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轟得小砛當場癱倒在地上。轟得樊艃和黃鍾都半厥了屁股,手撐了沙發扶手,盯著小砛.半晌,二個人才迴過神來。黃鍾懷疑地看了眼父親,“您查賬了?”看著父親端起咖啡輕抿了口,輕輕哼了聲,迴過頭,“小砛,你口口聲聲說不要我的錢,原來都是假的,你真能騙人啊!裝什麽清高!”

    樊艃凜冽的臉色如透明的冰川上暴風雪在刮,眉眼都是風,都白茫茫的,寒瑟。小砛讀不出那片白茫茫下的意思,隻覺得口幹,黃土高原樣,皸裂著,“我,我,我,我是想……”

    樊艃低頭,抿抿咖啡,唇沾了咖啡,變了色,抖了幾下:“父親,我想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想公開要錢都有理由,她沒有理由偷錢。所以她應該有苦衷的。”

    河驢父親抬起眼:“她是貪汙後才懷的孩子,你還是被她外表的純潔樸拙給騙了,你們還是嫩啊!”

    樊艃的臉真是冰川了,冰得硬梆梆了,每個線條都是冰川的刃,剌著眼睛。小砛的眼開始紅了。

    黃鍾拍拍沙發:“爸,她必竟懷著弟弟的孩子,我看就算了。”樊艃氣得低下頭直搖,鼻孔不停呲著。

    “好吧,看著鍾兒為你求情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原諒你一次。孩子生下來歸我們。”

    小砛軟軟地坐在地上,一臉的汗,香玉如秋風吹落的蓮瓣樣,帶了寒露,浮在煙雨水麵,嫋嫋的,半殘荷也別有風韻。黃父鼻子劇烈地扇動,亡國色,必逐之。

    嘴卻翹翹,微笑著。一隻螞蟻,爬上西湖的絕色荷瓣,就以為風雨天下了?人上有人,不可違!

    小砛軟喃了半句:“不是……”就聽色鬼被符咒打得撕心裂肺地長叫。你聽過鬼叫的聲音嗎?慘,陰森,恐怖,心髒要停下幾拍。如果鬼撕心裂肺地哭叫救命,隻能用聽者不欲生來形容了。聽見塵埃撲撲地震落,滿天陽光都沒有了一絲的朝氣,連空氣都分裂。金壺仿佛也被裂開了,煙冒得更堪了。

    小砛衝過來,按住黑衣人的手:“你們打算把色鬼怎麽辦?”臉嚇得慘白,她顧不得撞在烏木上的青腫,可黑衣人卻低頭看看歪了的烏木腳凳,別掉渣了。

    “你在意一個鬼?有趣。你看見了,當然是讓他魂飛魄散。”河驢有趣地看著一隻螞蟻浮在荷麵上,低頭,顫微微地看著滿天的深潭水,卻想帶走一滴露水。

    “如果我要留下它的魂魄,你們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小砛聲音弱弱的,連露水都吹不動。

    “如果這樣……”河驢幹咳幾聲,“你離開公司,孩子打了,我們不想要一個小偷的孩子做繼承人。”

    小砛望著黃父的河驢臉,瘦長的鼻翼扇動著得意,微笑得猙獰,咬牙切齒地問:“換個條件。”

    “沒了。要麽它玩完,要麽走得遠遠的,打掉孩子。”河驢平靜地吹散著咖啡上的煙。

    “好,成交。”小砛下巴垂到胸前,喃喃地說,低得隻有她自己聽得清楚,整個癱軟在地上。

    一句話,驚得樊艃猛得從沙發上挺起來,雙手攢緊了拳頭,繃得青筋凸現,眼如冰川底,寒凜地壓在冰凍的最底層。鼻孔巨放,白煙如蒸汽火車頭噴出。

    迴到家,小砛先把色鬼揉成紙團,又展開,用電熨鬥運,然後塞地壓麵機,壓成條,下到開水鍋裏。小丫在一邊看著眼皮直跳,想那色鬼也是有一條,不是命的命。於是打了電話給妙玉。

    妙玉衝進廚房,打開麵條鍋,沒有,打開冰箱,沒有,打開下水道,沒有。於是老淚縱橫地扯了小砛,那色鬼在什麽地方?如果我找不到他,我給你下盅。

    小砛啃著蘋果指了下榨汁機。妙玉這才發現,那綠瑩瑩的汁液。抱了色鬼,一路嚎哭,聲嘶力竭。迴到櫳翠庵。嚇得小丫一路上托著她的背,生怕她撅在半路上。

    小皮把那句“最毒莫過婦人心”藏在心裏,拚命地剝蘋果,隻為低頭,生怕自己衝著小砛那張臉說出來,身遭不測。而且在半年內,此宅無它鬼再現。

    小螞蟻就是小螞蟻,隻有能力帶迴晶瑩的露水,無法挽迴夢中的荷塘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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