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和蒙托邦兩位將軍最近都感覺到了很不對勁的氣氛,軍人的直覺告訴他們危險似乎在日益臨近,因為太平軍一直按兵不動,並沒有按照預先他們估計的那樣對京城發起攻擊,哪怕就是開幾炮都沒有。多年在中國的經曆讓格蘭特覺得中國的那句古話很有辯證哲學原理,事出無常必有妖,意思就是事情沒有按照常理發生就必然有奇怪的地方。


    聯軍的偵察隊頻頻向太平軍大營進行偵查,但由於對方經常派出騎兵四處巡邏,所以聯軍的偵察隊並不能太靠近軍營,但根據偵察隊最近十多天得迴來的情報顯示,太平軍的幾座大營之內都非常安靜,士兵依舊在鞏固著陣地,並沒有太多的軍事調動。但越是這樣,格蘭特和蒙托邦就越是心裏沒有底氣,太平軍保留戰力是為了什麽呢?


    使節團政治家的樂觀估計並沒有讓格蘭特開心,談判拖延了兩周的時間,這天格蘭特實在按耐不住,他在自己的營帳裏與蒙托邦將軍會麵,隨後兩名聯軍最高統帥一同召見了吳士禮中校和杜潘上校。


    格蘭特將軍說出了他的擔憂,隨後他建議聯軍冒險展開夜間偵查活動,目的就是利用夜色盡量靠近太平軍的大營,以便能夠更加近距離的偵查太平軍的動向。


    任務分配很簡單,吳士禮中校帶領一個排的偵查兵偵查南苑大營,杜潘上校帶領法軍偵察隊負責北麵的大營,用格蘭特的話來說,這次偵查是很冒險的。因為夜間偵查更加危險,太平軍在大營外麵一定會布置地雷的,這增加了偵察隊觸雷的風險。但吳士禮和杜潘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因為他們也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偵查隊在午夜十二點後分頭出發,吳士禮中校親自帶領偵察隊按照原來白天的道路前進。很快他們就達到了白天偵察隊最為臨近太平軍大營的地方,隨後他們由經驗豐富的工兵先行。這個時期還沒有探雷器,工兵僅能靠他們的經驗查探地雷,比如翻過的泥土,比如明顯的絆雷線等等,除此以外就是他們的性命了。


    但幸好前進了兩百米後。(.好看的小說也沒有人觸雷,吳士禮大大的鬆了口氣,雖然隻前進了兩百米,但這裏更加靠近太平軍的大營了。就在吳士禮準備命令大家繼續前進的時候,排頭兵打出了手勢。大家迅速的臥倒荒草地上。


    吳士禮中校貓著腰一溜小跑上前,趴在排頭兵身邊低聲問道:“詹姆斯中士,有什麽情況?”詹姆斯中士指著太平軍大營方向低聲說道:“中校,我感覺前麵有人。”吳士禮中校抬頭望去,但黑夜中隻有風不時吹過這片荒草地,將長長的荒草吹得起伏不平,可吳士禮努力睜大雙眼都看不到一個人。


    “中士,可我什麽人都看不到。”吳士禮中校低聲說道。詹姆斯中士是個經驗豐富的軍士,吳士禮還是比較欣賞他的。詹姆斯中士皺著眉頭說道:“中校我發誓前麵一定有人,但我就是看不到。所以才停下來,我總感覺不對勁。”兩人又觀察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麽發現,最後吳士禮低聲說道:“中士,我們總不能在這裏趴到天亮吧。”詹姆斯中士無奈的點點頭道:“中校,那我們還是繼續前進吧。但讓大家都小心點,腳步再輕一點。”


    打出手勢之後。偵察隊成員一行三十多人分成三部分,呈品字形前進。在小心翼翼的前進五十米之後,詹姆斯中士再一次打出停止前進的手勢,他感覺很不妙,就如同自己脫光了被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詹姆斯中士和偵察隊的英軍士兵紛紛緊張的舉起手中的武器,跟著四周一連串的火把被點燃後扔到了他們的麵前,借著火光,詹姆斯中士看清了對麵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上,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前後左右都有!


