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比老者慢了一步,刀劍二人同時出招,劍出刀發,一時間山腰上雷霆大作,烈風唿嘯,吞雲吐浪,氣勢逼人。蓄勢已久的劍招,就像是上了滿弓的箭一般,一旦放手,箭出必夾帶雷霆萬鈞,一往無迴之勢,將檔在前麵的障礙全部消滅。


    隨著招式發動,劍者飛身前縱,推動了已飽吸四方氣勁的長劍以一招白虹冠日向著敵人飛射而去。


    可能是從小接受的教育所至,一直認為是世界上最高貴的民族,這份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使的最先被劍招籠罩的一人明知對手實力深不可測,卻還是抱著這一劍其實是對手虛張聲勢的饒幸心理,認為首度交鋒就退卻是可恥的行為,鼓足了氣勁,以武士刀的一記橫斬迎上了那絕世無匹的一劍。


    這一係列的變化隻在瞬息之間,當武士刀與古劍劍刃交擊的那一刻,首先出手迎擊的那人隻覺一股無可抗禦的巨力透刀而入,千萬道銳利的劍氣立刻侵入他的五髒六腑,透過一層層的皮肉直入骨髓,最後停流在自己的各條血脈當中,全身由裏到外都被劍氣一絲絲的連接在一起,行成了一張縱橫交錯的巨網,扣住了他全身的神經係統,不但巨痛非常並且半分都動彈不得。


    當劍者與第一人劍刃交擊之後,並沒有繼續攻擊,手中古劍借著與武士刀碰撞的一股反彈之力手腕借勢旋動,長劍被這股旋力帶動著旋轉向上飛去,緊隨長劍之後劍者輕身一縱,接著在空中扭轉身軀,跟著趁著落下之機看準了敵人武士刀的位置,運氣於足底湧泉直至腳尖在武士刀的刀刃上運勁一點。


    蘊藏在足底的功力突然爆發,隨著一聲輕脆的“叮”音武士刀應聲而斷,而劍者也借著爆發的衝擊力向上騰空而起,直到去到離地二十多米正好迎上了旋勢以盡迴旋下落的古劍。


    握劍,運勁,轉身三者一氣合成,從縱身,運勁於足,飛身騰越至空然後接劍,催動劍氣,旋轉。這一係列的動作所依靠慣性積蓄的勁力此時以全部轉移到了劍上,最後帶者這幾股強勁內氣的長劍中的功力蘊藏到了頂峰,不吐不快,隨著他的轉身,兩道絕世無匹的劍氣飛射而出,目標是緊隨著第一人之後的兩名敵人。


    緊隨著領頭人的兩人已被劍者剛才那一套出神入化的動作給震住了,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白光向他們飛來,兩人下意識的舉刀就擋,奈何這兩道劍氣所取之部位並不是他們的中門胸腹。


    選錯了防禦方位,未曾捕捉到劍路,兩聲風刃裂帛之音過後,兩人分別中劍,一在右肩肩頰,一在左腿腿骨,雙雙被劍氣穿體而過,流下了兩個半徑為一厘米的血洞,不但疼痛異常,而且傷到經絡,立時伏身倒地動彈不得。


    看到劍者傷了自己兩名隊員,被劍氣鎖身的那人氣憤非常,同時他覺的劍者在還未把他消滅就去對付別人,分明就是認為自己已無力戰,對方的輕視讓他感到了一種侮辱。因此他不顧全身的氣脈被封,兵器已斷,強催真氣,欲與劍者再戰。


    當他催動真氣時才明白劍者給他那一劍的真正威力,全身由上至下,由裏到外,就像是突然給人強行灌入幾百年功力一般,膨脹沸騰,仿佛有千萬把利劍要從血脈中奔射而出,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劍者的功體特性。


    “藏劍蓄勢,劍出雷霆”這八字就是劍者的劍意精髓,外表看似威勢無雙的寶劍其實隻是一件傳輸的工具,真正有殺傷力的是劍者本身的內息修為,而不是手中的利器,他知道他們所有人都想錯了,這個錯誤很危險,有可能會導至他們全員之人全軍覆沒。


    他想把這個結論告訴其他人,可惜體內翻騰的氣流已經破壞了他的內髒組織,他已經不能說話了,幾息間,劍氣的膨脹已經突破了人體的限製。


    這時其他的幾名隊員看到了,令他們一生都難望的景象,領頭人身上的皮膚突然間爆開了無數血洞,一道道白光伴隨著鮮血破體而出向四方急射,周圍的土木都被擊出了碎裂,當這一切過去後隻見領頭人的身上已是百孔千瘡,麵目全非。


