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客廳的燈,周堯迴臥室躺下。 睡了半天心裏梗著有東西,翻來覆去得睡不著。 蹭得坐起身,周堯打開床頭的燈,在床上坐了許久,小黃本來快睡著,發現周堯醒了,於是也坐起身,就那樣前腿撐著上半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堯。 周堯擰著眉頭往臥室門方向看,門是關著的,看不到外麵什麽情況。 他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從床上下去,周堯往屋外走,拉開大門的一瞬周堯麵色微變。 就在他家對麵的地磚上躺著一個人,那人額頭刺目的鮮紅。 一條血痕蜿蜒在陸寧峰臉上,血液似乎還在流,看起來讓人覺得可怕。 在那一刻,周堯心跳了一下。 要是自己不出來,陸寧鋒今晚就真的在冰冷的地磚上躺一夜。 周堯疾步上前,蹲在陸寧鋒身旁,先是伸手探了探陸寧鋒的鼻息,在做了這個動作之後周堯搖頭嘲笑了自己一聲。 隻是撞個牆而已,不至於真的就把人給撞死了。 擦傷程度看著就很小,陸寧峰會倒下,多半也是醉酒的緣故。 想到這裏周堯竟模了模自己嘴唇。 知道陸寧鋒還有氣,周堯拿迴手。 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騷擾他的人暈倒在他家門口。 怎麽看這一幕都讓人好笑。 周堯拽起陸寧鋒一條胳膊,把人往屋裏拖,拖到沙發上放著。 小黃跑了出來,跳上沙發,爬到陸寧鋒身上,嗅到了鮮血味,小黃想去舔,讓周堯給阻止了。 周堯去拿紙巾給陸寧鋒擦額頭的血,血跡擦幹後,周堯看了下傷口,看著血流得多,其實傷口很小。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撞成腦震蕩,要是撞成個傻子就好看了。 傻子的話,應該就不會來糾纏他了。 周堯有些惡劣地想。 看陸寧鋒這情況可能傷得不重,就算重,明天再去看醫生就行了。 周堯的同情心沒那麽多,把人放沙發上躺著,周堯去拿了張毯子放陸寧鋒身上,這之後他進臥室睡覺就睡得踏實多了。 第二天周堯醒得很早。 一睜開眼床邊站了個人,那會天空還微微亮,屋裏窗簾拉著,光線暗沉。 周堯轉頭看著站他床頭的人,第一時間以為自己眼花或者在做夢,眨眨眼仔細去看對方還站著沒有動。 周堯抬頭往陸寧鋒麵上看去,男人的臉籠在陰影之下,隻一雙眼暗沉幽亮,像是非常怨懟,在控訴著什麽。 周堯心口一顫,竟覺得這是陸寧鋒的靈魂。 難道陸寧鋒在沙發上睡一夜就睡死了?所以靈魂飄到他這裏來,來找他算賬了? 突然背上一條人命,周堯平時再冷靜,這會也有點坐不住了——主要是周堯剛醒,準確點說還沒完全清醒。 等他坐起身,看到落在陸寧鋒身上的一點陽光時,知道這不是陸寧鋒的鬼魂,而就是陸寧鋒了。 陸寧鋒額頭擦破的傷口經過一晚上已經愈合不再流血,就是仍舊還猩紅,在他那張冷冽的臉上顯得駭人。 周堯轉頭似乎在找什麽,沒找到,於是他詢問陸寧鋒:“小黃去哪裏了?”有那麽一刻周堯還擔心是不是陸寧鋒遷怒,拿小黃出氣,把小黃怎麽了。 陸寧鋒盯著周堯還帶著絲惺忪的眼睛,他迴道:“在外麵吃狗糧。” “哦,你喂的?”周堯掀開被子下床。 “嗯。”陸寧鋒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此時什麽情緒,但一雙落在周堯身上的眼睛,像風雨欲來似的。 “你……額頭沒事吧?要不去醫院看看?”晚上人的情緒總是不容易控製,周堯迴憶起昨天晚上,覺得自己當時的做法和想法都太不像他自己了。 他擔心做的那些事,將陸寧鋒給真的惹怒,他剛迴來不久,不是很想又跑路。 跑路期間吃不太好,睡也睡不太好,有的地方還會水土不服。 這不算是一種妥協,隻是周堯認為對他自己有益的方式。 況且在一定程度上,他讓陸寧鋒受了傷,還撞破了額頭,看著陸寧鋒擦破的額頭,一點愧疚感就湧了上來。 陸寧鋒在他睡著時也沒報複迴來,足以見得陸寧鋒有多克製。 “我昨晚喝多了,對不起。”陸寧鋒開口就是向周堯道歉。 周堯愣了下,搖頭道:“我也不怎麽清醒,把你打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周堯起身去衣櫃拿衣服。 “不用,小傷而已,擦點藥就行。”陸寧鋒話是這麽說,眼睛盯著周堯不放,像要在周堯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我之前就說過,我不希望被人強迫,陸總你有什麽需要,你最好直接說。” “我說了你就會同意?”陸寧鋒表情似笑非笑。 “不會!”周堯迴絕得相當幹脆。 