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受傷後的第四天,便被海深叫去參加了家族的議事。早在前一天,海藍誤傷自己的那道口子就奇跡般的完全愈合了,此事傳遍了一家上下,有說老天保佑的,也有人認為海藍是怪物,眾說紛紜,忍得海藍窩火得很。

    走進議事大廳,長長的方桌兩邊坐滿了海姓的直係男丁,隻留下和海深相對的位置,海深是一家之主,坐的尊者之位,他給了個手勢後,海藍受寵若驚的入坐,坐是坐下了,可海藍還是給壓抑的氣氛憋的難受。那些陌生的親戚看他的眼神五花八門囊括了人類的所有情感,海藍不曉得姿勢該怎麽擺,眼睛該往那看,實在有衝動走開算了。

    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在坐沒有任何人發言,海深似乎在醞釀著什麽,但海藍老覺得這老頭子是在考驗他的耐性。

    眼看海藍已經憋出了一腦門的汗,海笑強硬的開口拋磚引玉:“今天主要討論繼承的事,還請在座各位踴躍發言,嗬嗬,踴躍發言。”

    幾乎沒有人理會海笑,倒是海深說話了:“在座的都是家裏人,都應該清楚繼承一事,老夫已經當家四十餘年,眼瞅這黃土也埋到脖子了,這次海家遭襲,一家人難得團聚,趁著這個空解決了下一任當家的事,也了卻老夫一個心願。”

    “爸!您別這麽說!您老身體還這麽硬朗,再活個幾十年根本不成問題!”

    “老二你怎麽說的話啊?爸隻能再活幾十年嗎?你是不是巴不得爸早點死啊?”

    海藍的兩位伯伯一個比一個精通拍馬,海藍冷笑,不予理會。

    “安靜!”海深用拐杖篤了下地,兩個兒子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幼稚到了極點,兩個老小孩安靜下來後老爺子道:“根據家規,能駕馭陰陽鑒者,為首位候選繼承人,誰有意見?”

    話音落後三秒,會議室裏就開鍋了,海藍當然知道他們在議論些什麽,他並不想成為什麽繼承人,但是他想爭口氣,他不想被人看扁,哪怕是在家裏。

    “確實家規裏有規定,確定候選人具備領導家族的能力之後,能駕馭陰陽鑒者優先考慮,那麽老爺子如何確定這個孩子具備領導家族的能力呢?如果我沒料錯,他根本連在座各位誰是誰都說不上來!”這句話引起了全場的共鳴,幾秒鍾之內,全場的質疑聲就升華到了另一個境界,吵得海藍忍無可忍。利益是一麵鏡子,透過這麵鏡子,海藍看到了麵前那一張張市儈的嘴臉。他感覺那些臉是那麽猙獰可怖,海藍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逃脫欲!

    “夠了!”海藍在嘲諷聲中拍案而起,整個會議室裏頓時鴉雀無聲,海笑用眼神示意海藍賠禮道歉,但海藍當然不會買賬:“爺爺,繼承的事還請考慮別人,我隻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論品德論能力都比不上幾位哥哥姐姐,並且我才迴家沒多久,實在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我先走了。”海藍說完起身大步流星的出了會議室,全然不顧伯父的嗬斥和父親的阻攔。他快窒息了,他急需新鮮空氣,來參加這個會他簡直腸子都悔青了!

    海笑見攔海藍不住,打了個招唿便追了出去,直到跑到後花園,海藍才停了下來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海藍!”海笑趕著海藍的後腳追了過來,看樣子有些憤怒,兒子在長輩麵前奪門而出也太不像話了,雖然可以理解為海藍年輕氣盛逞一時之快,但這次小子真太失禮了,“喲嗬我的小兔崽子!老子怎麽教你的?還長本事了啊?摔門?你有本事證明了你能夠繼承再摔門啊!你以為你現在這態度能證明什麽?隻能說明我海笑的兒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孬種!”

    “爸!嘴長在人家臉上,他們愛怎麽說我管不著,況且這件事我也不想管!”海藍向來我行我素,旁人說的話對他來說純屬打屁。

    海笑這迴可給寶貝兒子氣得不行,吹胡子瞪眼青筋入眉指著海藍的腦門抖了半天愣是一句話沒罵出來,隻得一撒手往迴走不管海藍了,一邊還念叨著小兔崽子長成大兔崽子了,他這把老骨頭管不著了。

    悻悻的迴到房間,開了點子極重的英倫搖滾,海藍開始發泄一肚子的悶火,琢磨著過兩天就迴地府去。這個家他是呆不動了,他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和這個大家族格格不入,他現在想做的僅僅隻是早點出師早點為lucky洗清罪名,說到lucky,不曉得她現在怎樣了,不知不覺懷念起了滿羽的“寶馬”自行車,還有鬆崎葉那句“心肝兒!愛死你了”。

    銀色星星腳鏈在地府的陰光下顯得格外耀眼,一抹白色飄進了公寓,lucky的腦海裏一直重複著白無常那句話:逃走的話,海藍就死定了!

    其實就算沒有白無常的告誡,她也不會逃跑,因為在這裏,還有著她重要的羈絆。

    很快便找到了目標房間,房門大大的敞開著,滿羽正縮在沙發上嚼著膨化食品看動畫片,鬆崎葉在臥室裏做公費花銷的假賬,確保匯報上去的賬單沒有漏洞,那天抓到的兩個假推銷的一直鎖在另一個房間裏,說也奇怪,那倆傻子還真就那麽老實的讓她們關著,沒有任何要逃跑的跡象,這怎麽想都有點反常吧。

    房門敞開著,但lucky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滿羽迴過頭那一瞬間別提有多驚詫了,確定看到的是lucky後,滿羽立馬將lucky拉進了房間開始一場曠日持久的寒暄,之後lucky才說明她的來意,原來地府派她來協助鬆崎葉和滿羽,後兩者畢竟是凡人,跟lucky這個厲鬼比起來還是遜了些。

    之後滿羽又將鬆崎葉叫出來雙方給做詳細介紹,因為有著共同的話題瘋子海藍,所以兩個姑娘雖然一死一活卻依舊一見如故,當然,客廳裏的三個自然不知道在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關假推銷員的臥室裏,一隻罪惡的獸眼正透過鑰匙孔盯著她們。

    看著看著,那隻獸眼眯了起來,狡黠的笑著。

    “目標出現了,這個女孩的記憶裏,有著boss的行蹤。”禽獸說著摘下了戴了好幾天的累贅眼鏡,他不近視,戴上眼鏡隻是為了掩蓋掉身上的幾分殺氣而已。

    “接下來呢?”豆丁湊到禽獸身邊悄聲問道,“副隊的意思是挨家挨戶的搜,但是又不準惹人懷疑,更不準傷及無辜……”

    “抓我們的兩個是天子殿的,但是剛進來的那個……是火照的。”禽獸說著,不等豆丁接下句便起身推門出去了。

    滿羽和鬆崎葉原本鬆弛的神經,在看到禽獸和豆丁走出房門的瞬間被拉得死緊,兩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兩個混蛋不是已經被她們五花大綁了麽?但此時此刻,他們卻已經脫了推銷員的外套站在了門口!

    等滿羽和鬆崎葉反應過來站起身備戰,lucky已經被豆丁抓了去,話說那個不起眼的豆丁竟然有著神不知鬼不覺的身法!混慣了擂台的滿羽心下大唿走眼了,這次看來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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