    最後一刻,腦中所閃過的隻有當初師祖時時叮嚀的戒言:“華夏神洲,即為螻蟻棲身之所,卻也是龍鵬息伏之地。此去遇蟲可殺、遇龍當避,切記,切記。”


    這就是領頭人最後的思維,帶著遺憾與不甘,他無奈的倒在了地上,隻留下了一具毫無生氣破爛軀殼。


    一個照麵,一個迴合,兩次交鋒,一死二傷。


    這樣的結果不但出人意料,也讓隊員們的心中產生了恐懼,當初要完美完成任務,將任何阻攔者一刀殺之的雄心壯誌已經蕩然無存,看了看身邊的對員,不知這一戰後還有幾人能活著迴去。傾刻間種種不安,焦躁飛上心頭,勢氣低靡,潰不成軍。


    就在劍者力挫群敵的同時,刀者也打出了自己的絕招。


    如果說“藏劍蓄勢,劍出雷霆”這八字是劍的真諦,那“鋒芒畢露,霸氣無雙”就是刀的特性,藏劍是為了蓄勢而攻,在劍勢未出之時或許還不顯其威力。但以心馭刀,借恨發招的刀芒一開始就展現出他的本來麵目,撲天蓋地的恨意,撕空裂元的殺氣,刀者一刀橫斬而放出的數十米的刀芒讓人不敢懷疑其威力如何。


    麵對劍勢還有人敢於一拚,但對著唿嘯而來的刀芒卻讓人提不起對抗的勇氣,劍有雙刃,勁分兩邊,匯中聚合,所以一劍雖出就算去勢十分卻也還留有一分餘地,與劍相比刀隻開單鋒,一刀飛斬誓無迴,一旦發招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不留任何餘地,也不藏招隱氣,是以麵對如此刀勢已無人再去講究什麽武士尊嚴了,眾人立刻飛身急退。


    不過以刀者這般修為之人,既然以一身功力全力一擊而放出如此威勢的一刀,當然不會沒有後招加以控製,看到敵人不敢接招,反而欲側身遁走,刀者心中怒火升起,雙目透出一絲寒光,覆手一翻,橫斬之刀臨空旋轉,另換了一個角度。


    刀刃橫空,接著隻見刀者右手緊握刀柄,左手微聚功力,一掌擊在長刀的後刃上,隨著內力的透入,以刀身為源借著刀刃向前放出一圈圈的刀浪波動,緊接著刀芒向眾人推去。


    來不及轉身,腳尖借力向後飛退的眾人,看到刀者的舉動,都略感詫異,雖然放出的刀浪氣勢不弱,但這種程度的氣流連草木都難以撼動,又怎麽能用來對付身懷武功的人呢?


    未知,疑惑,妄猜,驚懼一一飛上心頭。如果不曾見識過刀芒之威,那他們絕對會當這一圈圈的刀紋是刀者的功力不濟的失敗之作,但是現在的他們絕不敢小看刀者所發之招,放慢退後的動作,騰出轉換的空間,個個睜大眼睛一刻不敢停的觀測著招試的變化。


    可以說是眾人黴星高照,也可以說是刀者不負所望。在那一圈圈的刀浪追上向前飛馳的刀芒時,變化發生了,本來分散開來的氣浪再接觸到刀芒的一刹那,就好像是找到了歸宿,爭先恐後的湧入了刀芒之中,吸收了氣勁的刀芒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向前飛竄的速度突然加快,劃空破境朝眾人而去。


    固,液,氣三種型態,雖然各有優劣勝負,但是光說適應變化的速度,那氣當然遠超前兩者。是以刀芒能瞬間提速,而人卻不能,本來算好離自己還有段距離的刀芒一下子衝到了眼前,當頭兩人嚇的方寸大亂,顯這兩人是受的同一種近身攻擊的訓練,當下同時不加思所的舉起雙臂交叉護在胸前,抵擋刀芒的斬擊。


    華夏自古就有螳臂擋車之言。隱深意是形容有些人不自量力,妄圖以自己微薄的力量逆轉天命,對抗自然。


    此時此刻此景,配上這句話可說是相得益彰。


    屈屈血肉之軀又怎能抵擋開山劈石,斬空破浪之力呢,緊繃的肌肉絲毫不能阻擋刀芒的來勢,白光刀影撞上了交叉橫架在胸口的雙臂,發出了一聲裂帛的刺耳怪音,兩人隻覺的手肘處傳來一陣巨痛,刀劍血肉的首度交鋒有了結果。


