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看到朱娘子,若竹不由對蘇嬤嬤道:“這位是……”


    “是大姑奶奶吧,我是來莊子上暫住的。”朱娘子和婉寧商量了,也曉得婉寧擔心這消息傳出去,於是索性就說,自己是來莊子上暫住的,絕口不提自己在給張青竹治腿。


    “聽見你在外麵說了半天的話了,怎麽還不進來。”婉寧的聲音傳來,若竹應了一聲,才對婉寧道:“大嫂,我給您送粽子來。”


    說著話,若竹就往正屋跑去,婉寧已經掀起簾子,伸手扶著若竹的胳膊:“你慢些跑,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若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接著才把手放開:“大嫂怎麽曉得?”


    “我怎麽曉不得?”婉寧含笑說著,還待再扶一把若竹,夏果已經笑著道:“我扶大姑奶奶進來吧,這會兒,大姑奶奶的肚子,也很要緊。”


    若竹的臉越發紅了,挨著婉寧坐下才撒嬌地說:“大嫂總是這樣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這種事兒啊,哪裏瞞得了人。”婉寧接過夏果遞上來的茶,杏兒已經把若竹帶來的東西放到婉寧麵前:“大奶奶,這都是大姑奶奶帶來的。”


    “也虧你帶了這許多東西來。”粽子鹹鴨蛋五毒荷包,甚至連菖蒲都有。


    若竹笑吟吟地道:“這莊子裏這麽多人呢,挨家挨戶送一些。”


    “今年東西不多,府裏麵並沒有送東西來。”杏兒插了一句嘴,若竹不由瞧著婉寧:“難道說,是二嫂忘記了,這會兒她除了忙著節禮,還忙著操辦二哥赴任的事兒。”


    “並不是二奶奶忘記了,是,”夏果遲疑一下才道:“是太太說了,索性以後,就不送東西過來莊子上了,免得又淘氣。”


    若竹低頭想了想,不由歎了口氣:“好好的日子。”


    “不送東西來才好呢,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婉寧含笑說著,若竹又長歎一聲:“到底,怎會,別人家都,”


    “你這嘀嘀咕咕都說什麽,我讓她們做晚飯去,再給你收拾收拾屋子,你就在這住上兩天。”婉寧吩咐著,若竹還沒說話,杏兒就笑了:“大奶奶,您也不用收拾屋子了,大姑爺已經來接大姑奶奶了,等一起用過晚飯,大姑奶奶就和大姑爺迴去,橫豎離得近,不消半個時辰,就到了。”


    “他前兒得了匹好馬,說這馬跑得飛快,還說,這馬從我們莊子上到這裏,哪用得了兩刻。”若竹在那紅著臉努力地解釋,婉寧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有什麽好解釋的,你們小夫妻兩個恩愛,這才是喜事,大喜事,若婆婆曉得了,也會很歡喜,誰會笑話你們不成?”


    “大嫂,你就在笑話我。”若竹又要撒嬌,眾人都笑了,婉寧讓人趕緊去準備晚飯,過不了多少時候,張青竹也從書院迴來,聽說妹妹妹夫來了,張青竹十分歡喜,先在書房裏和妹夫說了會兒話,也就拉著妹夫往堂屋裏來。


    若竹的丈夫行三,表字桑玉,眾人叫混了,熟悉的都叫他三玉,和他的表字接近,這會兒三玉見到婉寧,先給婉寧行禮,然後才悄悄地對若竹道:“我擔心你迴來路上遇到事兒,所以才來尋你來了。”


    “誰要你來尋。”若竹見到丈夫,既歡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麵上雖帶著笑,卻時時去看婉寧。


    婉寧就當沒瞧見若竹的笑一樣,隻在那和他們說話。過不了多少時候,晚飯就送上來了,眾人坐下用晚飯,三玉已經笑著道:“和大舅兄大嫂用飯,還是這樣和和氣氣愛說話,少了那些服侍的人,也少了那樣繁文縟節,反而更好呢。”


    “叫你吃飯,你怎麽還說個不停。”若竹已經用肘拐了三玉一下,三玉隻能低頭認真吃飯,張青竹不由笑著給三玉倒了杯酒:“我妹妹在家嬌養,難免嬌癡,還望妹夫擔待一二。”


    “這京城裏麵的女子,就沒有一家不是嬌養出來的,我啊,已經習慣了。”三玉接過酒杯笑嘻嘻地說著,若竹抬頭瞧著他:“你習慣了,你從什麽地方習慣的?”


    “這有什麽好不習慣的?”三玉瞧著妻子:“你的大小姑子們,哪個不是嬌養長大的,還有家裏兩位嫂嫂,我到這會兒還記得大嫂嫁過來的時候,那時候我才八歲,差點被大嫂一腳踢到了水池子裏麵。”


    眾人頓時大笑起來,若竹也笑了,婉寧記得王家那位大奶奶,在外麵最是端莊不過,沒想到還有過這種時候。


    不過算一算,王大奶奶嫁過來已經有十年了,三玉還算王大奶奶瞧著長大的,叔嫂之間熟絡,也是平常事兒。


    說說笑笑吃完了晚飯,三玉才對張青竹道:“前兒我迴了趟京城,在酒樓裏麵,和二舅兄見了一麵,二舅兄已經選了官,就要往任所去了,此時得意,不消多說,隻是我聽說了些大舅兄的事兒,迴來就和媳婦說了,媳婦聽了連覺都睡不好,今兒才特地來了。”


    “都聽了些什麽?”張青竹語氣平靜,三玉遲疑一下才道:“說是嶽父大人厭棄了大舅兄,一心隻在二舅兄身上,還說,說……”


    張青竹也隻淡淡一笑,三玉不由輕歎一聲:“這些事兒,不曉得大舅兄您有什麽主意。”


    “我嘛?”張青竹低頭看著自己的腿,用藥泡腳已經快二十天了,前幾日,張青竹逐漸感覺腿腳開始出現酥麻,但這種酥麻,朱娘子來看過,說還不夠。張青竹恨不得腿腳出現那種疼痛,入骨的,讓人難受不已的疼痛。


    但這樣的話,張青竹曉得不能對三玉說出來,於是張青竹淺淺一笑:“在書院講學,在莊子裏麵過日子,這種日子也很好。”


    “大舅兄昔日文采飛揚,難道說今日就真得願意這樣,這樣……”三玉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麽,張青竹沒有再說話,又隻笑了笑。


    若竹站在裏麵,看著外麵說話的張青竹和三玉,不由輕歎一聲,婉寧聽到她的歎氣,笑著道:“你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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