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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王府東至黃家塘,西至碑亭巷,北至浮橋、太平橋一線,南至科巷。號稱“宮垣九重,建築崇宏”。宮城分內外二重,外稱太陽城,內名金龍城,外有城壕。太陽城正門為天朝門,金龍城正門為聖天門,正殿為金龍殿。還有二殿、三殿,有穿堂直通後宮,最後為後林苑,東西兩側有花園。


    在蕭雲貴所處的後世曆史上,天王府後來成了南京總統府,但蕭雲貴老覺得此處風水有問題,不然為何在此建立的兩代權利中樞都倒塌了呢?


    在金龍殿上,蕭雲貴見到了天王洪秀全,和上一次在長沙見麵不同,這一次天王頭戴龍鳳金冠,那金冠如古製兜鍪式,左右各一龍,其中近上立一鳳,盔頂豎一纓槍,四圍皆珠寶纓絡,冠額則繡雙龍單鳳,中列金字天王二字,一身明晃晃的黃緞袍,袍上繡龍九條,腳踏明黃緞靴,上繡金龍,每隻靴子上繡八條,很是光鮮燦然。隻是龍袍和靴子上所繡的龍,每一條龍的眼睛都是一隻眼圈放大,眼珠縮小,如此怪異的龍蕭雲貴不是第一次見,因為他身上穿的西王龍袍也是這般。


    太平天國鄙視清代衣冠,認為剃發垂辮是“強加給人民的奴隸標記”,於是開始時著傳統戲裝(實則唐宋明漢族服裝)打仗,而將清代官服“隨地拋棄”,“往來踐踏”,並規定“紗帽雉翎一概不用”、“不用馬蹄袖”等。在太平天國永安年間,初步擬定冠服製度。攻下長沙後,“輿馬服飾即有分別“。定都天京以後,又作修改,並建立典衣衙。


    太平天國將官服飾的冠帽有角帽、風帽、涼帽及帽額等製。角帽即為朝帽上飾龍鳳圖紋。朝服分長袍和馬褂兩種袍為圓領寬袖,上繡有紋樣,並以紋樣來區分職位。馬褂有紅、黃兩種顏色,並以顏色來區分職位。馬褂其實並非滿清獨有服飾,馬褂何時傳人中國,暫不可考。但有記載是開始於東漢,成立於三國,興盛於隋唐,演進之跡,大概與褲褶無異。滿清馬褂多用大袖對襟馬褂,而太平天國的馬褂卻是有所區別的。


    而龍袍在太平天國內卻並非天王獨有之物,除天王可穿之外。其他官員須根據場合,低級官員絕對不著龍袍,但綴有龍紋的朝帽卻是大多數官員的首服。而各王也都著龍袍,隻是身上所繡龍的數量有所區別,天王身上便是九條龍繡,東王少一隻為八龍。其餘的依次遞減。有洪秀全發動起義時曾借上帝之口,稱龍為“魔鬼”、“妖怪”,而後自己穿龍袍時,無法解釋,於是以將龍一眼射穿。謂之寶貝金龍來自圓其說,所以才有如此怪異的龍袍繡紋出現。


    蕭雲貴來到金龍殿時。洪秀全正和洪韻兒在對弈,見他到來,天王推枰而起,嗬嗬笑著下了玉階前來迎接。


    蕭雲貴知道這個洪秀全故作親熱籠絡之舉,當下屈膝拜倒行禮,洪秀全嗬嗬笑著扶起蕭雲貴口中說道:“朝胞辛苦,朝胞辛苦,來坐下說話。”


    洪韻兒也笑語盈盈的跟了下來,三人在殿上紅綢交椅上坐定,洪秀全笑著說道:“朝胞下長沙、克衡陽、奪武昌、占金陵,如今又克複蘇南,為我天國開疆拓土,所當者破,所擊者服,實乃我天國第一戰將,今日迴京本該親自出迎的,隻是聽聞天父臨凡,為兄隻得在府中等候,隻怕天父召喚,朝胞莫怪。”


    蕭雲貴急忙起身抱拳道:“小弟不敢,天王日理萬機,心中還惦念小弟,小弟與有榮焉。”


    洪秀全嗬嗬笑著看了看洪韻兒跟著說道:“看看咱們的西王,跟著胞妹你多時,也學得文縐縐的了,也不是當初那隻知道廝殺衝鋒的西王了啊。”


    蕭雲貴微微一笑說道:“二兄,多虧了宣嬌,小弟才能多識些字。”


    當下洪秀全非常熱情的和蕭雲貴聊起了家常來,所問多是起居飲食,偶爾問道軍政事也隻是簡略帶過。


    越聊蕭雲貴心中就越有疑竇,這洪秀全怎麽看都不像是太平天國的天王,倒像是後世那種囉囉嗦嗦的宅男大叔,家長裏短的說個沒完,還不時說些拜上帝教的教義,讓人很是看不起。而且談話之時,洪秀全換了三種茶水,吃了五樣小點,用香湯浴巾敷了三次臉孔,生活倒是極為講究,已然沒有了當年金田舉兵的雄風。


    隨後蕭雲貴轉了話題,說起清軍被俘將官的處理,洪秀全隻道:“此事你和秀胞議辦即可。”


    蕭雲貴又說起蘇南新政之事,洪秀全卻搖頭道:“朝胞啊,咱們的教義中也說了,天下一家,平等無貳,咱們要建立的是有錢同使、有衣同穿,有田同耕,天下為公的盛世,要是蘇南新政搞出些不三不四的東西,那咱們與清妖何異?此事朝胞思慮欠妥了。”


    蕭雲貴一呆,看來這洪教主中基督教平等觀念的遺毒甚深,空想著建立遠古那種天下為公的盛世,但偏偏他自己又做不到堯舜禹湯的聖人公允,自己躲在深宮之中奢侈淫靡,外麵的百姓卻還在吃黑豆米糠,自己還有臉說天下為公?