陸寧鋒向周堯走去,他站在周堯麵前,高大的身軀給人強烈壓迫感。 周堯基本可以確認陸寧鋒不會真的傷害自己,所以不躲不避。 “周堯我發現你挺殘忍的。”陸寧鋒來了句很莫名的話。 周堯挑眉:“為什麽?” “你答應我的追求,可你卻和其他人走得很近,我想約你吃個飯,你都拒絕,你在故意吊著我,故意讓我看清,就算你答應我的追求,但不管我怎麽做,你都不會答應和我在一起。”陸寧鋒伸手勾了周堯耳邊一縷頭發,在指尖繞了兩圈,又輕輕放開。第39章 贗品 是這樣嗎? 陸寧鋒一番話把周堯給問住了。 隨後他開始反思,就他目前這些做法,落在陸寧鋒那裏對方會這樣想好像無可厚非。 “那你想我怎麽做?我真的沒法對強迫我的人有好感,換成是陸總你,你覺得你會接受嗎?”周堯一瞬間就把問題給拋迴了陸寧鋒那裏 陸寧鋒額頭還頂著昨晚擦破的傷口,周堯視線往陸寧鋒額頭看去,難得的他覺得好像自己確實對陸寧鋒太不友善。 可這些是陸寧鋒自找的,他要是昨天不直接親上來,自己也不至於下手這麽重。 陸寧鋒沒有迴複周堯的這句話。 他突然轉過身往門口走,在快走出去的時候他腳步驟然一停。 身體沒有轉過來,隻是擰過頭,陸寧鋒表情沉暗無波。 “我現在總算清楚周堯你心裏怎麽想了,好,行吧,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陸寧鋒轉頭快步離開。 外麵房門傳來一聲暗響,表明陸寧鋒已經離開。 周堯還坐在床上,他眯眼看著外麵緊閉的房門,剛剛陸寧鋒離開時說的話是周堯一直都想聽到的。 隻是這個時候由陸寧鋒說出來,卻不讓周堯感覺到高興。 一個對自己有企圖的人說他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他,按理他該鬆口氣,然而別說鬆口氣了,周堯甚至在考慮是不是這次真的將陸寧鋒給徹底惹火了。 他剛剛停下的逃跑計劃又得再次撿起來。 不過陸寧鋒既然都這樣說了,應該會說話算數。 周堯不想又踏上在外奔波的路程,雖然他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始終都很淡薄,但目前為止還是交到了一些朋友,離開娛樂圈,不在娛樂圈裏工作,他做迴自己的老本行,做著自己的熟悉的事,慢慢的,對這個世界已經有那麽點感情了。 他實在不想因為躲陸寧鋒到處跑來跑去。 而且他身邊有了小黃,帶著小黃到處奔波,周堯也不太願意。 就姑且當陸寧鋒說的是真話,周堯起床往客廳走,倒了杯溫水喝,端著水杯他走到窗戶邊。 雖然心裏還有點忐忑,不過同時還是真的希望這之後陸寧鋒能夠不要出現在他的麵前,最好能有別的新目標。 陸寧鋒額頭的傷口沒有處理,就那樣仍由傷口明晃晃地出現在臉上。 周圍的人都想知道他額頭傷口怎麽來的,隻是在看到陸寧鋒陰沉的神色時,隻敢私下偷偷猜測,沒人敢到陸寧鋒麵前問個緣由。 展文傑從其他人那裏知道陸寧鋒額頭受傷,但傷口怎麽來的,就沒人知道了。 怎麽說都是私交好友,展文傑約陸寧鋒出來喝酒,詢問他怎麽受的傷。 一被人提及到這個問題,陸寧鋒瞬間就想起來周堯那張對別人微笑,但看到自己後就冷漠疏離的臉。 當時在周堯麵前說的不過是氣話,讓他就這樣放手,絕對不可能。 麵對好友的詢問,陸寧鋒仍舊沒說。 他覺得那是他和周堯兩人間的事,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陸寧鋒不說,展文傑卻相當聰明。 怎麽看都不可能是陸寧鋒自己摔傷的,要是自己摔傷,應該立刻去處理才對。 展文傑知道這段時間陸寧鋒都在追一個人,陸寧鋒沒有刻意隱瞞,要想知道這個事,稍微一調查就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展文傑就是有種預感,保不準陸寧鋒頭上這個傷口偶就和某個人有關。 而那個人,展文傑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點能力。 幫他堂弟展冬負責資產管理,可以說管理得相當好。也知道展冬那小子怎麽來的這個運氣,居然在網上隨便找人聊天就聊到了周堯。 還是說,其實不是隨便,而是某個人早有預謀。 不管是不是有預謀,現在周堯不僅和陸寧鋒間關係異樣,還讓他那個堂弟對他非常信任。 展文傑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去見見周堯,看看對方到底哪裏來這麽大魅力,把他朋友還有堂弟都給迷得神魂顛倒。 陸寧鋒心情不好,酒一杯接著一杯,展文傑中間出去了一趟,打了個電話出去。 迴去時看到陸寧鋒沒有喝酒了,而是點了支煙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