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隱情之後的何德誌,淚水滾滾而下。


    想起自己還隻有三歲半的二兒子,都被蕭默宇所限製了自由,不見天日。整個人一陣搖搖欲墜,悲憤而且無奈。


    蕭逸和蕭水寒一陣沉默,終於明白何德誌為什麽會這樣喪心病對蕭水寒動手。這一瞬間,蕭逸終於鬆開了緊緊掐住何德誌喉嚨的手指。


    在這個世界上,父愛絕對是最偉大的一種愛。當自己老婆孩子都被蕭默宇挾持在了手中,那麽何德誌自然舍身亡命的為蕭默宇賣命。


    忽然,何德誌淚眼朦朧的看著蕭逸,眸子裏生出了一道渴望之色,開口喃喃乞求道:“救救我老婆兒子,好不好?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永生當你的奴隸好不好?”


    蕭逸終於有些不忍了起來,對於動了殺機的何德誌有些同情了起來。沉默著蕭逸,抬起頭來看了看蕭水寒。


    當蕭水寒發現蕭逸看了過來,當即點了點頭。用眼神告訴蕭逸,你盡管做主。


    蕭逸這才是看向了王大川王醫生,開口冷聲吩咐道:“這裏沒你什麽事情了,出去吧。今年你就在蕭家好好過個年,年前就不要出去了。要是思念老婆孩子,就把老婆孩子接過來一起在蕭家過個年。”


    王大川看到今天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整個人都是已經懵了。一聽蕭逸這話,迅速的點了點頭,哪裏還敢拒絕。


    隻不過,蕭逸整個人看著王大川,眼神一冷:“要是你年前私自出了蕭家,那麽我就會誅了你們全家。還有,今天這裏的事情你什麽都沒有看到,知道嗎?”


    王大川一瞬間洞徹了蕭逸的意思,迅速的點了點頭,開口很是聰明的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今天,我就在醫療室裏看雜誌看了一天。”


    “走吧。”蕭逸招了招手。


    王大川頓時像是斷了尾巴的兔子一樣,飛快的跑了出去。哪怕外麵雪停之後,化雪之後冷空氣迅猛灌入了他的脖子裏,王大川依舊渾然不覺。


    在老爺子的房間中再呆上片刻,王大川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都是要窒息了一般。


    王大川離開之後,蕭逸在房間之中拉了一把椅子坐定了起來。開口看著何德誌,冷冷的問道:“想要我救你的妻兒,那麽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可得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何德誌一聽蕭逸這話,那眸子裏迅速燃燒出一道希望的火苗。然後,向著蕭逸扣了一個響頭,一把辛酸一把淚的道:“恩人,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一次行動,蕭默宇知道嗎?”蕭逸第一個問題,問的相當關鍵。


    要是蕭默宇知道行動失敗了,那麽肯定會迅速對何德誌家人下手。


    何德誌仰起頭,迅速說道:“蕭默宇最近這段時間,隻是催促我抓緊機會,趕快行動。看起來,他很著急。但是,對於確切的行動,今日這一切他並不知情。昨晚今日針灸治療預約決定之後,我給他打電話。但是,他沒有接。並且,蕭默宇一般不讓我主動聯係他。”


    “這樣說來,還是有一線機會。”蕭逸沉吟了一下,接著問道:“你的家人被他囚禁在哪?”


    “在京城。”何德誌憤怒的瞪大了眼睛,開口一字一頓的道。


    ……


    房間之中,低聲細語。


    雪化了之後,整個天地一片寂靜。隻不過,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天氣更是冷了幾分。


    蕭水寒經過了蕭逸九龍針法調理之後,整個人都一陣神清氣爽。在雪停後的第二天大清早,蕭水寒裹著一身軍大衣,去了後麵的菊園看老朋友阿福。


    蕭水寒現在氣色相比昨日,不是好了一點半點。整個人站在雪地裏,腰杆挺直得像是一把長槍。滿臉思念之色,水中的一壺溫酒慢慢冷了下去。


    蕭逸和蕭超然父子倆,大清早偷偷摸摸,想從後門離開這一座複古別墅。


    因為,蕭逸害怕和自己母親丁怡然離開的場景。這些日子以來,蕭逸已經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要是這樣迅速分別,他害怕不僅僅母親會哭出來,自己同樣會哭出來。


    路過菊園的時候,蕭逸向著蕭水寒招了招手,開口輕聲的道:“爺爺,我們走了。這些日子裏,你可要照顧好身體。”


    蕭水寒轉過身看著蕭超然父子倆,然後嘴唇一翕一合:“千萬,要給我殺了蕭默宇。”


    蕭默宇已經成為了蕭水寒心中,最大的一塊陰影。對於自己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並且還不惜勞苦教了一身本領。哪知道,這是一頭白眼狼,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在預謀對付自己。


    這是蕭水寒,心中不為人知的痛,以及憋在心中的一口怨氣。


    你已經不把我當爹了,你已經不要家族了。那麽,我何必還要你這個兒子,我們家族何必還要對你寬宏大量。殺了,才足以平民憤。


    天子犯法,與宿命同罪。不殺了你,這些年為蕭家賣命的兄弟姐妹怎麽想?