    “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喊話的人用英語和法語各講了一遍,雖然詹姆斯中士已經馬上命令他周圍的士兵呈戰鬥隊形布置,但他們都清楚,自己被敵人團團包圍了,一旦開火他們將沒有一個人能夠幸存下來。


    “該死的,我們被包圍了!”“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真見鬼!”“頭兒,我們要還擊嗎?”士兵們緊張的催促著,但詹姆斯中士毫無辦法。


    還好這個時候,吳士禮中校從左後方的隊列中走出來,對詹姆斯中士說道:“中士,讓他們放下武器吧,我們落入該死的陷阱裏了,不必做無謂的犧牲。”


    大英帝國的士兵們雖然精銳,但紅衫軍還是保持了傳統的洋人軍隊作風,在敵我對比絕對劣勢情況下,很少有指揮官會命令手下士兵做無謂的犧牲,放下武器是唯一的出路。


    在英軍士兵們放下武器之後,迅速有人上來收走了他們的武器,這時候詹姆斯中士才看清了他們的裝束。這些人都是穿著墨綠色的迷彩服,身上到處都插滿了荒草,臉上也塗得漆黑,數十名這樣的士兵將英軍偵察隊圍在當中,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走上前來。


    吳士禮中校馬上走上前去,對著那人傲慢的說道:“我們是大英帝國的士兵,你們無權扣押我們以及收繳我們的武器,這是戰爭行為!”


    那名軍官點燃一支香煙,吳士禮這時候看清了他的軍銜,是太平軍中的少尉軍銜,那少尉軍官吸了口煙,用英語答道:“中校先生,你們闖入了我們軍事禁區,按照規定,你們是俘虜了,請跟我迴軍營裏去吧。”


    吳士禮大聲的抗議沒有效果,在刺刀和火槍的威逼下,三十幾個英軍偵察隊士兵全都成了俘虜,被押解迴太平軍的軍營。一路上他們是繞著曲線行進的,這說明在後麵這段距離的路上,太平軍果然埋設了相當多的地雷。


    果然行進了一段時間後,那名少尉絲毫不掩飾什麽,他指著周圍說道:“中校,你們這樣晚上出來很危險知道嗎?這附近都是我們布下的地雷。”


    吳士禮中校哼了一聲道:“你們怎麽會知道我們要來?”少尉聳聳肩頭道:“我不知道,反正最近一段時間我們連隊已經連續幾天晚上出來前沿陣地上埋伏了,你得去問我們的參謀部為什麽會知道你們要來,反正我不知道。”


    吳士禮中校心頭一驚,連續好幾天晚上太平軍都這樣安排的話,可見他們一早就在堤防著聯軍的夜間偵查行動了,他們這麽做是為什麽呢?難道他們晚上有什麽秘密的行動不成?


    走到大營門口,這裏的防禦依舊嚴密,少尉與守衛交換了口令後,營門打開,吳士禮一行人被帶進了大營,隨後他注意到大營旁幾支連隊正在集合,他們帶著沉重的背包和一切軍需用品,看來這幾支連隊是要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旁兩名太平軍士兵小聲嘀咕道:“又有一個營往南開拔了,他們是去哪裏?”“誰知道,聽說是準備南下打通補給線吧。”“瞎扯吧你,從北直隸打到淮上去?那路有多遠?林鳳祥將軍最近的軍隊還在徐州附近呢。”


    兩名士兵說的都是南方的廣粵口音,吳士禮在華多年,對廣粵口音非常熟悉,他聽明白之後不禁大吃一驚,看來太平軍南調部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就連士兵都不知道他們去哪裏,足見太平軍有重大的圖謀,他們想幹什麽呢?


    正沉思之間,吳士禮中校和詹姆斯中士等幾名軍官被帶到了一座營帳內,在這裏吳士禮中校見到了一位老熟人,太平軍的傳奇將軍李秀成,吳士禮中校早在太平軍寧波戰役的時候就和李秀成認識了,這位太平軍將領的戰績在聯軍中也廣為流傳。


    李秀成很客氣的站起身來和吳士禮握手,但吳士禮很是惱怒的抗議道:“李將軍,我和我的人被你們野蠻扣押在這裏,這是戰爭行為!”


    李秀成毫不在意的看了看吳士禮中校,除了身上的一些草絮,中校的軍服還是非常幹淨完整的,笑笑說道:“中校,你和你的人闖入我們的軍事禁區,采取的是敵對行動,我們當然有權采取扣押的手段。至於野蠻二字似乎靠不上邊,你和你的人沒有受傷的,何來野蠻?”


    “那請你們盡快釋放我們迴去,還有必須交還我們的武器。”吳士禮強硬的迴答道。


    李秀成搖搖頭笑道:“這是一次外交事件,還需要通過外交談判來解決,就隻有請你和你的人在我們這裏多住幾天了,等到談判之後再放你們迴去。”說完李秀成都沒有再給吳士禮開口的機會,命令士兵將他們押了下去,吳士禮大聲的抗議也是無用。


    在太平軍大營之內被關押了三天,吳士禮中校等人沒有被虐待,好吃好喝的享受著俘虜待遇,但就是不允許他們離開關押營帳半步,吳士禮多次交涉卻沒有絲毫效果。


    這天傍晚,吳士禮被單獨帶了出來,前來押解他的軍官說:“中校閣下,我們西王想要見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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