    當下蕭雲貴也不願多和他費唇舌,須知洪教主脾氣又硬又臭,楊秀清時常勸不動隻能動用天父下凡這個大殺器才治得住他,自己可不能再隨便搞天兄下凡,是以也不必多說什麽,說了也是無用,洪秀全不會聽的。


    當下又說起出兵北上之事,這次洪秀全倒也沒有什麽異議,口中說道:“朝胞啊,軍中之事你和秀胞議處便是了,你打仗了得,也要多多分擔秀胞肩頭的擔子,多替他擔待些軍務,正胞、達胞北上之後,一體讓你節製江北兵事也可,但你就是要得挑起擔子來,別事事都去煩著秀胞,秀胞肩上擔子重,軍事你做主便是了。”


    洪秀全輕輕幾句話到讓蕭雲貴微微吃了一驚,這宅男大叔原來不是傻啊,他心裏清楚得很,要是自己沒有和楊秀清穿同一條褲子,他這幾句話就會激起自己去爭奪楊秀清兵權的心思來,這洪教主還真不可小覷。


    但蕭雲貴也不傻,會充當洪秀全的棋子衝到前麵去和楊秀清爭兵權,當下躬身道:“二兄教訓得是,隻是小弟肚腸還嫩,還需多聽二兄、四兄的言語。軍中之事小弟卻有些法度,但正胞、達胞領軍之才不在小弟之下,稍後多和正胞、達胞互相指證便是,倒也不必讓小弟去節製各路兵馬。”


    見蕭雲貴不接這個燙手山芋,洪秀全哦了一聲,也不再強求,又問道:“聽聞你在上海和西夷人等多有接觸,他們也是信奉天父皇上帝的,那些洋兄弟可知道朕?”


    蕭雲貴答道:“天王威名四海傳播,西夷人等自然是知道的,這次小弟迴京,他們還送了不少貢品,讓小弟轉獻。”


    洪秀全臉上高興起來,笑眯眯的道:“這些洋兄弟們真是有心了,何不讓他們一起進京來,朕也好和他們論論教義?”


    蕭雲貴和洪韻兒對望一眼,兩人心中均想,誰敢讓他們來啊,要是雒魏林這些洋教士聽了你洪教主那種稀奇古怪的教義,不瘋了才見鬼。


    洪韻兒接口道:“兄長,那些在上海傳教的教士多是別的教派的,教義和我們的多有不同,貿然讓他們來天京,隻怕宣揚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對天國軍民百姓不好。小妹如今還在教化他們,待他們轉投我教義之後,再讓他們進京好了。”洪韻兒連忙把洪秀全這個念頭打消,洪韻兒在西殿進行的太平基督教改造還算初有成效,各國教士也隻當是基督教在中國的一個變化支派,尚能接受,但洪韻兒知道他們絕對不能接受洪秀全這種古怪教義,更不能接受洪秀全以上帝第二子自居。所以堅決不能讓洋人到天京來,否則一見麵必露馬腳。


    西殿的傳教典官都是洪韻兒一手教導出來,西王夫婦兩在西殿軍中便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且不說西王有天兄附體,就是洪韻兒天父之女這個身份也挺嚇人,是以洪韻兒在西殿進行的教義改革還是比較順利的。其實說實話,整個太平天國之內,除了洪教主之外,沒人真正弄明白這個教義,假如馮雲山還在他或許算一個,但南王已經去世,深明教義的隻有洪教主一人了。天國軍民們內心深處覺得拜上帝和拜菩薩其實是沒有什麽區別的,就好像前麵說起的惡龍之事,有時候洪秀全自己都難以自圓其說,洪韻兒更改教義也就被大家夥認為是教義的一種完善,便沒人深究到底和天京的教義有什麽區別。


    洪秀全聽了洪韻兒的話後,點點頭道:“小妹說得也對,那就由小妹你多多教化洋兄弟們,須知天父皇上帝在我上古中華便信奉的了,這邊才是正宗之教義,雖然西夷人等學了些鳳毛麟角過去,弄了不三不四的教義出來,但咱們也不能鄙薄於他,正所謂有教無類,還是該當多多教化,讓他們迴歸征途。”


    洪韻兒聽了洪教主的大話,強忍住笑,正色道:“兄長,這有教無類之語似乎是孔丘之言啊。”


    洪秀全麵色微微有些尷尬,他畢竟是讀了十幾年孔聖之書出身的人,有時候孔聖的話還是會忍不住說出口來,這是習慣使然。


    洪韻兒接著說道:“兄長,聽聞天父下凡來傳旨,要我等不能盡毀古書,其實小妹覺著像四書五經、孔孟之書很多還是可以留著的,就算不能留,但很多言語都滲入咱們骨子裏去了,隻怕是去也去不掉的,索性大方些,準許保留這些書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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