    “會的。”蕭逸站在雪中,開口一字一頓的道。


    蕭水寒不再說話,隻是對著蕭超然父子倆嘴角擠出了牽強的笑容。


    蕭超然看著父親雪中的身影那麽蕭瑟,微微一笑道:“父親,這些日子,可要保重。實在沒事,可以和怡然多聊聊。現在,她已經不再恨你了。”


    蕭水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而蕭逸和蕭超然順著這被清掃過的幽徑笑道,徐徐走向了後門的出口。


    忽然,身後雪地裏的蕭水寒仰起頭來,大聲的吼道:“超然,逸兒。去京城殺不殺蕭默宇不重要,一切,一切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首要。要是太兇險,那麽就早點迴來。爺爺,還是會毫不保留支持你們父子倆的。”


    短短一席話,迴蕩在蕭逸父子耳邊。


    然後,這一對父子在這大清早,眼眶都是情不自禁濕潤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爺爺的性格,像是鋼鐵一樣生冷。這些年來,一切為了家族利益為首要。對待自己幾個兒子,都是鐵麵無私,一切站在家族利益的前提上考慮事情。


    但是,這一次爺爺變了,徹底變了。


    蕭默宇,是家族重大的隱患。但是,蕭水寒卻鬆了口,可以不殺蕭默宇。可以放棄家族的利益。一切,以你們父子平安為重。


    這句話要是放在別人嘴裏說出來,太過於尋常不過。但是,現在從蕭水寒口中說出來,分量卻是那麽那麽的重。


    蕭逸父子倆在幽靜的小道上頓了頓,然後迅速向著前方而去。那兒,有著一輛奧迪a8停在出口。並且,司機已經備好。


    大雪隻是化了一點點,整個天地依舊一片銀裝素裹。


    蕭水寒就站在雪地裏,看著蕭逸父子倆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在白茫茫的雪地裏,雖然蕭水寒的身軀還是挺拔得像是一把長槍。


    但是,看上去,蕭水寒身影孤寂而落寞。


    終究,他不過是年過花甲的老人。


    看著那一條小道,蕭逸父子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再低下頭,看著這菊園依舊被雪花埋藏,自己的兄弟阿福在雪地裏無影無蹤。


    這一瞬間,蕭水寒的嘴唇輕輕的張開,吐出了一口冰冷的白氣,低聲的歎道:“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當兄弟不在,兒子孫子都已經不在。這一個向來目的性很強的老人,終於迷失了自己。望著這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何處是我家?


    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大雪裏,隻留下蕭水寒這淒淒冷冷的一句話,漸漸飄遠。


    蕭逸和蕭超然一路登記之後,進入了頭等艙,飛上九天雲霄。


    蕭逸坐飛機做過很多次了,這是第一次進入頭等艙。頭等艙的座椅,可以隨時伸展成一張床。在舒適性和柔軟性上,都是比經濟艙好了太多。


    當然,飛機的頭等艙價格,向來不菲。


    不過,這對於蕭家來說,這點錢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爸,這次去京城,一切以你為主還是以我為主。”蕭逸這一上飛機,問出了這一個關鍵的問題。


    不過,蕭超然嘿嘿一笑,開口一臉譎詐的道:“逸兒,誰告訴你我們這是去京城的?”


    蕭逸一愣,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父親,開口迅速問道:“不是去京城,那去哪?難道,你是要告訴我,你要帶我去馬爾代夫旅遊嗎?”


    “臭小子,想得美。”蕭超然哈哈一笑,然後開口道:“我們這是去揚州,去看看我大哥,你大伯。你大伯這些年執掌李氏家族,比我有經驗。有些事情,我得向他請教一下。並且,這一次要去對付二哥,我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呃……”蕭逸愣了愣,然後滿臉憧憬之色,嘿嘿一笑道:“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長易覺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揚州,號稱淮左名都,竹西佳處。那兒,我想應該是一個出美女的地方,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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