇死我了,都不知道怎麽辦。你知道我不會演戲的,有的人偏要難為我。”  謝晴空看隨緣那副裝腔作勢的樣子,簡直想摟到懷裏揉一揉,“你哪裏不會演戲,剛剛我都被你震到,憑你也配,好霸氣啊。”  紀雲湊到兩人身邊,頗為得意的說,“怎麽樣,我這個人設立的還可以吧。普通的侍衛太無聊了,愚直的侍衛才有趣。”  謝晴空看向紀雲,沒有說話,因為他發現許導已經來了。  “那個跑龍套的,誰讓你給自己加戲的?自己什麽身份不懂麽,有沒有點職業素質,結了工資趕緊滾。”  紀雲還像再說什麽,卻被旁邊的武術指導拉走。  紀雲被拉走,還很不服氣,一直迴頭想要說什麽,但武術指導是什麽身手,你紀雲在厲害也逃不脫。  可以擺脫紀雲,隨緣樂得像一朵花。要說這紀雲可能也沒什麽不好,就是招人煩還不自知。  “剛剛那段發揮得很好,就不重拍了。”許導說著,衝隨緣拋了個眉眼,“小緣緣,你真是越來越合我心意了。好霸氣哦。”  被年近五十的褶子中年人挑逗,隨緣隻覺得渾身一涼,下意識的往謝晴空那裏湊。  謝晴空則笑著說:“我也覺得不錯。換了貼身侍衛之後,可以在讓他露下臉,暗示這個公然跟將軍叫板的侍衛已經死了。也能展現衛王對將軍的看重。”  “有道理!”許導一雙眼睛霎時亮了。  這時,隨緣讓助理買的紅豆粥到了,三人笑著去吃。  此時紀雲已經被副導演罵了一通,正在化妝間收拾東西準備滾蛋。  化妝間空無一人,他摸著自己的手腕,露出激動的笑容。  這就是麽?失落的五彩石。  ※※※※※※※※※※※※※※※※※※※※  隨緣:爾晴,我要跟你絕交!!!  陳思遠:我招你惹你了,怎麽又是爾晴了。  隨緣:你壞了我的好事!  陳思遠:你特麽在那種地方幹好事還敢說我。過來,我教你,你要這樣,這樣,才能,懂吧。  隨緣:啊?謝晴空真的會喜歡我女裝麽?第39章   隨緣端著紅豆粥, 一把推開化妝間的門。  紀雲瞬間變臉,露出憨厚的笑容,看向隨緣。  隨緣怔了一下,沒想到紀雲會在。  紀雲站起來,走向隨緣, “紅豆粥我也有份麽?我以為我已經不算劇組的一員了。”  “這個……”隨緣將紅豆粥往懷裏收了收。  就在這時, 一隻大型犬從某個角落裏走了出來, 抖了抖身上的毛,雄赳赳氣昂昂的從紀雲身邊經過, 走向隨緣。  紀雲見隨緣露出尷尬的笑容, 瞬間明白,紅豆粥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狗的。  從天上掉下來的了不起啊, 這麽瞧不起人!  隨緣邊將紅豆粥打開拿給奎木,邊不好意思的對紀雲說, “抱歉, 我不知道你在這裏,這個是給奎木的。你的在外麵, 去領吧,還是熱的。”  紀雲盯著隨緣,冷笑起來, 他最討厭這些人類, 把他當成尋求施舍的老鼠。  “不用了, 一碗紅豆粥, 我還是吃得起的。如果能把你帶迴去,我買碗紅寶石粥都可以。”說話間,紀雲忽然消失。  隨緣瞪著紀雲,就見紀雲宛若慢動作迴放似的躥到自己身後,尖利不似人類的指甲戳向自己的後頸。  他不明所以的轉身,向後跳了一步,避開了紀雲的攻擊。  兩人的動作都在瞬間完成,毫無妖力的狼妖奎木甚至沒看清兩人的動作。不過他的反應極迅速,果斷放棄了紅豆粥,躲到旁邊的化妝台下麵,召喚主人。  “你果然是五彩石!”紀雲興奮得兩眼發光,如果不是五彩石,區區二十歲的小妖,怎麽可能避過自己的攻擊。  “我是什麽?”隨緣不解的歪了下頭。  紀雲卻不再廢話,連續攻向隨緣。  隨緣是第一次,受到不是死劫的攻擊。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還挺厲害的。  紀雲的動作在他眼裏全是0.01倍速,慢得不如廣場舞大叔的太極拳,不僅閃避起來極其輕鬆,甚至他揮下翅膀,就能直接將紀雲拍飛。  “哇!我這麽厲害的麽?”