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謝文軒抬起頭來,他的神情並沒有放鬆,而是越皺越緊,他低聲問道:“為什麽?”蘇景成聞言一愣,脫口而出道:“什麽為什麽?”謝文軒的嘴角勾了勾,那並不是一個笑的弧度,而是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都碎了為什麽還要去修?”“碎了本來就應該修啊,難道讓它繼續壞下去嗎?”“景成,難道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嗎?”謝文軒苦惱地用指關節按壓了一下眉峰,“既然我們都要離婚了,你覺得修還有必要嗎?”蘇景成沉默了一下,謝文軒憋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把話挑開了,自從那天他把離婚協議書遞給他之後他再也沒有說起離婚的事,而他那些天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想如何將那張離婚協議書給撕了,但是不能真撕,因為那樣的話就會讓他謝文軒懷疑,直到他收養了小成子,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將那張離婚協議書扔給了小成子當玩具,而它立刻不負眾望地撕了個稀巴爛。他原本想等著兩人的關係緩和一點,這樣他就會對離婚的事閉口不談,就好像離婚的事不曾發生過一樣,但是他高估了原主的魅力,也低估了謝文軒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現在看來一再的迴避已經不能自圓其說了。謝文軒看到蘇景成隻是沉默著,他微微低著頭,潤澤的嘴唇輕輕抿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過了一會,他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地抬起頭來,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像是夜空中突然升起的煙火,燦爛地讓人目眩,之前的六年他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雙眼散發出如此奪目的神采。他輕輕地開口道:“文軒,你知道我從小就被我的父母捧在手心上,而我隻知道接受卻從來沒想過付出,而且我根本不懂的要如何去愛一個人,直到你跟我提出了離婚我才突然驚覺我並不是……討厭你,所以……”蘇景成的話停住了,眼睫緊張的顫抖起來,他的眼神變得忽閃起來。謝文軒放在身側的手不知不覺地握成了拳頭,他盯著蘇景成閃躲的眼神,就仿佛執意要把它們捕捉到一樣“……所以什麽,景成,你想要什麽?告訴我。”蘇景成的心裏突突直跳,他現在不敢高估原主的魅力,他不知道在兩人還沒有和緩的情況下提出挽留會有幾分勝算。正在這時,他瘦弱的肩膀被謝文軒緊緊地按壓在了掌心,掌心的熱度穿透他的衣服,仿佛要將他的皮肉燒起來,而謝文軒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景成,告你我你究竟是怎麽想的。”蘇景成不由自主地望進那個深潭之中,他發現自己被蠱惑了,他開口道:“文軒,你能再給我一段時間嗎,讓我重新梳理一下我們的關係,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再談……離婚,可以嗎?”“景成,我知道你怕離婚之後你的生活沒有經濟來源。”放在他肩上的那雙手並沒有像它主人的表情如此淡定,反而有了一種越來越緊的趨勢,“但是你應該知道離婚之後你可以分得我一半的財產,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之後的生活問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蘇景成當然明白,他以為自己不想離婚是因為擔心之後的生活費的問題,不過他完全沒考慮這個,畢竟他可是一路吃著苦長大的,就算他重新迴到以前的日子他也不怕,“我不是在擔心那些問題,我也知道就算離婚了你也會照料我的生活。”“所以你還是不想離婚,對嗎?”謝文軒緊接著問道。蘇景成在他的視線中輕輕地點了點頭。“景成,既然你不想離婚,那就表明我們還是夫妻,而夫妻之間的責任和義務……”謝文軒深吸一口氣道:“這些你都明白嗎?”蘇景成下意識地舔舔嘴唇,原主不明白,但是他明白,“我知道。”“不,”謝文軒搖搖頭,“或許你不明白。”蘇景成還想再說什麽,不過謝文軒已經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因為蹲的時間有些長,他的雙腿有些發麻。謝文軒從蘇景成的手裏把那張破碎的相框拿了迴去,低聲說道:“景成,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不想離婚,但是這六年對於我來說,太累了。”蘇景成心中咯噔一下,難道謝文軒還是打算跟自己離婚?哎,就算真的要離婚也不能怪人家,要怪就隻能怪原主不作就不會死。謝文軒低頭看了一眼照片,然後抬起頭來說道,“景成,讓我迴去考慮考慮——這個鏡框我修好了拿給你。”蘇景成沒自戀地以為謝文軒會在自己的三言兩語下吃迴頭草,六年之前他有熱血,為了得到原主的愛飛蛾撲火在所不惜,但是一個男人被打擊了六年,他還會再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而瘋狂一把嗎?蘇景成走到床邊,看到謝文軒的車燈亮了起來,然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一切都平靜了下來,隻除了地上的那一堆相框,小成子看到危險已經解除,於是又墊著爪子跑了迴來,圍著地毯上的相框轉來轉去。蘇景成把這些相框抱起來放在茶幾上,小成子腿腳麻利地竄上沙發,蘇景成摸了摸它滑溜的後背,竟然一時怔怔的,雖然和謝文軒之間的糾葛是原主,但是他有著原主所有的記憶,再怎麽說他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他也猜不透謝文軒到底會如何打算。……前方的紅綠燈由綠變紅,謝文軒緩緩把車停了下來,在這個空檔,他拿過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顧彥宇調侃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了過來,“不容易啊不容易,你終於想起小弟我來了。”謝文軒的嘴角牽了牽,“你現在在哪?”“在公司呢。”“有時間出來喝一杯嗎?”“您老都發言了。”顧彥宇嬉皮笑臉地說道:“小弟我哪敢不遵從啊。”“好,那就老地方再見。”“馬上就到!”第26章 飛蛾撲火二十六章謝文軒到達酒吧的時候發現這裏比上一次來的時候熱鬧很多,音樂變得動感十足,每個節點都在鼓動人心,忽明忽暗的燈光掃視全場,映照出了酒吧的整體布局和規格。這個酒吧經營了快十年了,自從他和顧彥宇大學畢業之後找到這個地方就一直開著,周圍的場所有的開著是開著就吉房出租了,然後不知哪裏又突然冒出了新的酒吧,ktv什麽的,但是這裏一直都在,老板還是那個老板,不過格局幾次變換,規模越來越大,設施越來越完備,就為了迎合顧客的需求,沒辦反,各行各業的競爭都非常激烈,不改進早晚會被淘汰。謝文軒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怪不得現在開始熱鬧了,原來都這個點了。謝文軒雖然在這裏的次數不多,但是因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沉穩內斂的氣質,而且他的相貌英俊讓人過目不忘,所以酒保一眼就認出了他。對方給他調了一杯度數比較低的混合酒,謝文軒一邊將外套脫下來一邊低聲道了聲謝。酒保記起他和顧彥宇上次討論的話題,雖然這會有點忙,但是終歸沒耐得住心裏的八卦,湊上前去說道:“哎,帥哥,你不知道吧,有個女孩隔三差五地就來,而且你一來她眼睛就放在你身上,我猜八成是你的愛慕者。”酒保非常熱心地朝酒吧角落裏一指,“在那呢。”謝文軒順著酒保指的方向側了側身,在燈光打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長得挺清秀的。謝文軒把頭轉迴來,冷淡地說道:“你可能搞錯了,我一個月能來一次,就算她喜歡我也不會守株待兔。”酒保笑了笑,又迴去調他的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