    這個世界是有很多奇跡,但總不會隔三差五的就來上一個,所以不出眾人意料,鮮血飛濺,兩人的雙臂同時從中折斷,痛徹心肺,不過這也是一時間的痛苦,斬斷了雙手的刀芒並沒有因為這點力的抵消而就此停下或消失,在斷臂時被雙手下壓之力略微改變方向的刀芒下壓了幾度,繼續向前方推進。


    一陣白光閃過,兩人同時覺得下身一涼,忙迴頭一看,萬分驚恐,隻見兩截隻有下身的軀體向後飛推離去,而從腰以上的部分卻不翼而飛,再看這兩具下身的穿著打扮分明是自己的服飾。


    恐懼,無法抹去的恐懼,這就是兩人最後的心情。


    橫腰劈斬,一刀四斷。好霸氣的刀,好精妙的招,好恐怖的人。


    刀芒外放數十米,不但凝而不散,而且還能切金斷玉,斬山爆石,這固然是刀者的自身修為了得,但若沒有這件神兵利器,普通的兵刃也不能承受的住如此剛猛的功力,更別說聚氣成型,放出刀芒了,這等神兵理應當得起霸氣無雙之名。


    刀芒已發,遠在十幾米外,單靠敲擊刀背所發出的波動就能控製刀芒提速殺敵,這等招式亦確實是精妙絕倫。一刀四斷,血肉橫飛,控製刀芒的人明知會有這種結果,仍麵不變色的催發招式,如此個性絕對可稱的上是殺人不眨眼了,這樣的人難到不恐怖嗎?


    先頭兩人遇難,死狀其慘。


    這讓刀者在剩餘隊員心目中的地位一再提升,剩下的幾人已經把這一戰定意為自己一生中最兇險的一戰了,有些人甚至已作好了不能活著迴去的準備,出發前那種高高在上,天下之大無人是我等之敵的情緒早已經蕩然無存,留下的隻有對自身實力的懷疑和對這片土地的恐懼。


    不過現在還不是能讓他們感慨的時侯,已飽嚐兩人鮮血的刀芒並未就這樣停下,敵人的血肉隻會讓“他”更加的興奮,速度再次提升,誓要消滅眼前一切的“他”繼續向剩下的人飛擊而去。


    斬,斬,斬,把橫架在麵前的東西盡數斬殺。明顯感應到刀芒這股殺氣的眾人,心中的恐懼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名譽、地位、尊嚴、榮耀、什麽都不重要了,活命第一,生存是人類的本能,為了活命沒什麽不能出賣的。


    心中打著這樣的主意,第一個快要被斬到的人急中生智,一個賴驢打滾撲倒在地,立刻撲俯在地上,眼耳口鼻深深的埋入土中,等到他剛完成了這一係列動作,飛馳的刀芒正好從他的頭頂上貼身飛過,帶下了幾縷頭發,嚇的他心中大唿自己時運高,同時還恬不知恥的誇自己機智聰穎,其人可謂是無恥之極了。


    既然先例已開,剩下的人當然就有樣學樣了,頓時山腰上驢影片地,散亂不堪,一付滑稽之極的景象。


    不過這個方法到還真的可行,他們總算是靠著這個辦法辟過了殺劫,感到一道強風從背上刮過,幾人的心中大石總算略微放下了一點。


    不過既然他們正在走黴運,那事情當然不會那麽簡單。稍過數息,沒有聽到什麽聲響的眾人心中泛起了疑惑。雖然他們在刀芒發出時見勢頭不對就一路急退,但這些人到底也是有不少戰鬥經驗的,在後退之前早已經看好了地型,在他們現在所處位置之後大約二十多米處有一片山壁,照著刀芒飛行的速度應該早已撞上山壁,發出石破天驚的爆炸聲了,但現在卻什麽動靜都沒有,實在是讓人不解。


    不過這個不解倒是很容解決,眾人不約迴頭看去,如果說剛才的同伴之死讓眾人覺得害怕和恐懼,那看到現在的鏡頭眾人已經在深深感歎自己的不幸了。原本數十米長的刀芒發生異變,兩翼向後拉近結合,扁長的刀身被拉成了一個圓弧,光芒四射,成了一個首尾相連,渾然一體的金色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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