隨緣震驚。  化妝間外的謝晴空更震驚,紀雲是妖這件事,連他這個半龍都沒察覺,說明紀雲是妖力更勝於他的妖,成精至少五百年以上。就算不是大妖,也絕對是實力強勁的妖。  這樣的妖,在隨緣麵前,竟然像是老鼠遇到貓一樣被戲弄。  幾個迴合下來,紀雲已經開始吐血了。  隨緣看著紀雲那個樣子,還覺得有點恐怖,他實在沒有任何打架的經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  紀雲抹掉嘴角的血痕,也意識到,自己無法抗衡隨緣,他眼珠一轉,大喝一聲,“你不想要謝晴空的命了麽!”  “什麽!”幾乎是一瞬間,隨緣張開翅膀,急掠至紀雲麵前,一把捏住紀雲的脖子,將紀雲按在牆上,“你把謝晴空怎麽樣了!”  紀雲被扼住咽喉,整個人懸在空中,隻能發出啊、呃的單音,悔得腸子都青了。幹嘛要提謝晴空刺激隨緣,這次要玩完了。  隨緣見紀雲不說話,越來越慌急,手上了力氣也加大,“你說話啊。”  紀雲奮力的掙紮,用手拍打著隨緣的胳膊。你倒是讓我說話啊。  隨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力氣太大了,趕緊放鬆力氣,再次問道,“你把謝晴空怎麽樣了?”  紀雲一口氣吸進肺裏,有種重獲新生的感動。他趕緊解釋道,“我沒把謝晴空怎麽樣,我就是為了讓你分神,隨口胡謅的。你進來的時候,謝晴空在哪裏,他現在還在哪裏。”  隨緣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他進來的時候,謝晴空還在邊跟許導說話邊喝紅豆粥,似乎不太可能在他跟紀雲打架的時候,被紀雲挾持。  隨緣放開紀雲,為了掩飾自己的過度緊張,咳了一聲。  紀雲則瞬間變成本體,一條黑色的老鼠,從門縫溜了出去。  隨緣眼睜睜看著紀雲溜掉,趕緊打開化妝間的門,卻已經不見那隻老鼠。  隨緣歎了一聲,看向從化妝台下麵走出來,又跑去吃紅豆粥的奎木,抱怨道,“你怎麽不抓老鼠啊。”  奎木抬起頭,鄙視的看了隨緣一眼,他又不多管閑事,抓老鼠的事情,自然有人做。  此時此刻,也確實有人抓住了老鼠。那就是謝晴空。  金色的符咒箍著紀雲的脖子,他不得不以人形狀態半跪在地下。  他剛從化妝間跑出去,就被這道符咒捕獲,又被帶著瞬間離開,來到一間廢棄的倉庫。這裏應該是拍民國劇用的,倉庫裏還擺著木箱,箱子裏裝著稻草和玩具手榴彈。  紀雲瞪著謝晴空,不敢置信的說,“你是半龍,我居然一直沒發現。也對,你必定是龍皇的兒子,龍皇在你身上設下隱藏的封印,我等又如何能看透。”  說到這裏,紀雲看向謝晴空,眼中帶點鄙夷,“怎麽?你一個半龍,也妄圖一統兩界,完成龍皇的大業?”  謝晴空看著紀雲,臉上始終沒有露出情緒,略作思考之後,冷聲發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攻擊隨緣。”  “我是妖盟常駐人界的辦事員,我攻擊隨緣是為什麽,你還會不知道?當然是為了迴收五彩石。”紀雲不耐煩地說。  謝晴空略略為難。顯然,紀雲認為他應該什麽都懂,甚至可能是某些事情的幕後黑手,但實際上,他完全不知道紀雲在說什麽,聽得雲裏霧裏。  謝晴空還要繼續試探,卻見一道黑風從倉庫的門縫溜了進來,是巴巳。  紀雲也注意到了巴巳,他張開口,想問那是誰。可連聲音都還沒發出,就被巴巳擰斷了脖子。  巴巳放開紀雲的屍體,對謝晴空微微欠身,抱歉的說,“這件事是巳叔沒辦好,讓這樣的小醜鑽了空子,到少主麵前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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